谆谆话语像是兄长的殷殷叮嘱,他却捞起她的腰,又把自己埋进她湿软甜腻的身体,缓缓挺腰抽送,在黏腻水声中俯身亲吻她脸颊∶“我他妈……像个禽兽。
哪有人一边疯狂做爱,一边教挑男人的技巧。
她胸臆如堵,眼眶发热,枕在他手臂,也语气恨恨叮嘱他少鬼混,少找女人,染上艾滋和性病让人唾弃恶心,陈异直接封住她的嘴,他没有别的女人,他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
谁他妈管以后,老子就要现在。
“别当坏人。”她给他上普法课,让他别干违法勾当,黄赌毒,抢劫偷盗,杀人放火,故意伤害,每条罪名刑期是多少年,危害有多重,在监狱里有多惨。
陈异趴在她身上闷闷地笑,带动胸膛和她的身体也在抖∶“我看你大学专业报的也不是法律,这么想当律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以为我就专干这些坏事?”
苗靖脸色一滞,垂着眼帘,眼珠子咕噜咕噜滚着,不说话。
他把她身体翻过来,挂在自己身上,两人面对面,她搂着他的肩膀,他绕着她的腰肢,身体缠绕至合二为一,深情款款地接吻,酣畅淋漓地做爱,把彼此的气息和感觉刻进骨子里。
“要好好生活,苗靖,过好日子。”他霸道又温柔叮嘱她,“藤城这破地方跟你没关系了,我跟你也没关系了,老子要干自己的大事去了,别回来当我的拖油瓶。”
她禁不住要流泪,伏在他肩头哽咽抽泣,恨恨说知道了。
他们说了很多的话,说起她初三那年的变故,约定好高考之后的分别,他很多次让她走,让她别回来,现在终于等到了出头之日,她也说好,说自己不稀罕,她越来越不喜欢藤城,不喜欢这个炎热无趣的城市,
相处的最后那段时间,苗靖基本足不出户,每天呆在家里,回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准备自己上大学的行李,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或者是和陈异呆在一起,耗尽所有精力做爱,激情之后偎依在一起聊天,从深夜聊到凌晨,窝在他怀里和他共抽一根烟,在烟草气息里缠绵接吻,再睁开眼,窗外天光大亮,身边床铺空荡,残留着欢爱痕迹和特殊气味,昭示着昨晚的疯狂。
这个住过十年的房间也要清理,苗靖东西不多,一些高中时代的书籍试卷,为数不多的旧衣服和杂物,她带不走,陈异说不要了,等她走之后清理干净,收拾出来的只有一个小行李箱,生活贫瘠,似乎没有什么非带不可的珍贵物品,陈异突然想起魏明珍,问苗靖有没有她母亲的消息,要不要趁着这个暑假回老家看看,也可以找一找,毕竟是她亲妈,如今考上大学也算是出息了,要是能母女重逢,也算是个好结果。
苗靖摇头,她没打算现在去找,也没想过怎么去找,她已经成年,脱离了最需要家人的年龄,如今只希望她妈妈还活着,跟她一样活得好好的,此生再不相见也可以。
大学九月初才开学,陈异让她八月中旬就走,但内心终归还是不舍得,时间一天拖一天,最后给她买了八月末的火车票,只有一张,需要她自己出远门,他有事就不送她,看她垂着眼睛沉默不语,想了想,问她有没有去同一个城市念书的同学,可以结伴一起走——陈异知道她从小独立惯了,能自己照顾自己,很放心让她一个人走。
他还是缺席很重要的场合,苗靖心里谈不上失望,只是买车票那天晚上,狠狠咬了他的肩膀,他吃痛又含笑亲吻她嘴唇,她又报复性咬破了他的嘴唇,猩红的血沾在她艳丽的嘴唇,那一瞬陈异有点失控,把她死死压在床上操弄,说下流的荤话,凌厉眉眼全是对她的气恼,挥巴掌狠狠揍了她的翘臀,最后气喘吁吁倒在她身上,长手长脚摊开压得她喘不过气,两个人叠在一起疲倦睡着。
临走前的几天,那天中午陈异突然回来,看看她起床没,还给她带了点吃的,看她恹恹捏着筷子吃东西,桌面推过来一张银行卡,修长手指在卡面哒哒敲了两下,说密码是她的生日,让苗靖把银行卡收好,带到学校去。
他咬着烟头∶“有一点钱,不太多,你拿去交学费。”
“多少钱?”苗靖问他。
“一万多点。”他想了想,“大学四年。卡里钱不够的话你自己赚吧,现在大学生兼职也多,大城市工作机会也不少,你寒暑假赚个几个月,下一年的学费生活费就出来了。
他让她寒暑假留在学校打工。
“你是不是怕我回来?”苗靖目光直勾勾盯着他,“怕我打搅你的生活?”
“我好不容易轻松自在,你再回来管着我烦着我,天天呛我气我,谁乐意过这样的日子。”他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再说了,要是那时候我泡了别的妞,带到家里来,你又在旁边盯着,那多疹人。”
苗靖脸色冰冷∶“你放心,我不会回来。”
她面无表情推开椅子,转身回房间,陈异喊住她,让她把卡拿着。
“我不要。”
“怎么不要,没钱你怎么上学,怎么过日子,怎么交朋友?”陈异蹙起剑眉,“拿着吧,咱俩这就扯平了,都睡到了一张床上…。…。说到底,谁也不欠谁的。
扯平了,能谈钱的时候就别谈感情,她付出了自己,他也给予了回应,谁也不欠谁的,各自走的干净利落,谁也别回头。
他追上去,把卡塞进她手里,她捏着薄薄的卡片,咬牙说谢谢,谢谢他最后的照顾。
陈异笑眯眯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又晃荡着出了门。
他连着两天没有回家,苗靖给他打电话,聊了几句,说自己有事在忙,让她乖乖在家呆着,别随便乱跑,电话被他不耐烦摁掉,凌晨三四点他再回来,衣服上沾着血迹,整个人也是亢奋的,眼底全是猩红,像发情一样,洗完澡就开始死命折腾她,从浴室折腾到沙发,再到房间床上,苗靖又累又痛,他把她的细腿架在肩头,趴下去舔她的红肿,舌头像水波一样,惹得她又哭又叫,捶他的肩膀和胸膛。
她年纪还小,禁不住他这样的强悍,可是相处时间太短,他要拼命尽兴,霸道又温柔哄她,叫她乖妹妹,乖宝贝,认识十年都没见他有这么柔情的时刻,全都倾洒在了床上。
走的那天,他特意留在家里,她的房间已经收拾得很清爽,东西所剩不多,最后留给他清理,两人出门,他开车送她去火车站,陪着她进站候车,神色轻松,还接了几个电话,似乎看不出离别的伤感。
动车缓缓驶入站台,他大大咧咧站在她面前,身材高颀,模样年轻俊帅,双手叉腰,偏偏有点吊儿郎当的气质。
“车来了,走吧。”
“陈…。
“叫哥。”他松了口气,“苗靖,我们认识十年了,挺不容易的。
她默然凝视着他∶“哥哥。”
他揽臂抱了抱她单薄的肩膀,在她发间轻轻吻了下,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念她的名字,一如床第间缠绵。
列车缓缓启动,她从车窗里望着他的身影,目光对视的那一瞬,他扬眉粲然浅笑,笑容勾人摄魄,漆黑的眼睛却像笼着一层薄雾,浮着淡淡的她看不懂的情绪,像冬季雾气腾腾浮在水面薄薄的冰。
苗靖眼睛一眨,眼泪簌簌而下,列车加速驰过,眼前人影已然消失,那个笑容宛如一个幻象,转瞬即逝。
在火车上她偷偷流了十八年最多的眼泪,旁边的乘客面面相觑,看她年纪小小又单独出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有这么多眼泪,把纸巾递过去,她咬着嘴唇摇摇头,抹去眼泪,怔怔地看着窗外。
列车到达目的地,顺利上了学校迎新的大巴车,她给陈异打电话,说自己安全到底,他那边声音吵得要死,大概在ktv里,捂着耳朵说知道了,让她自己好好生活,没多说两句就挂了电话,后来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问过一句半句。
苗靖捏着那张银行卡,去atm取钱,看到上面的数字,瞳孔猛然睁大—他给了她八万块钱,学校每年学费才6000,以她的生活习惯,这些钱足够她在大学四年过平静又充裕的生活。
只是陈异的电话变得很难打通,后来他也解释过,钱不多不少,刚刚好够她过普通大学生的生活,要是不够,还是要她自己去打工挣钱,钱的来源没什么问题,他从十八岁就开始存钱,让她放心用,就当做是最后两个月,他睡她的补偿。
苗靖气得攥拳,脸色青白,一点也不想谢他。
两人断断续续联系了一段时间,彼此的情绪似乎都有些抽离,他的回电总是很迟很随意,最后一通电话也很简短,他说苗靖我们就这样吧,以后别再给打电话,他身边有别的女人了,事情也忙,没工夫跟她多聊。
后来陈异换了电话,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
第39章 你他妈来真的?!
苗靖没开玩笑。
水果刀是旧物, 是十几年前陈异给苗靖让她塞在枕头下防身用的,银色长柄,分量沉, 小巧锋利,一不留神就能在手指头划个小口子, 当然在陈异的脸颊上也特别好使, 甭管他脸皮多厚, 苗靖手上稍稍用力,划破的皮肤下有血珠慢慢渗出。
这点疼对陈异而言不算什么,纵使他手臂缠着绷带, 手指也能灵活控住她的手腕, 但看着她那副严肃认真的面孔,他就有点懒洋洋的坏劲,忍不住要笑——这臭丫头知道他是谁, 手里握过什么,混过什么日子吗?
他妈的真能耐, 在病床上拿刀指着他。
“陈异!!”
她看他笑得略无忌惮, 秀眉高挑,手腕再轻轻施力, 陈异面颊有针刺般的冰冷痛感,血珠滚落成线倏然滑过脸颊, 深入倒影在她双眸里的嚣张笑脸慢慢收敛,最后最唇角凝成玩世不恭的微笑, 黑眸熠亮,语气仍是闲散不羁。
“想弄死我?”
她板着漂亮的脸, 微微拗着下巴, 就特别有冷傲酷妹的精神气:“告诉我!”
他偏颊, 避开眼皮子底下的刀:“告诉你什么?”
“所有的事情。”银色刀锋不依不饶贴着他,苗靖语气也是冷的,“为什么台球厅失火,周警官一直来找你?他是刑警,这是个刑事案件?”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最近藤城太平,估计这帮警察闲的。”他散漫又好笑答她,“你他妈先把刀拿开,抽什么疯,没看见我流血了?”
她眨了眨密绒卷翘的睫毛,樱唇抿得苍白,沾了血的刀锋浮起微毫,又镇定地往下滑,刀尖力度极其精准沿着脸颊划过下巴,寒意和她面容的冷肃逼迫陈异挑眉昂首,极具威胁性的戳在了他的喉结。
满满的威胁性。
高高凸起的喉结浮在薄薄皮肤下,最锋利的尖端一下下滚动,着染一点猩红的血,再配上同样锋锐拽酷的银色刀锋,这场景冷感又性感,肾上激素瞬间飙升,饶是陈异,也心里骂了声卧槽。
“为什么总是要赶我走?”
“为什么我念大学,你就不再联系我?”
“这六年你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为什么最后开了台球厅?”
苗靖脸色冷艳且肃穆,握刀的手腕极平静镇定,镇定得下一瞬刀尖划破喉咙也不会让人怀疑。
“有什么好问的?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陈异眉眼懒散,不以为意摊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忍不住扭过视线去找烟盒,这会刀尖戳着他,再看着她的眼睛,他忍不住想抽烟,“把我烟盒拿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她语气波澜不起,沉冷得像冰,“陈异,你看着我说话。”
他压根无视这把匕首,不耐烦啧了一声,舌头在唇腔划过半圈,摆出个正经模样,半阖着眼,斜斜睨着她:“苗靖,老子是你老子,你敢这么对我,谁给你的胆子?”
她眉尾压着明眸,朝他冷峭一睇,眸光雪雪又勾魂摄魄,陈异还没从她潋滟眼波里回过神来,猛然觉得颈上吃痛,冰冷冷又火辣辣的,似乎有血悄悄冒出来,伤口不深,湿漉漉渗进病号服衣领,知道又被她狠心剌了一刀,蹙着剑眉,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顷刻不爽:“你他妈的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她圆眸直瞪,柳眉倒竖,神情隐隐埋着长久的怨恨和不甘,染着血色的刀尖沿着喉管继续往下,像一条附骨的冰锥,她冷漠直视着他,纤细白皙的手掂着刀,刀锋轻轻挑开他病号服的第一个纽扣,妖艳刀刃停在他的胸膛,玫瑰色的唇似乎往上勾了勾,清澈瞳眸蕴藏冰霜,“你猜我敢不敢动手?你和周警官那么熟,不如直接报警,说我……持械杀人……”
宽坦胸膛敞露一片蜜色肌肤在她眼前,男人的皮肤温热柔韧,触感细腻,和银色利器十分映衬,陈异黑黢黢的眸子凝视着苗靖,于袅娜纤弱,洁白无瑕中隐藏的冷戾瑰丽和妖冶眩目——他丝毫没在怕,只是觉得这时的苗靖,有股森冷又惊艳的性感,像带刺带毒的冰川玫瑰。
“报警?”他舒舒服服躺着,要不是手臂缠着绷带不方便,甚至还想将双臂搁在后脑勺枕着,浓眉高挑,好整以暇,“老子养你那么多年,你凭什么弄死我?我记得也不欠你什么,你这个小白眼狼,念过几年书,都学了什么玩意?再说了,你打算怎么弄死我?把我手脚捆着,让我躺在床上,一刀刀把我捅死?”
这话提醒了她,苗靖秀眉舒展,手指温柔抚摸着他整条手臂,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喽。”
她坐在病床边缘,踢掉单鞋,身上穿的是条长裙,裙摆下一双柔软光洁的腿,再抬头睇他,眼神含羞带怯又意味深长,身体贴近他的胸膛,幽香突然扑面,陈异以为她要挨着他躺着,还自觉往旁挪了挪,哪想苗靖纤腰一拧,裙摆一撩,转眼已经跪坐在他腿上。
不像凶案现场,像情趣现场。
陈异:……
苗靖又玩闹似地拎着那把小巧沾血的水果刀,继续戳在他胸膛,浓睫垂着,尖细的刀锋冷冷贴着胸膛下滑,有点凉,有点尖锐的疼,还有点别样的刺激,她的面色也是冷的艳的,专心致志挑开病号服下一个纽扣,松垮的蓝白色条纹衣被拨开,露出大半胸膛,流畅利落的胸肌,零星浅疤,紧实的肌肉群。
……
肾上激素继续飙升。
陈异双眸漆黑又兴味,甚至暗含兴奋,她了然,清凌凌睇他一眼,慢条斯理开口。
“周警官找你,是不是你犯了什么事?是什么案件的嫌疑人,要抓你归案?”
他脱口而出:“当然不是。”
“那就是你们俩勾结一起,你犯了事,他包庇你?”
狗男人斩钉截铁,面色不悦:“没有!”
答案令人满意,苗靖抡着水果刀往下滑,力道没控制好,戳破一点油皮,针扎似的疼得有点暗爽。
刀尖继续挑开下一个纽扣。
“你这几年,有没有做过还没被人发现的坏事?偷盗抢劫,黄赌毒,杀人放火,走私诈骗?”
陈异目光隐隐滚动,语气却啼笑皆非:“你不是不让么?”
“不让你做,你就真没做?”
“没做!”
苗靖唇角藏着一抹淡笑,连续挑开一颗纽扣,抬头撞见陈异的目光,亮得惊人,亮得诡异。
“有没有随便跟女人鬼混瞎搞?”
“没有。”
“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