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忘了。”说着,谢司岚用自己漂亮的手指在门上轻轻的敲了敲,然后钥匙入孔,正要打开门锁。
魏丹程突然一把拉住她。她有点惊恐:“姨妈,你们家是不是进来人了?音响声怎么突然停了?”
刚才爆裂的音乐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楼道里并不明亮,魏丹程想到《聊斋》,一时间这扇房门仿佛成了兰若寺的入口,连带着谢司岚的脸仿佛都罩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谢司岚柔声道:“没事的,可能是你听错了。”
咔哒。
门锁打开了。
没有想象之中的歹徒,魏丹程看见了一只猫。
这只猫人立在地上呈现奔跑状,口中叼着软木塞,两只前爪抱着一堆漂亮贝壳,尾巴上还挂着一个满到有半个薯片袋子都挂在外面的垃圾袋。
它像卡通片的主角,就这么突兀的被暂停键停在原地,小小的脸上满是惊恐。
跟在谢司岚的身后,魏丹程都觉得,它可能下一秒就会开口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耶!开新坑啦!
大学住不下的情况一般不会发生,这里是我的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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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看我的文!
第2章
场面非常焦灼。
魏丹程看不见谢司岚的表情,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和自己一样一脸震惊,但谢司岚同样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场面一下尬住了,魏丹程都不知道是不是偷偷有人把她们暂停了。大概过了一百年,谢司岚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她缓慢又柔和地说:“你看,他看见你来了这么激动,连怎么做猫都忘了。”
当啷。
漂亮贝壳当即表演了一个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砸一地,演技很差的大橘子动作僵硬的趴在地上,飞机耳冲谢司岚喵喵叫,全身上下每一根毛都透露着一股讨好谄媚的味道。
它一路贴地行走,像《动物世界》里大猫藏在下风向准备捕食羚羊,但不知为何动作就是让人觉得,实在是太谄媚了。
尾巴上的垃圾袋拖到地上,垃圾顺着它一路爬行过来也同样时不时的往外漏一件。大橘谨慎的蹭着谢司岚的小腿,两只爪子缓慢地去抱住她的脚腕,在谢司岚的沉默之中,叫声越来越小,看起来越来越可怜。
......也越来越像一个得知自己即将挨打后抱住大人的腿求饶的孩子。
“哎呀,看这蠢猫又在干什么呢。”
谢司岚轻轻笑着,推起魏丹程的箱子抬步就走。她一眼也不看那只就这么挂在她腿上的橘猫,甚至冷酷的把它当成了拖把,用这个软乎乎的家伙把刚才从垃圾袋里漏出来的垃圾重新扫成一处。
谢司岚的房子比她想象当中的要大,很多。毕竟亲戚们口中一个人在外地孤苦伶仃漂泊无依的谢司岚,怎么想都应该住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房子里。在那个房子里可能只有一张旧床,两床破被,和一个孤僻成疾的怪女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专门做了降噪处理的游戏房和书房,还有大得不像话的客厅和放满了酒的酒柜。
“之前我一个人住,家里也只装了一个卧室,你就住在我的书房吧。”说着,她一甩头,半长的头发在空中画出好看的弧度,谢司岚:“来,到阳台上看看。”
她已经向前走了,谢丹程放下东西赶忙跟上去。
这期间那只橘猫一直挂在谢司岚的腿上,甚至看起来因为已经非常有经验了,所以谢司岚健步如飞也没有踩到它。并且整个猫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可怜兮兮的感觉了,颇有些老神在在死皮赖脸的就那么挂着。
注意到魏丹程在看它,橘猫的尾巴甩了一下,向她发出一个wink。
魏丹程:......?
这猫是不是太智能了?
她听见谢司岚的声音:“带你认识一下目前也要和我们共处于同一居所的另外两个生物。”
因为今天太阳很大,谢司岚的阳台有没有开窗通风,闷了许久的阳台刚把门打开就轰的涌来一股热浪,一下把人打的感觉呼吸都窒了一下。魏丹程下意识的战术后仰,等她再跟上去,探头进入阳台的时候。
魏丹程:“......???”
阳台的晾衣杆上挂着一个鸟笼。
不是封闭式的,只是用铁链将鹦鹉的腿系在一根长杆上,杆子的两端放着水和食物,这种鸟笼一般是用于饲养大型鹦鹉的,但众所周知,在我国那可是牢底坐穿鸟啊!
然而这还不是让人最害怕的。
此时,这只可怜的大鹦鹉正如同一个倒掉人一样被铁链倒挂在笼子上,翅膀无力的张开,每一根羽毛都写满凄惨和黯淡,甚至连墙上都有用绒毛描出的一个惨字。看不出品种的大鹦鹉两眼翻白,看起来已经没救了。
地上还放着一个顶盖被放到一边的塑料储物箱,一只看不出品种的蜥蜴半个身子已经爬出了箱子,它脸上的表情介于“越狱成功的窃喜笑容”和“卧槽被人发现了”之间,跟当初的橘猫一样一下定住了,现在正跟她们两人一猫面面相觑。
但蜥蜴的反应很快,它用爪子做了一个非常猫和老鼠的动作,打了个响指之后,颤抖而缓慢的打算原路返回箱子里——
一道金色闪电一下就窜出去了!
大橘丝毫看不出之前挂在谢司岚腿上的那股瘫痪样,势如猛虎下山,一口就把蜥蜴吃了!
魏丹程:!!!
她啊啊啊的指着橘猫,惊恐万状的看向面无表情的谢司岚。等到橘猫走到面前她才发现蜥蜴并没有被吃,只是被猫当场抓获,现在正被雄赳赳气昂昂的压送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养宠物的人都这样,反正姨妈就是这么一副已经看破世俗红尘,泰山崩于面前色不变的模样,袖手旁观这场闹剧。她冷眼看明明是个猫但却一脸狗样,甚至还飞快摇着尾巴的橘猫,一直看到它的耳朵都塌了下去,重新耷拉着脑袋把蜥蜴扔进箱子。
要不是谢司岚咳嗽了一声,她都觉得这只垂头丧气的猫是不是还打算把那个塑料盖子给箱子盖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合理了,然而不合理还在继续。
那里还挂着一只死鸟,本来魏丹程一时之间拿不准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宠物刚死的谢司岚,当时她养了两年的仓鼠寿终正寝,说起来算是美满结局,但她还是伤心了一周,想起就想哭。
她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魏丹程怜悯的看过去。
谢司岚满脸冷酷,她大步流星,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答案:并不。
谢司岚满脸平静走路带风,气场宣告她的杀气值和怒气值正在积攒,那只死鸟在谢司岚的死亡注视后几秒就已经出现类似回光返照的抽搐和扑腾了,谢司岚走向它后,它也一度扑腾着翅膀,妄图回到鸟架子上,假装无事发生岁月一片静好。
然而终是晚了一步。
谢司岚一把就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毛炸的还挺大。”声音带着令人胆寒的笑意,那只可怜的鸟张开嘴看起来就要发出非常凄厉的叫声——被谢司岚一把把嘴捏住了。这次她彻底笑起来了,阳光洒在脸上好看的很,只是不知道在鸟的眼中是不是这样。
谢司岚:“一只小鸟,这翅膀长得快比我的手臂长了。”
她一边说一边rua鸟,那只大型鹦鹉在她手中如同一块没有灵魂的海绵,最后竟然真的像是把水挤干了一样变小了,还变色了!
看起来有点像玄凤的鹦鹉被谢司岚捏着嘴,重新放到鸟架上让它站稳,她还不轻不重的点了它两下。这个动作让人不由得想起教父轻轻拍下属的脸颊,你说不清楚那是亲昵还是警告,或者两者都有,但你就是能立刻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阳台参观结束了。
魏丹程半天没回过神来。
“姨、姨妈。”她拉住谢司岚的袖子,在她转过来的时候指向阳台的门,目光迷惑又惊恐。不管是哪个动物,都非常的不正常——这绝不是一个正常动物应该有的样子——这让谢司岚看起来也不正常了起来!
“没事,他们不会从阳台里出来的。”谢司岚安抚道:“你只需要和那只猫打打交道,放心,他不是什么凶狠的猫,你不喜欢他就离他远点,他很讲道理,不会招惹你的。”
不!不是这个问题!
震惊令语言系统暂时失灵,她试图用丰富的肢体语言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然而两只手一下就被姨妈封印,被牢牢的按在两边。
“冷静一点啊。”谢司岚好笑的看着她:“你是觉得那个守宫和玄凤不正常是吗?”
魏丹程疯狂点头。
“没什么不正常啊。鸟把羽毛炸起来体型确实会变大,蜥蜴都长那个样子,不管做什么都很喜感。”她松开魏丹程,把她从两个肩膀摸到手背,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没事啦,小动物哪有一模一样的嘛,他们两个可能只是有点怪而已。”
·
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地方,还是因为这里真是处处古怪,十点就躺在床上的魏丹程烙了半天饼就是睡不着。
新的生活带来的刺激让她的大脑还处于高度兴奋模式,可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睡觉不行了。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3:12
......好家伙,再不睡觉明天要猝死了。
叹了口气,魏丹程打算去喝口水,然后让自己必须睡着。
夜晚太过寂静了,任何轻微的声响都无处遁藏,魏丹程从书房里出来喝水突然听见了说话声。
来自阳台。
她一下就警惕起来了!各种走近科学和今日说法在脑海当中过了一遍,在叫醒谢司岚和自己去看看之间,她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然后去厨房拿了把剁骨刀。
丹程轻手轻脚,放缓呼吸,握紧剁骨刀,猫到了阳台门口。
交谈声还在继续。
“......她已经让我忍受烈日暴晒的酷刑整整两天了!就因为我之前把用面包虫汁在墙上写惨字,她就这么残忍的对我!难道我过得不惨吗!我不惨吗!”
“这个女人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们虽然是囚徒,可是我已经看过这个世界的《监狱管理条例》了,谢司岚她一条都没做到!”
“容我提醒一句,这个条例里面规定的是犯人,让你们看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是用来规范谢司岚的。”
“什么!大意了!”x2
她听见了悠长的叹气声,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但是她最近确实太过分了,我又不是囚徒,我算是半个狱警了,可是她今天下午竟然把猫砂倒进我的饭碗里!可恶!”
“她太过分了,我们决不能继续忍受!”
“没错!要反抗!要反抗!”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
话音戛然而止。
手里举着剁骨刀的魏丹程看着大声密谋兴高采烈的橘猫、玄凤、守宫,耳边仿佛听见了自己下巴掉地上的声音。
八目相对,面面相觑之时,只听!
咣当!
橘猫当场倒地当场死亡,任凭那只鸟在他身上疯狂蹦迪也完全没用。
玄凤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剁骨刀,整个鸟吓得又小了一圈。这只麻雀亲自把自己锁好,然后哗啦一下像白天那样倒吊在鸟架上,也死了。
只剩下晚了两步的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