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言抿了抿唇,“嗯,在考虑。”
“不急,我等你考虑好。”
“放心,我也不打算短时间内给你答案。”
顾禹谦唇角携着淡淡的笑,“粥和鸡蛋,都很好吃。”
“嗯,我去上班了。”
稚言扭开病房的门出来,才发现顾婉芸和amily在外面的走廊坐着,看样子还坐了挺长时间。
稚言很惊讶,“伯母,你怎么不进去?”
顾婉芸刚刚听到他们两在病房说话,没去打搅,于是就在外面坐了半小时,“没事,我就是想在外面坐坐,你去上班了吗?”
“嗯。”稚言道。
“这么早过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顺路过来而已。”稚言说:“那我先走了。”
“好。”
——
警局的审讯室里,汤嘉航双手上了手铐,被抓两天,他依旧维持着当初被抓时的模样,脸上的金丝边眼镜显得他几分斯文,要是放平时,根本想不到这样的人竟然掌控着一个□□,并且策划了好几起杀人案。
岳东海和陈伟明坐在他对面,岳东海郁闷地抽着烟,这两天他们没少审讯,可对方就是死不承认。
岳东海吐出一个烟圈,“汤嘉航,你没必要不认,我们在你那宅子里搜出了三百克□□,在地下室搜出了三十几把枪,就凭这些就能定你死罪,你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汤嘉航用手推了推鼻梁的金丝边眼镜,“岳警官,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你一直装傻,我们就治不了你的罪吗?”岳东海道:“太天真。”
稚言坐在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里,戴着耳机她就能听到里面的对话。
汤嘉航始终不愿意交代,这一次审讯再次失败。
岳东海从审讯室里出来,稚言也从监控室里出来,“他有没有申请联系律师?”
岳东海道:“暂时还没有。”
稚言思索了片刻,“他这个人看着无害,但实际上阴险狡诈,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说,一定是因为不知道我们手上有什么证据,他估计还在想着怎么脱罪。”
“脱罪是不可能的,他藏的那些东西,必定都是死罪。”
“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确实可以定他的罪,但有些证据还是缺失的,比如他十年前杀人的证据。”
“放心,我们没松懈,还在继续找,反正一定要搜集足够证据把他钉死,让他翻不了身。”
“嗯。”
“对了,刚刚二队给了我电话,说是前几天晚上袭击你的匪徒抓到了,到时候我再审审他们。”岳东海道:“要是能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供出汤嘉航,那就能再定他一条罪名。”
“行。”稚言看了看时间,“那我先回检察院了。”
稚言刚出了警局,就接到了徐美瑜的电话。
徐美瑜在电话里说想约她见个面,地点在她的家里。
徐美瑜也算这件案子的间接受害人家属,稚言直接去她家赴约了。
她赶到时,才发现汤嘉韵也在,她那天目睹了一场枪战,还被汤嘉航挟持,受了不小的惊吓,万幸的是她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这两天她一直住在徐美瑜家里,除了这里,她也没地方可去。
汤嘉韵没化妆,身上穿着居家服,她这两天的情绪很低落,根本没时间顾及自己的形象。
“你们找我,是因为汤嘉航的事吧?”稚言先开口问。
徐美瑜看了看身边的汤嘉韵,“没错,其实是嘉韵想找你。”
“汤小姐想了解的可以随意问,但由于这件案子还在侦查阶段,我能透露的不多。”
汤嘉韵抿了抿唇,“我大哥……他怎么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稚言道:“他一直都是那样,只是他平时伪装得好罢了。”
“那……他真的派人杀了霍秀雅,然后嫁祸给我二哥吗?”
“从目前收集到的证据来看,是的。”
汤嘉韵眼眶通红,她已经没有父母了,最亲的两个哥哥竟然还自相残杀,甚至那天汤嘉航逃跑的时候还挟持了她,这让她太心寒了。
她至今都不敢相信那天的一切是真的。
“我现在已经糊涂了。”汤嘉韵抱着脑袋,“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大哥为什么要嫁祸我二哥,我大哥又为什么想杀顾律师?我大哥手下的人怎么会有枪,我真的不明白。”
稚言看她精神状态不佳,她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告诉她实情,“汤小姐,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大概。然后,我也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提供一些你知道的信息给我们。”
汤嘉韵这两天疯魔了,一是那天留下的阴影太深,二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事情的来龙去脉,“稚小姐,你说吧。”
“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汤嘉航是徐振林的儿子,他早知道徐振林遗嘱内容,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派人杀害了藏了遗嘱的霍秀雅,并嫁祸给汤嘉睿,如此一来,他就能重新掌控汤氏集团。至于他想杀顾律师,是因为顾律师知道了他的秘密。”
汤嘉韵满脸震惊,而后,她又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所以,我爸也是我大哥杀害的,是不是?”
“还在调查,对于十年前那件案子,汤小姐有没有什么信息可以透露给我们?”
汤嘉韵仔细想了想,十年前,她那时候被安排去了国外上学,根本不清楚国内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我在国外,所有的事都是回国后听说的。”
“那这些年,汤嘉航有没有什么异常?”
汤嘉韵摇头,“没有,他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我和二哥都很好。”
汤嘉韵继续说:“稚小姐,你能多告诉我一些事吗?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具体的我不能透露太多,如果你想知道更详细的,我建议你替汤嘉航请个律师。”
“可是顾律师……”
“他不会再代理汤嘉航的案子,我建议你找别的律师。”
汤嘉韵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对了,顾律师他,没事了吧?”
“没事。”
“那就好。”汤嘉韵又问:“他当初同意成为我们汤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是不是因为他想调查我哥?”
稚言犹豫了片刻,“这个不方便回答。”
汤嘉韵:“那我二哥呢?既然他是被我大哥嫁祸的,他是不是可以释放了?”
“案件还在调查,如果他真的没有犯罪行为,法律会还他一个公道。”
汤嘉韵点了点头,“嗯。”
汤嘉韵双手紧紧扣着,虽然大概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她还是很迷茫,“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真的很迷茫,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稚言停顿了一下,“该怎么做,应该由你自己想清楚,我很难给你建议。”
汤嘉韵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美瑜拍了拍汤嘉睿的肩膀,“先不急,晚点我们去律师事务所找律师看看。”
“嗯。”
——
公安局审讯室,一个身形高大的光头坐在椅子上,他手上戴着手铐,脸上却没有一丝畏惧,而是抖着腿,就跟没事人一样。
这是前几天夜晚袭击稚言的四名匪徒之一,名叫张国刚,以前是雄海帮里的成员,后因在一场打架斗殴中杀了人,被判十二年,半年前才刑满释放。
岳东海抱着双臂站在他面前,“张国刚,老实交代,5月19号晚上,是谁指使你们去伤害稚言的?”
张国刚之前在道上混,又在牢里待了多年,这样的审讯场面他早就习惯了,“警官,我刚不是交代了吗,那天有个司机撞了我们的车,我们让他们赔偿,他们不肯,这才起了点小冲突。”
岳东海一拍桌子,“你当我傻吗?说实话!”
张国刚吊儿郎当地看着他,“我说了你又不信。”
岳东海拿出一支录音笔,播放了一段录音,正是当天晚上的录音。
那时候稚言把整个过程都录了下来。
听完了录音,张国刚依旧嘴硬,“那不就是她不肯赔钱嘛,又踢了我,我才反击的。”
“啧。”岳东海收起录音笔,“行,你不说也行,但我要告诉你,我们办案一向秉承坦白从宽,谁先交代了来龙去脉,那就会获得从轻发落的机会,你就继续嘴硬,反正只要其他三个人交代了,你的惩罚一样不会少。”
被这么一说,张国刚心里没底,虽说刚刚的供词是几个人早就通好气的,但面对从轻发落的诱惑,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坚持到底。
他依旧硬着头皮,“你问谁都一样,我刚说的都是实话。”
“哼。”岳东海不屑哼了一声,“我再告诉你一件事,hc酒店背后的老板也被我们抓了,如果你们逃亡这两天看过新闻,那就应该知道,以后再也没有雄海帮了,你嘴硬下去,你以为还有人罩着你么?”
岳东海拿起桌上的款泉水扭开盖子灌下半瓶,“我说你家里的两个老人家也真是惨,好不容易盼着你出了狱,这会又进来了,他们这儿子算是白养了。我估计那两个没前科的会更愿意坦白,毕竟有前科的会从重处罚,你不说就不说,我问他们去。”
张国刚一想起自己那年迈的父母,心里被狠狠地戳了一下,父母都七十多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又是个独生子,要是自己再坐个十年八年牢,怕是送终都赶不上。
岳东海刚要出去,张国刚喊住他,“等等!”
岳东海的手从门把手上挪开,“怎么?”
“我要是老实交代,能减刑减到什么程度?”
“那要看你具体怎么交代,你应该也有经验,反正老实交代一定就比嘴硬强。”
张国刚一咬牙,逃亡那几天,他们都听到了风声,雄海帮的新老板被抓了,他那笔佣金估计结不了了,他们虽然被指使去害人,但并没有遂,如果承认了,再减刑,自己还能有出路。
“行,我交代。”
岳东海唇角勾起,走过去拖开他对面的椅子,并示意旁边的人做笔录,“说,我听着。”
张国刚道:“我半年前出去之后,以前一起混的兄弟又联系上了,像我这样有案底的难找工作,我就跟着干了。”
岳东海问:“那他们具体介绍过要干什么没有?”
“没具体说。”
“那这段日子,你都干了什么?”
张国刚道:“我没干什么,那天晚上是我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发布任务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