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再不能像从前那般鲁莽,要做的恰到好处才行,他要算好时间在温宴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力求让事情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至于那个孩子......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信过。
他不相信那个孩子不是他的,那日温宴说那样的话也只是为了气他,为了赶他走而已,他怎会不知。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若孩子真的不是他的,他也毫无怨言,大不了养着好了,堂堂的尚书令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只要温宴能回到自己身边,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彼时,温宴一行人已经到达上澧城门口,慕将军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着了。
见人来,慕炤搓了搓手,笑吟吟的忙迎了上去,喜道:“哎呀呀,张大人,一路辛苦了,可把你累坏了吧。”
“慕将军!”张阑之也快步走上前来,对着慕炤拱了拱手,“累到不累,多谢将军关心。”
“好好好。”慕炤昂首望了一眼远远看不见尾的队伍,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张大人,请随我进去歇息,饭食已经备好,就等大人你了。”
“好。”张阑之颔首,他回头看了一眼静静立在原地的马车,说道,“慕将军,我夫人身子有些不便,还请你安排安排住处,她便不跟着去宴席了。”
“好说好说,别院都准备好了,稍后我便派人直接将夫人送过去,再准备些吃食,张大人不必担心。”慕炤笑着道。
慕炤年二十五,是个少年成名的将军,如今镇守边境已经八年。
边境环境较为恶劣,他常年与风沙为伍,整个人看上去沧桑了不少,脸颊上都起了些干皮。
张阑之与他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看得慕炤羡慕的紧,他暗自叹道,上京的水还是养人,不像这里干巴巴的。
若是有机会,他也要回去。
张阑之看出他的心事,对他道:“将军不必忧心,这次陛下命我带来口谕,犒赏完三军,交代好事情,将军便可以同我一道回京复命,可以在上京住上一段日子了。”
“真的吗?!”慕炤惊道,“只有口谕,没有圣旨吗?”
“陛下口谕,金口玉言,自然是是真的。”张阑之低声道:“这是我临走时陛下派人来通知我的,没有给圣旨。”
“那太好了!”慕炤双眼亮如星子,“那我们快些进去,说要回去,我这心都要飞了。”
“好,那我们这便进去吧。”
“请。”
于是,队伍便浩浩汤汤的入了城。
城外树林里,赵彦辰骑在高头大马上,遥遥的望着温宴的马车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城门口。
他微微弯了弯唇,她安全了,这下子她就不需要再受那颠簸之苦,可以好好休息几日。
等到队伍完全消失,赵彦辰勒紧缰绳调转马头,策马离开。
......
温宴被领着到了别院,一进屋子,她便直奔卧榻,褪下鞋袜,栽倒在软被上面。
“真是累死了,终于能安稳睡一觉了。”她将脸捂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道。
宣芷拿着茶壶倒水喝,见她这样,噗嗤一声笑了,“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还这么不注意分寸可不好哦,赶紧翻个身好好躺着。”
温宴摆了摆手,“不要。”
宣芷将茶水仰头一饮而尽,丢在桌上,赶紧跑到塌边将温宴翻了个身,“可别压着我的干儿子了,压坏了我要找你算账的。”
温宴平躺在榻上,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眯着眼睛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又在榻上滚了滚,“看,一点事没有。”
“快别闹了!”宣芷急的忙褪下鞋子跳上榻,将温宴按住,“可消停点,大夫说了,你身子不好,要谨慎些。”
“好~听你的。”温宴叹出口气,再不动了。
她望着白色的帐顶,想着宣芷关心她的话,忽得便想到宣芷的家人,他们应当也是这样担心她的吧。
这丫头离家出走几个月,时间已经够久的了,总不能一直在外面飘着吧。
“我是说假如啊,若是哪一日你的行踪被你家中之人知道了,他们传来家书让你回去,你该怎么办?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没呢。”宣芷松开温宴,挨着她躺下,同温宴保持着一样的姿势望向帐顶,“到那时再说吧。”
“我家中本来就重男轻女,他们向来只喜欢我哥哥,对我......倒没那么在意。我离家出走他们可能只会觉得丢脸,没了面子,应该都不会想我在外面过的如何。一群爱男不爱女的人,我也不想看见他们。”
温宴看向宣芷,沉默了片刻。
“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竟然还有这样的烦恼,当真应了那句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原来我是很羡慕你们官家小姐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不羡慕了。”
“那可不嘛。”宣芷翻了个身,面对着温宴,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话说,若是我没了去处,往后能一直跟着你吗?你会嫌我烦吗?”
“怎么会!”温宴戳了戳她的脸颊,笑了起来,“你愿意在我身边待多久就待多久,全凭你心情。”
“真的?”宣芷诧异道。
“真的。”温宴笑盈盈的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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