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一言至此,看向了自己最得意的孙子,敦敦教诲,说:瑾之,你需得克制,祖母知你心中不甘,长公主虽未亲手杀你父兄,可她的确是咱们陆家的仇人!这回非得娶仇人之女进门,陆家人人愤之,但凡事需得思量长远,下回再碰见琼华郡主,你不可再意气用事!针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咱们陆家脸上并不光荣!陆家也不屑于欺负一个弱女子!
陆瑾之,祖母,我我甚么也没做。
罢了,多说无益。
不过,那位琼华郡主当真虚弱,哪怕他也难以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可见她的确是孱弱至极。
老太君思及一桩事,琼华郡主如此柔弱,这万一病死在了咱们陆家可如何是好?她老人家是个大度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不会直接欺负一个小姑娘,可也不能让她死在陆家啊!
真真是愁煞人矣!
陆瑾之,
*
另一头,长公主从宫里直奔回府。
看见女儿虚弱的躺在贵妃上吃糕点,长公主扑了过去,我儿今日受到惊吓了,探子说,你碰见了定远侯?他被人当街刺杀?那定远侯树敌无数,在朝中颇受排挤,我儿嫁给他,岂不是会有危险?
长公主一脸愁容。
楚宜修眨眨眼,一脸天真灿漫,是呀,母亲,我这般柔弱,嫁入定远侯府之后,定会被欺,你不能看着女儿跳火坑呀,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如今四十了,养再多男宠也无法生育,你得护着我。
长公主一噎,好。母亲给你百名护院做嫁妆,任你差遣。
楚宜修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呜呜呜,母亲待我真好,女儿定好生爱惜自己。对了,那定远侯今日一见,倒也不显老,还挺俊朗,只是我过于娇弱,只怕我与他不太匹配。
长公主,女儿,你说的匹配是母亲想的那个意思么?
长公主思量一番,立刻下令,来人,去通知后厨,今日加餐,让后厨师傅多做几样滋补菜品,板栗烧野鸡、鲍鱼燕窝粥、叉烧鹿脯、赤枣乌鸡汤、佛跳墙、鸡丝蛰头,这几样必不可少。
言罢,长公主一声长叹,我儿需得多多进补,听母亲一言,你吃不下也得吃,全当是为了母亲。
楚宜修点点小脑袋,勉为其难,母亲说的是,女儿省得了。女孩子当然要爱惜自己呀。
作者有话说:
楚宜修:我是个柔弱的女子,你们谁都不能欺负我!
陆瑾之:
第四章
楚宜修当街昏迷之后,事情愈演愈烈。
传到了靖帝耳朵里,就成了陆家嚣张跋扈,不把将皇亲国戚放在眼里,陆家一群武将愣是把孱弱无依的琼华郡主当场吓晕了。
足可见,陆家是有多么目中无人,以及陆瑾之又是如何反对这桩婚事。
当日,靖帝下旨召见陆瑾之。
名义上是君王邀他对弈,实则就是对他进行敲打。
靖帝扣了陆瑾之半日之后,皇太后那边也派人来宣他过去,再度进行敲打。
靖帝深藏不露,对弈过程中不曾提及婚半个字,但皇太后到底是妇道人家,就只有琼华郡主这么一个外孙女,得知外孙女被活生生吓晕,老人家自是气愤。
皇太后看着内殿中央兰芝玉树的外孙女婿,沉了脸色,琼华自幼体弱,皇上将她赐婚给你,哀家起初并不知情,否则定不会赞成这桩婚事,你堂堂定远侯也二十有五了,如此大龄怎就不知道体恤一个小姑娘?!
陆瑾之,他被嫌老了?
今日在长安街,他是真的甚么也没做啊。
皇太后反反复复交代,哀家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琼华!哀家与你祖母也算是金兰之交,再有下回,哀家直接把你祖母叫到跟前说话!
闹到见长辈的份上了?
陆瑾之甚是无奈。
但这个节骨眼下,他并不为自己辩解。
一来,琼华郡主的确当街昏厥了;二来,他确实比琼华郡主年长,按理说是应该让着她。
看来,京城的水当真很深。
他不宜冲动,更不宜做出任何抉择。
陆瑾之对皇太后的叮嘱,皆一一应下,无半句狡辩亦或是反驳,太后,臣定当谨遵懿旨。
陆瑾之离开皇宫时,已是乌金西沉。
太后身边的张嬷嬷笑了笑,太后啊,这定远侯倒也瞧不出嚣张之意,民间传言许是夸大了,奴才瞧着,定远侯文武双全,俊朗无俦呢,年纪虽比郡主大了几岁,倒也不显老。
皇太后方才说了太多话,端起人参茶,喝了口润润喉,叹道:陆家只怕容不下琼华,上一代的仇恨还在呢。皇帝这次下旨赐婚,是完全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他以为哀家猜不出他的用意么?!
张嬷嬷自然也明白,安慰道:事到如今,太后还是想开些吧,陆家好歹是满门忠良,不会欺压一个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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