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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之相比,她身旁的那红衣少女虽也容颜姣好,较之漪漪却是高下立判,齐王妃也没嫌弃,给两人分别赐了名字。
    红衣少女名为采盈,到了沈漪漪,听闻她原名“漪漪”,听来倒甚是婉转动人,便大发慈悲改了个同音不同字的名字“依依”。
    美人若乔木,需依托高大乔木才能存活,齐王妃这意思沈漪漪明白,无非是要她良禽择木,于她齐王妃惟命是从罢了。
    齐王妃甚是满意,芳心大悦之下,随手赏了管家一只玉如意。
    管家用三十两银子将她从黄大郎手中强买下,而他手中刚得这只玉如意,怎么看都得上百两。
    那时的沈漪漪就这般绝望地看着,两人谈笑风生之间,就将一个青葱少女的自由与希望生生掐断了。
    不过于她来说,能够逃过了被卖身为妓的命运,或许为奴为婢已是天大的恩赐。
    齐王妃也知道想在短时间内调.教得人精通厨艺不是件易事,不过她原先也没指望沈漪漪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天赋,这样一位不俗的美人,有着出色的外表便是她最大的武器,只要做的东西能过得去看就行。
    好在她这几日苦苦钻研厨艺也是有目共睹的,厨艺不精进,并非是因为备懒,齐王妃又耳提面命了几句,沈漪漪皆乖巧应下。
    少顷,门外有婢女进来,对齐王妃耳语几句。
    机会来了!齐王妃美眸微眯,对沈漪漪道:“世子刚下值回来,就在听雨阁抚琴,你赶紧带些吃食过去,从前我教你的话,可都记住了吗?”
    沈漪漪心下一紧,轻声道:“奴婢都记下了。”
    大约是她的吃食着实不能过嘴,赵嬷嬷又重新塞了个八宝攒盒递给她,领着她一路穿花拂柳,来到一处幽静的园落前。
    “世子喜静,抚琴不喜有人侍候左右,但总要有人斟茶送水、递些吃食,你不通音律,待会儿进去莫要胡言乱语,只温柔小意,作低伏小些就好。”
    门口无人值守,正是大好的机会,赵嬷嬷见沈漪漪还在迟疑,抬手猛推了她一把道:“愣着做什么,快些进去!记住了,就两刻钟的时辰,务必叫世子对你另眼相待!”
    正值暮春三月,天高云淡,园中一片秾花翠草,黄鹂婉转轻啼,好不清脆悦耳,可沈漪漪脚下走着,却没有丝毫欣赏美景的闲情逸致,反而心中忐忑不已。
    她很清楚,齐王妃明面上要她给世子献殷勤,实则是做勾.引之举。
    她虽卖身为奴,出身商贾,父亲却极爱读书,从小到大,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无不是端正立世,清白做人。
    只恨如今她是个身份卑微的奴婢,焉有反抗主人的道理,莫说是勾引齐王世子,便是齐王妃要她现下立时去死,她也难能说出个不字来。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耳边忽传来一道清幽深远的古琴声,沈漪漪一凛,不由抬眸望去。
    只见亭阁纱幔掩映间,一人白衣玄冠,绣带朱履跽于案几前,背影挺拔伟岸,轩然如竹。
    微风徐来,吹动年轻郎君轻盈的袍角,宛如天边的白云飘然入怀,又似遗世独立的仙人,清越的琴音自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流泄而出,正是一曲高山流水。
    阳春白雪,曲高和寡难觅知音,漪漪不由听得痴了去,怔怔立在原地,进退两难。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如无意外还是每晚18:00更新,v前日三,v后日六,欢迎大家入坑~
    开文前三天都有红包掉落^_^
    大致介绍一下,女主沈漪漪,被卖身为奴,男主魏玹,字云卿,齐王府世子。
    以下是排雷(高亮):
    前面几章男主都比较正常,入v后揭开正面目开始强取豪夺,男主做梦梦到前世,表面上高岭之花清心寡欲,其实心理不正常,是个lsp+疯批,疯起来略bt,并且狗,甜虐交加,不吃这一款的请慎入。
    第2章
    世子不近女色,阖府皆知。
    从前齐王妃也不是没想过办法要她接近世子,只是世子不动如风,视美色如方外之物,从未正眼瞧过她一回。
    比之□□熏心的魏琏之流,沈漪漪倒更欣赏洁身自好、芝兰玉树的世子。
    琴声袅袅,显然主人正在兴致之中,沈漪漪便未曾打扰,轻手轻脚地走上月台,将八宝攒盒搁在一旁小翘几上悄声放好,慢吞吞端出里面精致的牙盘玉盏。
    但她不急,有的是人急。
    赵嬷嬷还在门外守着,见沈漪漪进去后干站着不动手,顿时急了,转到一侧的围栏旁,用那张干瘦刻薄的脸对着她使劲儿地打眼色。
    沈漪漪吃了一惊,咬唇不语。
    赵嬷嬷复又瞪她一眼。
    沈漪漪迟疑着,却依旧不敢贸然打扰,心里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也不知是不是她与赵嬷嬷的眉眼官司太过引人注目惹得了世子不快,只听“嗡”的一声,一曲终了,世子将十指并拢,按住了尚在颤动的琴弦。
    男人的十根手指修长粗大、骨节分明,淡青色的青筋透出紧绷的白皙肌肤,如十棵俊秀的松柏湛然而立。
    沈漪漪还从未见过男子有这样漂亮的一双手,不禁多看了几眼,不过也就敢看几眼,她就迅速收回了目光,将小翘几上茶盏中的残茶换掉,重新倒入了热茶。
    “世子,可要歇一歇,喝口热茶?”
    强忍着恐惧和不安,漪漪深吸一口气,将茶递到魏玹的面前。
    敬仰是一回事,可真上前和男人搭话,还是做勾引之态,沈漪漪真是怕极。
    若世子一挥袖掀翻了她手中递来的茶盏,那倒是好说,就怕世子真要做什么,她才是真正的作茧自缚。
    世子低垂着眉眼,似乎并未注意到身侧婢女换了个人,只信手挑拨着琴弦,淡声道:“先放下。”
    清冷低沉的语调,如冬日落满霜雪的曲江水般平静无澜,也令沈漪漪心中的不安去了大半,然而不安褪去,随之而来的有是心跳如雷的紧张和焦灼。
    该怎么做,才能让世子对她青眼有加呢?
    自然,她是不情愿的,如今这辈子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摆脱奴籍,怎么可能去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做侍妾通房?莫说眼前这男人是齐王世子,便是太子她也不愿。
    但眼下这情形,齐王妃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她送给世子,不过自打沈漪漪被卖到齐王府的这些时日,有多少次齐王妃要她到世子面前献媚,世子都从未看过她一眼,单凭这一点来说,沈漪漪就想着齐王妃的胜算不大。
    像世子这般龙章凤姿的人物,又不近女色,怎么可能会将她一个低贱的奴婢放在眼里呢?
    沈漪漪现在就盼着事情一直照这般发展下去,这样要不了多久,齐王妃说不准会死心放过自己,等过几年她再攒够了赎身的银子赎回卖身契,就可以顺利摆脱奴籍出府了,光是这般想想,她心中都一阵激荡。
    赵嬷嬷又在瞪她了,也不怕眼珠子掉下来,沈漪漪赶紧回神。
    横竖世子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一刻钟的时间,她先装个样子把赵嬷嬷糊弄过去再说。
    打定了注意,沈漪漪心绪平静不少,又将手中的茶盏往前挪了挪,柔声说:“世子,茶冷了便不好喝了。”
    世子拨弄琴弦的动作便顿了顿。
    沈漪漪心跳一滞,顿觉一道清冷的视线慢慢落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如有实质般的目光激得她后背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男人狭长的凤目微眯。
    “谁命你来此。”
    不愧是齐王世子,圣人最宠爱的侄儿,尽管已经私下见过了几次,但骤然一听这话,柔弱的小奴婢还是免不了被世子凛冽逼人的气势所压迫,颤着嗓子道:“是、是奴婢自己,见园子外无人,怕世子短了茶水,才、才斗胆进来的,世子莫怪。”
    直过了好一会儿,头顶上的目光才缓缓移去,那双清冷的凤眸继续落在了眼前的古琴上,魏玹开口道:“不必,先下去。”
    沈漪漪微松了口气,后退一步。
    不放心地抬头偷偷又往围栏的位置瞄了眼,发现赵嬷嬷竟还站在园外高大树木下的遮掩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意思好像是若她再想如前几次那般蒙混过关,出去后定有她的好果子吃!
    暮春带着几分凉意的微风拂过沈漪漪的面颊,可她此刻却未曾感觉到丝毫的凉爽之意,额上和后背反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两刻钟的时间立时便要到了……
    心跳如雷,沈漪漪只能拼命地深呼吸,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眼前矜贵优雅的白衣郎君的身上。
    从她的角度,只能隐约看见世子那如刀斧雕裁一般俊美的侧脸,眉眼微垂,睫毛修长,鼻梁高挺。
    世子,是个极高雅的郎君,之前几次见他,不论是与齐王妃,还是齐王,抑或是其他奴仆,出言发令,都从未见他发过半分脾气……所以就算她这个小小奴婢做错了事情,应当也不会一怒之下取她性命吧?
    若是能因此惹得世子厌弃,一见着她便怒而拂袖而去,绝了齐王妃的心思才好。
    只要留她一命,什么都好说。
    沈漪漪打定了主意,贝齿一咬,手就朝着魏玹的怀里探去了。
    约莫是因为太过专注,她的眼神始终紧盯着男人的宽肩,以至于都没有留意到年轻的郎君似乎早料到她的意图,就在她即将得逞之时,那修长的手一把伸出,准确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以阻止她的不轨之举。
    力道之大,沈漪漪只觉腕子一痛,踉跄几步后整个人便直直地跌进了魏玹的怀里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男人浓烈的体息与清冷的梅香扑面而来,漪漪惊魂未定,杏眼圆瞪,挣扎了几下,仓皇间抬头看向攥住她手腕的主人。
    魏玹身姿不动,宛若松柏青竹颀长俊秀,如墨乌发只用一根玉簪盘起,明明是个男人,肤色白皙如雪,面容却没有半分女子的阴柔,反倒清隽英挺,萧肃摄人,俊美难言,令人不敢直视。
    尤其他那双幽黑深邃的凤眸,犹如终南山上风啸时飘扬的孤雪般清冷凌厉,甫一对上,沈漪漪心尖便是一颤。
    不知为何,竟有几分难言的心悸,好像她不知在何时见过这双眼睛。
    少女身上清甜的处子幽香争先恐后地钻入鼻端,似乎很熟悉,在何处闻到过,又似乎很陌生……
    身体内的燥热之意愈发炽盛,掌中温润细腻的肌肤似一掬干净澄澈的清泉,令人禁不住想饮一口来解渴。
    年轻的郎君凤眼有一瞬的暗色,幸而他定力甚好,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眸光落在面前少女瓷白细腻的面庞上,语调很平静地道:“想做什么?”
    沈漪漪一时也是呆住了,脸蛋儿羞红,结结巴巴道:“我,我,奴婢……奴婢不是……”
    一语未了,就听耳旁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一道气急败坏的喊叫:“小贱人,谁叫你跑进来的!”
    沈漪漪眉心一跳,也顾不得心内古怪的感觉,赶忙从魏玹怀中钻出来,还没等她站定,那劈头盖脸的巴掌就朝着她袭了过来。
    “真是放肆,我不过走了一刻的功夫,便叫你钻了空子进来放浪,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进,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绿衣少女边打边骂,泼辣无比,沈漪漪发髻都散了下来,巴掌大的小脸羞窘得通红,往一边躲闪着,她求救似的向一旁赵嬷嬷刚刚的藏身之处望去,可那处除了在风中摇曳的多情绿枝,早就连半个人影都没了。
    兰蕙听着动静,忙疾步从外面走进来阻止,“朱樱,快放手,世子还在呢!”
    朱樱恨恨地松了手,还不忘啐一口狼狈的漪漪漪,“小娼妇,还不快滚!”
    沈漪漪哪里还敢多待,红着脸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兰蕙担忧地望向一旁服侍的主人。
    魏玹起了身,修长的五指用帕子优雅地擦拭着适才攥过那婢子手腕的右手。
    远处,小奴婢乌发散乱,脚步跌跌撞撞,狼狈而纤细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片刻后,魏玹方才收回目光,淡声道:“把纪乾找来。”
    *
    沈漪漪一口气跑回了沁芳苑的下人房,躲进自己的屋子里再不肯出来。
    她抱紧自己的双肩,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落下来。
    等她抹干净重新洗完脸出去的时候,赵嬷嬷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看着小姑娘红肿的眼角,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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