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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羽很清醒,这句话也说的中肯在理,但是简骋却有分分秒秒的糊涂,不明白展羽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但是他也很快清醒,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两人把出租屋翻了一遍,一无所获。简骋道:去费红泉家里看看。
    简骋依旧把车停在楼下的窄巷里,坐在他副驾驶的人也依旧是展羽,只是时过境迁,早已岁岁年年人不同了。
    明州不同于长岚,没有下雨,天气很好,天高云淡阳光万顷。车里没人说话,简骋默不作声地开车,展羽用眼睛在车里搜寻能吃的东西,他着急逃命也着急赶路,身上的钱落在了已经被他丢弃的面包车里,这两天水米未进,现在很饿。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简骋似乎知道他在找什么,道:后面。
    简骋买了一兜快餐食品放在后座,展羽拣出来两个汉堡一包鸡米花,自己不着急吃,先把鸡肉撕碎了放在手心儿里喂猫,然后才轮到自己进食。简骋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和以前的不同之处:以前展羽吃饭总是慢吞吞的,尤其是和他在一起吃饭,展羽总要分神儿听他说话,而展羽很不擅长分心,所以常常是他一边说一边吃很快吃完了,而展羽才吃了一两口。前些天和把展羽带回家里过夜,他们时隔六年又坐在一起吃饭,当时他就发现了,展羽现在吃东西速度很快,眼睛还总是机警地观察四周,像一只在草原上进食的食草动物,因为草原上杀机四伏,所以时刻不敢掉以轻心。
    他突然很想知道展羽过去几年都去过什么地方,在哪里栖身,过的是什么日子......但是他什么都没问,因为他和展羽早已不是可以问候对方关怀对方的关系,他们甚至没有资格和彼此多说一句话。死去的唐樱像一条河横在他们中间,河水奔涌而过,带走的不仅是滚滚红尘,还有那些数不清的似水年华。
    可是简骋很想和他说点什么,便道:周行没死,他认出你了,现在警察正在找你。
    展羽道:我知道。
    简骋:王丽丽是你杀的,高博涵是你杀的,康世龙也是你杀的。我说的对吗?
    展羽:对。
    简骋自嘲般笑了笑:我以为我还算了解你,现在我才知道我对你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展羽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他现在说这些很无聊:你想知道什么?
    简骋:你和冷微澜是怎么回事?
    展羽:警察抓到她了吗?
    简骋:据我所知,还没有。
    展羽:我和她的事,除非她自己说出去,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他为了冷微澜,对自己严防死守,简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你和她是朋友?
    展羽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道:不是。
    简骋:那你为什么帮她杀那么多人?
    展羽看他一眼,又看向窗外,道:你想多了。
    简骋冷笑:你根本没有理由杀死王丽丽,但是冷微澜有。至于高博涵和康世龙,他们两个都是王丽丽案牵引出来的,很难让人不联想这两个人也是冷微澜想除掉的,所以你杀了他们。
    展羽还是很敷衍:不是。至少不全是。
    简骋:那我不问了。说说你和冷微澜是怎么认识的。
    展羽把脑袋磕在窗户玻璃上看着前面,脸上空茫茫的,没什么情绪:她帮过我。
    简骋:帮你什么?
    展羽:我跟你说过,我父母死后我到到长岚生活过一年,你还记得吗?
    简骋记得,展羽向他说过自己的身世。展羽的身世很具有戏剧性,他的母亲并不爱他的父亲,两人之所以结婚,是因为母亲被父亲灌醉□□,怀了孕,女方家里人担心丑事外扬,非但不报警反而逼迫女儿嫁给施暴者。母亲性格懦弱,无奈妥协。两人结婚后,生活很不幸福,展羽自幼在摔盆打碗歇斯底里的环境中长大,久而久之,母亲想解脱,遂提出离婚,但是父亲不同意,于是母亲持刀相逼,结果意外捅死了父亲。父亲死后,母亲服药自杀,年仅四岁的展羽目睹了一切。亲眼看到父亲的血一点点流干,母亲的身体一点点凉透。
    后来展羽辗转于各个亲戚家寄人篱下,像一件破包袱被人丢来丢去,几年后被送到长岚的舅舅家里。舅舅一家待他很恶劣,连饭桌都不让他上,像喂狗一样丢给他一个馒头或一碗饭,他时常饿着肚子去上学。当时他只有八岁。
    他和冷微澜是同班同学,冷微澜偶然发现午间展羽从未去食堂吃过饭,自己也没有带过饭,其他人去食堂吃饭时,他不是留在教室里睡觉,就是去操场闲逛。一天中午,冷微澜在操场找到他,并且将自己的午饭给他分了一半,第二天,冷微澜带了两人份的午饭,挑在午间同学都离开教室后,把午饭放在他的课桌里。此后每天都是如此,直到半年后展羽又回到明州寄宿在姨妈家中。
    其实他和冷微澜算不上朋友,即使冷微澜每天都会给他带午饭,他和冷微澜也没有更多的交集,一整个学期他们只讲了寥寥几句话,其中一句是展羽离开学校前一天,冷微澜照例将午饭放在他桌上,转身要走时,展羽叫住她,对她说:明天不用给我带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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