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安垂下眼睫道:“他是要鱼死网破。”
陆然闻声心猛地一紧道:“那更不可能了,阿浓既嫁给了我,便是我陆家人,便是你是她兄长,也不可能让她去冒险。”
太子是什么人,陆然最清楚不过了,他断不可能那她去做赌。
“什么意思?”说话间,门忽的被推开,正是赶来寻陆然的贺秋浓。
陆然一见是她,面上显出几分苍慌,几乎是一瞬,便想去抓桌上的信件,贺秋浓最先察觉道他的意图,一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在陆然拿起那信件前,一把将那信件抓在了手心。
陆然还想在拿,贺秋浓神色一凝道:“你别动!”
自始至终,贺屿安只是漠视在场的一切,什么话也未说。
贺秋浓只粗粗看了两眼,便将信上所写看清了,她抬头看向贺屿安道:“太子要拿阿嫂换我?”
陆然上前一把拉住了她道:“不可能,我不准!”
贺秋浓却是未依他,忽有些不解道;“阿嫂不是在二哥哥手上吗?”
贺屿安嗤笑了一声道:“本就是没什么根骨的人,他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下作的事。”
一句话算是道清了其中意思。
贺秋浓领悟到其中意思,有些不信道:“我怎觉得二哥哥不是那般的人,他虽心思深些,倒不至于如此。”
陆然轻嗤了一声道:“他有些事,你怎知道。”
贺秋浓白了他一眼,忽将手中信件往桌上一拍道:“三哥哥去安排吧,这事我愿意。”
“你愿意?我不愿意!你想也别想!”陆然难得对贺秋浓如此疾言厉色。
贺秋浓闻声一时间被唬住,看着他愣了半晌,许久才反应过来,而后就想也不想脱口便道:“你若是敢拦我,那便和离,立即和离,现在便和离!”
“要吵给我滚出去吵!”贺屿安冷着脸呵斥道。
而后忽起身,头也不回的便离去了,贺秋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到底是跟了上去。
清苑一墙之隔的院子,忽传了一声声吵闹声,不少清苑的奴仆停下手中的活,想探头去瞧,贴在了墙边却是听不出到底是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生了什么事?对面的主子也好似生了好大的气。”年纪略小些的奴仆小声问道。
其中比她大的又趴在墙边细细听了一耳朵道:“好像是丢了什么人?”
正说话间,身侧忽传了一声呵斥,正是清苑的崔管事:“主子不在你们便寻懒?若不想做了,明日便去账房那结银子去。”
这话一落,那群听热闹小奴仆们,忙四散跑开,对面的嚎叫声仍旧不断,崔管事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而后左右看了一眼,从后门处闪身便到了一墙之隔的秦院。
他往那声音寻去,便瞧见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青书。
贺昱抿着唇愣愣的看这着他,恍若在瞧死人一般,直看得崔管事心下一哆嗦,想起今日午上自己与青书私自商量的事,不禁冷汗直冒,有些忌惮的看了眼贺昱。
不知打了多少下,执杖的打手终是停下了手。
贺昱看了眼青书,忽问道:“青书,你跟我多久了?”
青书已气息微弱,却仍旧答道;“一十八年了,公子.......”
“今日过后,你便自寻出路吧,我这处庙小,承不下能自作主张的大佛。”贺昱说完这话便要离去。
青书强撑着气儿一把拉住了贺昱的衣角,仍旧苦口婆心道:“公子,太子他毕竟是储君,你莫为了表小姐,与他生出嫌隙来。”
贺昱低头看了眼青书,神色淡淡道:“也是为此,你才敢私自将她送上马车?”
青书垂眸,这些日子他是见着公子为姜笙是如何颓唐的,太子对表小姐志在必得,若是以往,公子定会思量以后将表小姐送出,可这回青书有些摸不准了,若非崔管事提醒,表小姐若在留下,必定会坏公子大事,他也不会一狠心便将她送上了太子的马车。
贺昱冷冷的看了眼他道:“今日圣上已拟旨,废许永承太子之位。”
话音落下,也不待青书什么反应,抬脚便离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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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终章
马车最终停落在一处农家的小院, 只两三间屋子,破败的犹如未住过人一般, 姜笙下了马车, 将她请进了进去,姜笙本以为很快便能见到太子,却未想到一夜过去,直到午下才见到姗姗而来的许永承, 他的样子实在落魄了些, 衣角处竟还有几处破, 染上的血渍斑驳到腰间, 不过是毫发无伤。
只是她没想到, 竟还能见到贺昱,她换若未见此人时的,若无其事的在他面上划过。
“怎么?见到孤无事, 很失落?”许永承竟还颇有心情揶揄她。
姜笙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发间的步摇被擦得纷纷作响。
“那是可惜了,只是孤死不了,贺三便就活不成了。”他这次险些没出来, 皇帝是铁了心要囚禁他,竟是布置下好几道人看守他, 若不是他留用的精兵颇强, 且又有贺昱接应,他今日未必出的来。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都沦落到此地步了, 贺昱竟仍肯相信她。
许永承一身腥臭实在难忍, 无甚心思与他们交谈, 叫人看管好姜笙便去别间洗漱换衣,临走时他还留着心思,看了眼贺昱,对下属使了眼色,让他们务必盯紧了。
见人走了,贺昱才上前,他有些欲言又止,呶了呶唇道:“不是我要送你来的,信我。”
姜笙朝着他淡淡的笑了笑道:“知道。”
贺昱皱眉看她,她从未想过,这事姜笙竟然知道。
只是此刻也不是谈论这事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衣袖道:“我救你离开。”
姜笙却是抽回了自己衣角,朝后退了一步道:“不必了,我不想再欠你什么,前尘往事都当抵消干净了,莫再有旁的牵扯了,再者,我留在这亦有旁的打算。”
贺昱心募的刺痛,见她如此疏离,几乎要无法呼吸,几日的醉酒,他好似忽的便想到了自己到底要的什么,只是回首时,那人却再不见了。
贺昱的手僵在了原地,想要拉扯她的衣角,却又毫无离去:“就,这般厌恶我?”
姜笙敛下眸子道:“二表哥,你其实什么都好,也一直都好,前世直到死去,我都从未觉得你比谁差过。”
贺昱闻声一滞,眸光深深的看向姜笙。
“想必姨母也觉得你一直都很好,并未觉得你世子差过,她一直都是她的底气,她从未希望你爬的多高,只盼着你平安康健。”
“阿笙......”贺昱嗓子略干哑的喊了声姜笙。
姜笙却好似未闻,朝后一步对着贺昱道:“表妹亦希望你平安康健。”她这话说的虽温温柔柔的,可贺昱却知道,她已将自己拒之门外,越推越远,他忽然觉得可笑,重活一世,竟还不如前世。
说话间,门便又被推开,是太子,他已换了身衣裳,又端起一副谦和又温柔的笑,一如往常,可唯有姜笙知道,这笑下是森冷吐着蛇芯子的危险。
“时候不早了,走吧,莫要让他们等急了。”说罢便让侍卫上前,带走了姜笙,贺昱刚要上前,却被许永承拦住。
他挑了挑眸子警告道:“就送到这吧,待事成后,孤再寻你!”
说罢便闪身离去,贺昱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半晌忽醒悟一般便要追出去,只是他这才惊觉,太子竟是连马都未留一匹,看着马蹄脚,贺昱几乎是想也未想,抬脚便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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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到底是舍不下你,连亲妹妹都不要了。”许永承掀开马车车帘,指着高墙下的贺秋浓轻嗤了一声。
姜笙定睛看去,而后什么话也没说,抿了抿唇未说话。
许永承见状更是笑的得意,手卷起姜笙滑落的青丝把玩,也不知是在说与谁听,自言自语道:“到底都是孤的手下败将。”
姜笙未在人群中瞧见姜城南的身影,想起姜城南的身体,不禁皱眉。
许永承见她美图轻轻拢起,以为她是忧心往后,伸手抚了抚道:“你莫担心,过了今日,便没什么事能担心了。”
姜笙往后撤了撤,冷着眼看他:“殿下就没想着让我活着离开,是吧?”
许永承眉眼间不禁有些惊喜,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很聪明。”而后指了指远处的贺屿安道:“你若活着,怎能让他痛苦。”
许永承此刻已无惧于其他,自打见了贺秋浓的人,他便是算时笃定必稳操胜券了:“你死了,他又失了妹妹,你说他恨不恨?悔不悔?会不会气得发疯?”
姜笙未答,许永承却自问自答道:“定会的吧,毕竟他是那么桀骜的人。”
姜笙眯了眯眼眸,只是目光又看向渐近的人群,只见许永承面上的笑意募的便淡了,而后撩起衣袍下了马车。
一旁的侍卫见状便也将姜笙接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许永承授意,她刚下马车,便被姜笙捂住了嘴。
贺屿安做于马上,当姜笙的下了马车,目光便未挪开半分。
两队人马隔开十来丈远,许永承扯着姜笙笑看着贺屿安道:“贺三,你与孤多日不见了吧。”
贺屿安抿着唇道:“殿下,圣上已拟旨废了您太子之位,再自称孤,未免不大合适。”
几乎是一句话,便直戳了许永承的心肺,他面色忽变,在顾不得什么君子模样,从一旁侍卫腰间伸手便是拿剑,而后抵在了姜笙的脖子上。
“贺三,你说是你嘴硬,还是孤的这把剑利?”
果不其然,贺屿安即刻便是闭上了嘴,面上犹如附上一层寒霜:“她若是伤了一根汗毛,殿下,你知道我的性子。”
姜笙与贺屿安对视一眼,只那么一眼便好似道破了万千。
一旁的陆然见状出来打圆场道:“殿下,姜笙体弱,你莫真伤了她。”
陆然不出现,许永承还未必能记起他,可他偏要往自己刀口上撞,许永承今日得此机会自是不肯轻易放过,他将手中利剑募的往地上一插,那利剑便直直的插在地上,许永承笑道:“陆然,你近日过得很是潇洒吧。”
许永承待贺屿安许有几分兄弟情谊,可待陆然却不同,陆然在他眼里,与养的狗无异,狗不听话了,许永承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陆然敛下眸子道:“殿下误会了,陆然自始至终都是站在殿下身后的。”
“站在孤身后?”许永承仿若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闻声捧腹大笑,待笑的差不多了才阴恻恻对着陆然道:“你当孤是三岁小娃?那日的叛乱栽赃之事,若无你从中穿针引线,孤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殿下,您误会陆然了,今日您要贺家姑娘,陆然便亲自送贺家姑娘前来,您瞧,是不是她?”说着便将贺秋浓往前一推,好似是为了让许永承瞧的更仔细些。
在见到贺秋浓后,许永承的戾着的神色竟当真松软了几分,但依旧有几分防备,贺秋浓上前一步道:“你别动我阿嫂!”
自打那夜吃了二殿下替身的亏,许永承便防备着他们在使这一招,方才他便细细的打量着贺秋浓,本还心有些怀疑,可此刻她一说话,许永承的心便算是落定了。
他笑盈盈的对着贺秋浓道:“好,孤依你,只是你也乖些,自己走过来,莫让孤去接你。”
贺秋浓闻声皱眉,看了眼贺屿安。
陆然此刻垂下头轻声道:“你往前走,我便在你身后护着你,待会你记得避开,若是叫他劫了你,切记使你腕上的刀。”
贺秋浓几不可微点了点头。
陆然高声道:“殿下,我送贺姑娘过去,以免刀枪无言,生出什么意外来。”
许永承闻声挑了挑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旁人瞧不透的暗芒,竟是点头应道:“那好,孤再信你一回,你送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