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时,一行人眼前人影一闪,却是楼镜翩然而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等等。”
曹如旭皱眉道:“我们依言下山了,你还想做什么!““既然没能参加武会,那我给你个机会,现在来比过,免得今日这个说没赶上,明日那个说耽搁了,倒显得我干元宗虚有其表,优胜都是别人让来的!”楼镜手一扬,将那锦布细长包裹送到了路旁树丫上,目光斜掠,“如果比,赢了我,这白鳞金就是你的。如果不比,就休要再说那些废话!”
这曹如旭对干元宗是天下第一剑宗的说法有几分不服气,一直想有个机会压一压这干元宗的风头,只可惜耽搁了比试,所以楼镜一说,他立刻应道:“好,我就来领教领教你干元剑法的厉害!”
两人不多废话,同时拔剑,尚未交锋,剑气已逼得人退避三舍。
余惊秋知道楼镜正在气头上,动手定然毫不留情,伤了自己不好,伤了曹柳山庄的人也不好,待要阻拦,“镜儿……”
才走出一步,那边厢楼镜已知道她要做什么,叫道:“你要是过来,我连你一起打!”
余惊秋,“……”
另一边云瑶和狄喉见余惊秋和楼镜好不容易歇下了,楼镜又和曹柳山庄的人打了起来,一个头两个大。狄喉也要阻拦两人争斗,“那人好歹是客人,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云瑶依旧不放,“让他们打。谁让那小子说我们干元宗不好的,让阿镜给他点苦头吃。”
楼镜和曹如旭交手往来间,动如雷霆,雪白剑影如花绽放,这曹如旭确实有几分功力,与楼镜斗得平分秋色。
曹柳山庄的正阳剑法以刚烈无匹著称,只因曹柳山庄先祖刀剑双绝,将两者融汇,剑法之中就有了刀法的悍勇雄浑;而这干元宗的干元剑法,分为两路,一路干字决,剑意尖锐迅猛,难当其锋,一路坤字决,剑势连绵,变幻莫测,楼镜是两路兼修。
干元剑法干字决与正阳剑法要旨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楼镜还熟练坤字决,便要比曹如旭剑锋多两分灵巧,初时不显,半柱香/功夫过后,曹如旭便落了下风,逐渐地挽不回局势。
直至楼镜使出最后一招,名为‘龙蛰’,这招剑法如龙蛇盘曲身躯蓄势,不出则已,一出必中。曹如旭只觉得眼前一花,似有一条恶龙,张开血口,如急电般朝他面门嘶吼咬来,他慑于气势,竟浑身都动弹不得,回过神来时,楼镜剑锋已然抵住他喉头,再往前一寸,便可取他性命。
曹如旭喉头滑动,额际流下一抹冷汗。
楼镜轻嗤一声,“曹柳山庄曹如旭,正阳剑法?不知所谓!”抬着下巴觑人,她以为这人是有多厉害。
曹如旭颇有几分傲气,何曾受过这等轻侮,脸皮发烫如火烧,“你!”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狠狠剜了楼镜一眼,愤然离去。
楼镜对这意外闯入的世家公子浑不在意,将那白鳞金取了下来,打了一场,她情绪已不似先前激烈,走到余惊秋跟前,也不管余惊秋接不接,将那白鳞金往余惊秋怀里一塞,冷然道:“你的东西,拿去!”
随后越过了余惊秋,头也不回地往水榭旁的屋舍走了。:,,.
第2章 岁寒知松柏
向日峰上的闹事很快被楼玄之知晓,彼时宾客陆续离去,楼玄之得了空,将四个徒儿叫到了书房里。
楼玄之站在书桌前,一旁还坐着归来不久的陆元定陆师叔。陆元定行侠仗义,常年在外,二月初那斩杀飞花盟一大魔头的事也有他的一份功,他面目慈和,又与小辈亲近,没有师长的架子,所以很得一众弟子敬爱,弟子们都盼着他归来,说一说二月初那快意一战。
楼玄之目光在四个弟子间打量,最后落在楼镜身上,将她上下审视,“正阳剑法,不知所谓?”
这一句就足够叫四人知道楼玄之唤他们来的用意。四人沉默得紧。
楼玄之背着双手,走到楼镜身前,身子向她微倾,“好大的口气,你明日是不是就要剑扫九州,称霸中原了,啊?楼宗师?”
楼镜抿着嘴,没有答话。楼玄之直起身,缓缓踱步到楼镜身后,向着余惊秋三人,话却是对楼镜说的,“曹老爷子所创正阳剑法妙绝,天下皆知,他老人家和你师祖都难分高下,与群豪剑下谈笑风生时,你还不知道在哪条轮回道上!”
三句话,已是楼镜忍耐极限,她这臭脾气,让她不还嘴要比不拔剑还难,“他爷爷是他爷爷,他是他,他爷爷剑法冠绝武林,也不妨碍他什么也不是,只能说明现如今,曹柳山庄没落,它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罢了。”
楼玄之恼极反倒仰天朗笑,回身指着楼镜,向陆元定说道:“听听,口出狂言,倒是说出道理来了。”
楼玄之冷哼一声,对楼镜说:“他曹如旭今日是不如你,未必来日不如你,他曹如旭不如你,未必曹柳山庄的人个个不如你,大了说,少年天才何其之多,你在武会上遇着的不过十之一二,未必少年人都不如你,是不是人家斗过了你,你也心甘情愿领受一句‘干元剑法,不知所谓’?还未出茅庐,怎就敢如此张狂,大放厥词。”
“一味争强好胜,心性是越来越浮躁,‘剑心存仁义,不正不出鞘’,这句话你记了几个字在心中。”楼玄之越说越急,无意之下,失了分寸,说道:“我不指望你谦恭沉稳,你什么时候有你师姐两分品性,我也就知足了,别什么事都想着要去争个你胜我负,争个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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