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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周云仲到了皇宫时,皇帝又召集众位大臣召集紧急会议,有些官员是抱着小妾美娇娘箭在弦上了却不能发,只能收了枪械急匆匆赶往皇宫。
    皇城门口的打鼓咚咚咚得敲得人心里发颤,更是催的那些重臣的脚步越发的快了。
    皇帝却没有在大殿内等着,而是在大殿前面的空场地上,等着众位,而那里全是威风8的御林军,高处的大旗因为狂风而猎猎作响,这秋末的风,确实是吹得人心寒得很。
    到了空场地上,众位大臣也不敢多说话,低声问了好,便是交换了几个眼神,才各自寻了地方站着了。
    等到人来齐了,燕夏昱才睁开了眼睛,道:“周云仲,将你查到的事情跟众位爱卿好好说说吧!”
    对于周云仲查到的消息,皇帝心中早就有了谱了,现在只是让这些朝廷栋梁听听真实的情况罢了。
    周云仲去了江南,深入虎穴,引得各方力量追逐其行踪,大部分是想将他置于死地的,只是皇帝随后又派了心腹千万,根据留下来的痕迹,一下子将朝廷与地方,朝廷与江湖草莽,与各路势力的纠缠,捋清楚了。
    周云仲换了一身官袍,只是那满脸的胡子还没来得及剃掉,整个人显得有些粗犷了。
    “青州知府薛元导,于羲和元年赴任,在任期间七年,贪污银两四百一十一万两,定下冤假错案四十八起,谋害无辜性命七十五条,纵容家仆强占良田两千四百五十五亩,强抢民女、夺j□j女上百人,按大昭律,应就地处决!”
    皇帝听了点点头,挥了挥手,便有御林军将薛元导拖了出来,一刀下去,还没来得及呼痛,那脑袋就骨碌骨碌在地上滚了几圈,御林军的杀人手艺是很好的,那血也没溅出来多少。
    “这样的人,应该杀的狠一点,朕的子民,就是因为这样的蠹虫,才日日不得安宁。”皇帝语速平缓,却让在场的所有官员绷紧了一身皮。
    周云仲笑眯眯道:“还不是怕脏了皇上您的地儿,所以才使了巧劲儿,要是皇上想看爽快点的,也是可以的。”
    燕夏昱道:“自然是爽快点的,也好让朕出出心中的这口气。”
    周云仲应了,那御林军也应了。
    周云仲拿着他的册子继续念,念完一个便拖出来一个,因着前面便将那些人的嘴巴堵了,虽然些人害怕至极,却没有人能够求饶呼救。
    “工部侍郎顾寿延,于羲和二年贪墨修筑大通江堤坝银两五十万两,同年贪墨军械所造马掌银两二十万两……”
    一项一项念下来,竟然也是个贪墨了上百万两的主。
    顾寿延噗通一声跪下,浑身上下早就凉透了,此时心底也开始冒寒气,虽然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出手了,天天祈祷着不要让皇上发现了,可是皇上就是沿着江南的几个工程给查到了他的身上。
    周云仲念完了顾寿延的罪状,便等着皇帝发话。
    燕夏昱道:“杀头,抄家,家眷全部没入贱籍。”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决定了上百号人的命运。
    那顾寿延犹如死狗一般被御林军拖了过去,唰地一刀,头点地,另一道御林军得了皇帝的口谕,已经出宫去了。
    顾家家主顾长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顾寿延就是他五服以内的侄儿,听到侄儿的罪状,顾长勋也是震惊不已,可是更加没想到的是皇帝直接将人拖去杀了,而且就当着自己的面!顾家的血脉又断了一支!
    这顾长勋就是顾雅茹的亲爹,前几天听说了郑家的变故,又听说了女儿被囚禁在和安宫,形同被打入冷宫,在官场上多年的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关系?顾雅茹与郑晋杭的事儿,顾长勋是明白的,只是女儿有那样的心,顾长勋自然是义无反顾地支持,只是这个档口,女儿和郑晋杭的事儿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这秋风已经如同冬风一样寒冷了,站在风中的大臣们不少都冻成了冰条儿,脸色青紫青紫的,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燕夏昱给张兴德打了一个手势,张兴德便命人将御膳房熬好的姜汤端了来,皇帝是想给这满朝文武来一个威慑,可是也没想把所有的人都弄病了,不然到时候谁来办事儿?朝廷怎么运转?
    下面喝了姜汤的人顿时觉得浑身一松,肚子里暖洋洋的,那种暖暖的滋味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朝前是血雨腥风,后宫也没安稳到哪里去,这宫里的嫔妃,与前面的官员都是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每个人都在着人打听前面的情况,生怕自家的哪个在官场的叔伯兄弟被皇帝揪出来砍了。
    南嬷嬷服侍着黎素瑾,这样的大事儿瞒也是瞒不住的,只能拍着胸口道:“皇上还真是……真是……唉呀……怎么在这个时候弄得血淋淋的。”
    黎素瑾安安稳稳地躺在软软的大椅子里,这椅子比塌还大,可是卧可以坐可以躺,真是宅家必备啊。
    “皇上为了这一天蓄力这么久,有这么大的动作是正常的。”
    “到底还是杀孽太重了。”南嬷嬷还是忍不住道,到了小皇子要出生的时候了,皇上弄了这么血腥的事儿,冲撞了小皇子可怎么是好。
    黎素瑾道:“那样的人,是活该的,要是留着他们,还有多少人会因为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甚至送了性命。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能够杀一人救更多人,便不再是造孽,而是造福了,嬷嬷你要看开一些。”
    南嬷嬷道:“倒是我钻了牛角尖了。”
    郭妙倩那边是完全没什么反应,三皇子到了她那儿,她还有些慌乱,这样的皇子叫她如何接手?最后也只能够和着女儿一起养着罢了,又怕宫人轻慢了不受重视的三皇子,便日日都要去瞧几回,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上心。
    顾雅茹听得前朝顾寿延被砍了,心中已没有波澜,现在她的和安宫已经是冷冷清清,又犹如铁桶一般了,任何人她都使唤不动,这消息传来,想必是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这么做,就是为了折磨她吗?可是对她这种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的人来说,再这样也没有用。
    皇后听说顾雅茹的族兄被当场砍头的消息,更加神采飞扬了,自从顾雅茹落败,她便高兴的很,现在顾家又去了一位身居要职的子弟,元气又损伤了,顾雅茹的后台没有以前那么牢固了。
    这个时候皇后也悟出了皇帝的一些意思了,留着顾雅茹不杀,是要让她看看顾家是这么衰弱甚至是怎么倒台的么?皇上果然对这个女人没有一丝怜惜之情。
    前面虽然大家都喝了姜汤,可是这杀伐令还是要继续。
    周云仲待得身子暖和了一些,才继续念道:“吏部尚书胡集业,在先皇在位期间,自为吏部郎中始,便多次操控朝中官员升迁贬谪,病从中牟利,获得银两五百六十七万两,珍宝不计其数,官员中的冤假错案无数,使得真正有用之人无法得到重用,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
    这话让在场的官员都震惊了,这胡集业何许人也?便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叔叔啊!是国丈胡集裘的嫡亲弟弟!
    众人都期盼着皇帝的宣判,只听得皇帝仍旧道:“杀头,抄家,家眷全部没入贱籍。”
    这是只见胡集业冲了出来,大哭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罪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啊!”
    那御林军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见皇帝不耐烦皱眉,便仍旧拖到那中心,咔嚓一声,那求饶声便戛然而止。
    ☆、第110回
    此时一阵冷风吹来,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抖了抖身子,皇上连自己的老丈人的面子都不给了,这下真的没有人能够逃得过了!
    燕夏昱扫了一眼众臣,道:“谁也不要有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若是让朕知道了,下场便是如此!”
    众臣急忙将腰弯的更低了一些,垂着头不敢偷瞄一眼。
    站在前面的胡集裘几欲晕厥,他的亲弟弟,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死的那么没有光彩,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可是不咽也得咽下去!
    这个消息也飞快地传到了后宫,后宫的人比刚刚顾寿延被杀的事情还要震动,这可是皇后的亲叔叔啊!皇帝就是这样下了皇后的面子!
    皇后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呆若木鸡,然后直直的朝后倒了,吓得周围的嬷嬷宫女一同手忙脚乱。
    顾雅茹知道的时候,当场就哈哈大笑,自己还不是最惨的那个,最惨的还是身居最高位的那个!顾雅茹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皇帝,皇帝,真的是个冷心肠的人!他竟然什么情义都不顾念,那些老臣的面子他也不管,直接就将人那么砍了!纵观多少朝代,从来没有皇帝这么干过!他就不怕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嗜血残暴的名声,被人骂为暴君么?
    这样子一边列罪状,一边砍人,忙活了大半天,除了从江南带来的贪官污吏,朝中的贪腐官员都被杀了不少,那空场地上已经被血染红了,那些御林军没有一个身上没沾着血迹的,他们本身就冷酷,再加上那一身黑色劲装上沾着的血迹,简直就是地狱修罗一般。
    抬眼看过去,这官员的阵列里,已经空了不少。
    等到周云仲把一本小册子念完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平日里就做过亏心事的人,一颗心差点就回不去了。
    皇帝站起身,道:“这些尸体,有人领回去殓葬的,就让人领回去,没有的,就扔去乱葬岗吧!”
    张兴德看皇帝要走了,急忙高声唱诺道:“起驾!”
    众臣急忙跪伏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送皇上!”
    他们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臣服于忌惮于皇帝。
    皇帝走了,一阵风吹来,裹挟着浓浓的血腥气,让人几欲作呕,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已经是青白着一张脸,随时都要晕过去了。
    只见御林军首领大声道:“领尸体仅限今日,到今日酉时还无人领取的尸体,我们便要将他们扔去乱葬岗了!”
    而此时离酉时已经没剩两个时辰了。
    这次的尸体领回去,也不敢大肆操办的,因为是皇帝让人杀的,还是带着罪名死的,哪里敢去碍皇帝的眼?
    还有些人却是吓破了胆,一回家就病倒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吹久了冷风还是真的被吓落了魂魄,但是皇帝这一手,是在洛城引起了极大的震动的,多少高官就此丢了性命,多少人家一夕之间如大厦一般倾倒,更重要的是,那些世家大族一下子便萎靡不振了。
    这抄家得来的银子,全部充入了国库,大昭本来空荡荡的国库,很快就有了丰厚的底子,户部的官员是这一次血雨腥风之后唯一还能笑得出来的官员了。
    接下来几天,这天气是阴风怒号,黑云压城,有人说,这是那些死了的官的怨气,留在了人间,久久不肯散去,所以那怪叫的风,便是那些人喊屈的声音。
    这样的话也只敢私底下说说而已,要是真的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他们这些人也别想活了。
    这一次,皇后是真的病倒了,连坐都坐不起来了,胡家的人在这一次杀伐令中死了好些,而且不少都是身居要职的,胡集裘回去之后,也是病了,据探子来报,这次不是跟皇帝拿乔装病,而是真的病了,一进胡家的大门,就一头栽倒了,头上还磕出了一个大包。
    顾家比胡家还要凄惨,在江南做官的子弟是全军覆没,而且在京中为官的,不仅被皇帝杀了不少,他们做的恶事也被传了出去,渐渐地有人出来说顾家欺压百姓鱼肉乡邻的那些事儿,顾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再也没有人相信顾家的书香门第的金字招牌了。按有些人的话说,顾家这样的,比胡家还要可恨,因为胡家至少表面上就霸道,就狠毒,可是顾家是面上和气,背地里却想着把场子找回去,太阴险了,所以说假君子比真小人还可恨。
    皇后本来就是在养病的,这一病,对宫务倒是没什么影响。淑妃继续给皇帝做牛做马。
    皇帝也没有动皇后了,反正胡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势力去了一大半,皇后心中已经有了一块心病,是医不好了的。
    顾雅茹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这里本来是金玉辉煌的,可是皇帝派人将她这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收走了,只留了平日里要用的东西,连身边伺候的人,也只有两个年长又笨拙的宫女。
    “吱呀”一声,宫门被打开,皇帝明黄的身影进来了。
    顾雅茹急忙从椅子上滑下来,低低地跪下道:“皇上吉祥。”
    燕夏昱声音毫无波澜道:“起吧!”
    顾雅茹爬了起来。
    皇帝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道:“顾大人病了。”
    顾雅茹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这个顾大人,是自己的爹。
    皇帝不看顾雅茹,继续道:“顾大人一世都注重清名,只可惜顾家子弟不争气,顾家多年来的满门清誉,就毁了。”
    还不是你亲手毁的。
    顾雅茹心中怨怼,却不能表现出来。
    皇帝道:“你爹已经不能提笔,由别人代笔上了奏折乞骸骨,朕已经准了,也不知道顾大人这病好不好的起来。如果他知道了你这个顾家女做的事情,也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儿。”
    顾雅茹无奈地笑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样,事已至此,爹肯定觉得无颜见列祖列宗吧,一辈子都高风亮节,结果到了晚年却是晚节不保,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皇帝知道顾雅茹已经心如死灰,也不吝啬推一把,道:“许多人管不得旁人的事情,但是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做出了那不贞不洁之事,这恐怕才是顾大人最伤心的事情吧?”
    顾雅茹很快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皇帝将她做的事情与自己的爹联系起来,句句话都不离自己的爹会气成什么样,这不就是在威胁自己么?是想让自己做选择?
    皇帝见顾雅茹明白过来了,也不多逗留,站起身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你还有点孝心,朕便会压下这件事儿。”
    顾雅茹顿时心都停了一拍,自己想明白是一回事儿,皇上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皇帝出了大殿的门,很快就有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小太监将托盘放在桌上,便躬身退了出去。
    顾雅茹看过去,果然见托盘上放着白绫、匕首、瓷瓶装的毒药三样东西。
    顾雅茹凄然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走到这一步,自己还真是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够聪明,又有外貌,为什么就是不能将皇帝收服了?
    自己进宫不过才两年多,便已经落得这样的下场,这皇宫果然是销命的地儿,记得入宫前娘就一再询问自己的意思,如果自己改变想法,她便想办法不让自己进宫了,可是自己却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才貌,这样的手段,不入宫,却围着夫君孩子转,实在是浪费了,入了宫来才知道,这里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这里比自己有貌的有,比自己有能耐的有,好似这天底下最钟灵毓秀最好的女子,都集中在这里了,自己在家是颗明珠,到了宫里,才发现自己只是一颗明珠进了一个首饰匣子,这里好看的,更值钱的,太多了。
    顾雅茹抚过白绫,听说吊死的人舌头会伸出来,那模样也太难看了,这匕首倒是痛快,只是太需要勇气了,血流一地也不是那么好看的,这毒药,虽说死之前会很痛苦,可是死相却要好多了吧!
    顾雅茹拿着那精致的瓷瓶把玩了许久,才狠下心,拔开了瓶塞儿,猛地将那又苦又辣的毒药灌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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