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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里除了何友生的老婆较早地察觉,何晓敏的老婆李彩云的异动,便只有姜小丫。
    姜小丫与李彩云年纪差不多,但姜小丫是何大山的爱人,按照辈分李彩云还得叫她一声二妈。村子里的辈分,跟着外出打工的人流留下的后遗症,有些乱得抹不开口。
    这些年,村里老何家人的矮辈分,大都习惯叫何大海为大爹,叫何大山为二爹,何兴旺为旺叔,而叫何老六为六叔。
    “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婚!但不是因为出轨的事情,而是因为我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你这不是很搞笑吗?离了婚,家还是完整的吗?”
    李彩云唏嘘地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游离。“这不是没办法啊,归根结底我是受害者,他也是受害者。他一向是完美主义者,又怎么可能原谅不再完整的我。”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想办法断了。”
    姜小丫有心劝她收手。
    “你我都是女人,有些事情错便是错了。况且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和他或许真不太合适。虽然廖雨的手段很卑劣,但你懂的,女人嘛,终归还是想活得像个女人。而不是男人的附属品。”
    姜小丫见她主意已定,只能暗自为她不值。“你会后悔的!”
    “后悔,也许吧!”
    她的目光中游离着泪光,姜小丫看得出来她已经在后悔了。“廖雨真是个祸害,害人不浅啊!”
    何晓敏并不是糊涂人,相反他极其敏感。处女座生来就追求完美,妻子的一举一动看似隐藏得很好,但其实破绽百出。即便是同房的时候,他感觉得出来她很敷衍。她极尽可能的夸张,来满足他内心的虚荣。多次过后,他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只能应付了事。
    但他并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而是在等。
    他在等她什么时候编不下去了,什么时候再也敷衍不了了,他倒想看看,她究竟怎么向他摊牌。虚伪啊,虚伪,他看着很是恶心。甚至妄想着恨不得马上掐死她。
    但他不能,他是个病人。抑郁症也属于精神病,他杀死她,只会加重自己的病情。他还想活下去,好好跟她斗一斗。他倒也看看,背叛婚姻的结局,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李彩云偶然的失策,不幸中标。她心里很清楚,这是谁的孩子。她不能要。
    偷偷地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之后,术后恢复期,很快便现了行。
    “晓敏,我们离婚吧!”
    她躺在床上,看着他忙来忙去地照顾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艰难地说了出来。没有预想中的狂风暴雨,何晓敏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给她喂着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他的手,大声怒骂道,我说离婚,你没有听见吗?
    何晓敏淡定地放下手中的药碗,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那淡漠的眼神,仿佛把她当成了空气。
    良久,他站起身来,给她盖好被子。“等你康复,再说吧!”在他推开门,走出去的那一刹那。她都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他是早就知道了。“何晓敏,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转过头来嘿嘿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目光泛着红光,“你是我老婆,身上多了点味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但是我跟你说想要离婚,没门!除非我死了!”“你!可我怀了别人孩子!”
    “那又怎么样,那不过是个孽种!再说都已经被你做掉了!也没啥大不了!”“你混蛋!我给你戴了绿帽子,我偷了人!”何晓敏停下步子来,再次嘿嘿一笑,“你知道就好!犯了错,你想一走了事,可能吗?”
    “你在逼我!”
    “错了!你大错特错!没人逼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
    “我要离婚!”
    “没门!除了离婚,什么都可以!但唯有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即便你烂成了一坨屎,那也是我拉的!”
    等到他走出了房门,关上了门,李彩云傻傻地望着那扇被关上了的门。良久,她抱着被子呜呜地大哭了起来。“你个变态!变态!你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不让我走!你想逼死我吗?”
    她大哭了一场,咬着牙,狠狠地骂道,好!你既然不同意离婚,那么我就死给你看!
    当天夜里,她趁着他睡着了,偷偷地割腕自杀。但当她意识一点一点的流逝,她却听见他在笑,大声地笑,“你想死啊!可惜啊,有我在你死不成的!”
    她被抢救了回来,当她睁开眼,她还是躺在自家的婚床上,床头上昏黄的灯光亮堂堂的,格外刺眼。睁开眼,头顶上挂着吊瓶,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公公和婆婆带着孩子守着她的身边,见她醒来,不由地松了口气。“你个傻孩子!总算是被晓敏发现得及时!你怎么这么傻啊!”
    “妈妈,妈妈,你不要死!”
    所有人都围在屋子里哭,只有何晓敏在冷冷地笑。李彩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冷冷地笑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口上,比手腕上的伤口还疼得厉害。她还是太小看他了。“他在报复!他这是要我生不如死啊!你真狠!”
    伤好之后,何友生和何晓敏一家人对她自杀只字不提,还掩饰得很好。村子里的人,除了姜小丫没有人知道,她曾经自杀过。“你想干嘛?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告诉我啊!”她一把抓住何晓敏的手,流着泪,几乎是在求他。
    他一把扔开她的手,冷冷地瞅了她一眼。“我都没死,你怎么能死呢!你难道忘了,我们结婚时候的誓言!只有我先死,你才能死!”
    听了他的话,她完绝望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天哪!我究竟该怎么办?”他再次转过身来,嘿嘿一笑,“忘了告诉你,你那个情人我已经找人打断了他的腿!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他了!呶,这是他的保证书!我跟他说得很清楚,这次是打断了他的第三只腿,下回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就这么恐吓了一下,他居然怂了!太没有意思了!我还以为他挺有骨气的,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怂货!”
    她慌乱地一把抓起那张带血的保证书,彻底傻了。“你这是在犯法!”
    “我知道啊!我是在犯法!我自首了啊!判了我八个月的缓刑啊!”他俯下身来,托起她的下颌,再次冷冷地说道,我现在已经被停职了!李太沟村的事情我也不再管了!我现在能管的,就只有你和孩子呢!你还想我怎么样,彩云啊彩云,你压根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可以不要一切,但我不能没有你!
    “好好养养吧,血流得挺可惜的!你的工作呢,大海叔也已经听了我意见,给你暂行停职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她奋力地挣扎着站起来,几乎是咆哮的吼道,何晓敏,我不是你的金丝雀!你关不住我!
    他一把扶住她,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不是我的金丝雀,可是你是我儿他妈啊!”
    再次关上身后的房门,何晓敏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彩云啊彩云,你看错了我啊!”
    李彩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的内心已经一片空白,除了流泪,还是流泪。她想起余珍珍曾经说过,当老何家的女人太难了!老何家的男人不但对自己狠,对自己的女人更狠!
    “何晓敏!我恨你!我恨你!恨你!”
    哭泣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看见,何晓敏穿着一身白无常的衣服,手中拿着一把镣铐,把她绑在烙铁柱子上,伸着长长的猩红舌头,掏出雪亮的刀子,一刀接一刀地割她身上的肉。他一边割着,一边还在大口地嚼着。他满嘴鲜血地说道,这是你欠我的啊,你要还啊!
    她浑身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不由地喃喃自语,我拿什么还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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