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怪病人的焦灼,渊筕却显得平静了许多,一是他对芓灵也有些怨气,二是经过刚才被蓝遆打中的那一掌,他对蓝遆已经感到了胆怯,怕上前去再被打一掌小命不保。
这一刻,蓝遆圆瞪的眼睛看着芓灵就像看到了蛊师之女,耳朵听到的嘈杂就如同回到了当年他去“抢亲”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对蛊师之女求而不得,最后还因为她而走火入魔,从此被蛊虫折磨不尽,蓝遆就是满腔恨意,体内的蛊虫感应到了宿主的情绪变化,顿时全部从休眠中醒来。蛊虫在蓝遆的体内不停的游窜着,而蓝遆此时就算后悔自己的冲动也来不及了,他的失控只会让蛊虫更加的肆意妄为。
蓝遆痛苦的叫喊声在密闭空间里直穿而出,似乎要惊醒在冬眠的动物才得以罢休。蓝遆掐住芓灵咽喉的力度也愈加的强烈,嘴里不停的嘀咕着“都是你,都是你”,他将一切的错都归结于蛊师之女。
芓灵原本就已经快要窒息了,这一刻被魔怔后的蓝遆这么一用力,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魂魄出体了,难不成就这样死在自己仇人的手里了?如果知道自己的生命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就不会拼了命的把简儿推离自己的身边,也许到了这一刻芓灵才有所顿悟。
就在这时,蓝遆的身体突然往一边扑倒,只见他整个人在来回的翻滚着,声音还是那么的痛苦。芓灵呼吸倏然顺畅,没有多想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先调整好自己的气息。
“怎么样了?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一连串的关切,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
芓灵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简儿,他刚才还在为了推开她而后悔的人儿,芓灵心中是喜悦是庆幸。但当他看到简儿身上穿的嫁衣时,他才犹然醒悟,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她已经成为了花族王后,他们此后也只能背道而驰了。芓灵对简儿暖暖一笑,无力的说:“今日很美。”你如若是我的新娘,那便是最好的,可惜……
简儿一心只顾着芓灵是否有事,忽略了芓灵话中的含义,只当是芓灵的一句玩笑话,她瞪了一眼芓灵生气的说:“都快被掐死了,还有心情说笑。”简儿一边说着一边将芓灵身上的绳索解开。
芓灵没有反驳简儿的话,而是静静的看着简儿手上的动作,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时迹,没想到他居然会从婚典上离开来救自己,芓灵不禁苦笑。
时迹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虽然最后是他比简儿先一步踢飞了蓝遆,他永远也忙不了刚才简儿对芓灵的奋不顾身,而现在他竟从芓灵的眼神中看到了柔情和挣扎,或许芓灵也是爱着简儿的,可又为何一直以来要对简儿的心熟视无睹呢?时迹想不通,也许他是时候放手促成他们两人的幸福了。
时迹如是思虑着,眼睛同时看向被关在笼子里的人,暗自惊呼:怪病人?他知道芓灵当年被指定为药王是因为药族人患了怪病,这些人的症状就同当年的怪病人一样,只是怪病人不是早就被治愈了吗?时迹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地上的两个面具人,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他们是来找药族的灵药。
时迹就算心思如何的缜密和严谨,他也料想不到蓝遆所说的灵药会是这些怪病人。的确,有谁会处心积虑的用人来做药引呢!
时迹没有理会在一旁的渊筕,径直走到蓝遆的身旁蹲下,只是他刚想查看蓝遆发生了什么事。蓝遆却发疯似的将他推开,他所有的计划都在知道芓灵是蛊师之女的儿子时被打乱了,蛊虫已经嗜透了他的心脏,他已经活不过一个时辰。
蓝遆如今一心只想要芓灵的命来陪葬,拼尽了内力飞速的朝芓灵一掌挥去,一阵风从时迹的身边掠过,一切都快得让人看不清。
而蓝遆的掌风再快,也快不过简儿对芓灵的心切,她下意识的一个转身抱住了芓灵,这一掌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打中了简儿。简儿鲜红的血染红了芓灵的衣服,一股温热在芓灵的胸口处散开。简儿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芓灵的衣袖,唯恐松开了手就再也抓不住所爱的人了。
芓灵愣住了,这一刻就如定格了一般,他惊恐的看着简儿,感受到了怀里的人儿似乎在渐渐的从他身上滑落,芓灵急忙的抱紧了简儿将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简儿满眼爱意的看着芓灵,当目光落在了芓灵胸口的那一处暗红时,她带着歉意气息奄奄的说:“衣裳……都脏了,我……”我今生恐怕不能洗干净还给你了,所有来生,我希望能与你好好的爱一次。
这一刻,芓灵是真的慌了,看着简儿的生命在慢慢的消逝,一向无所不能救的药王却无能为力。简儿只觉得好累,她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看着芓灵脸上的焦急和慌乱。简儿笑了,也许只有到了这一刻,她才能看清芓灵眼里为了爱人而无措的痛处,眼泪从眼角划落,简儿看着芓灵嘴巴动了动,便合上了双眼。
“简儿……”痛彻心扉的呼唤声响彻在深山里,击起了声声的回音。芓灵紧紧的将简儿搂紧在怀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最后的一丝温度。芓灵流下了两行悔恨的泪,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推开简儿?为什么要一直在让简儿伤心?为什么要在意自己的仇人是花族人?为什么要顾忌自己不能对她长情相伴?只是,这一切都已补救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