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路军的炮击只打了一个基数左右,步兵队伍便开始发起冲锋。
在经过之前一轮强大的火力压制,敌军防线彻底崩溃的不成样子。基本上这一道防线是没有任何地下工事用来躲避炮火。随着炮火如同雨点般砸下来,还在阵地上的士兵十之八九是在劫难逃。本来还有军官冒死勒令兵士们坚守,这当然也是一种无知的表现,可才没过多久军官也被炮火炸成灰烬,剩下的士兵于是仓皇的开始向城内逃跑。
不到九点钟的时候,冲锋部队便已经抢占了北区城郊。
在稍微进行了一些休整之后,很快陈文年又下达了挺进城区的作战命令。在后续部队抵达带来的高昂士气鼓舞之下,所有士兵都认为拿下麻城指日可待,于是一个个都积极的投入作战,马上便展开了向城区的攻夺。
只是刚进入城区不久,很快战事便陷入了胶着状态。
麻城密集的居民区和狭小的街道巷子根本不利于大规模的突袭作战,反而使得早先在城中布置好巷战防守的敌军占了极大的便宜。进攻的部队自然是人生地不熟,在老城区才转了一圈完全迷失了方向,甚至还出现先进城的部队饶了一圈之后发生激烈交火,打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对方竟然是后进城的援军,没想到自己竟然又绕回到了出城的方向。
前前后后在北城区纠缠了四五个钟头,进攻部队却完全没办法突破到城中央。
守城的敌军尽管火力不强,但偏偏能利用一些绝佳的地理位置设下重机枪,或者埋伏更多的兵力,从而起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第一路军的几个营轮流发动了强攻,又进行了迂回作战,然则依然没办法在段时间内突破这些路口。原本用密集的炮火挣来的优势,到这个时候全然没有了半分。
直到傍晚的时候,进攻部队才勉强打开了一道缺口,但是整体上挺进的还是很困难。
尤其是天色已暗,黑夜里进行巷战显然更加不利。最终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暂时停止进攻。前线基层的军官们连忙讨论相关对策,如今这场进攻的作战打得如此丢人,只怕上面肯定会怪责下来。
事实上陈文年在下午陆续收到前线发回的进攻受阻报告,的的确确感到很是恼火。区区一个没有多少防御力的麻城,居然拖延了四天的时间还没能打下来。随县那边前后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而且还是第五师的那帮人。他率领的可是袁肃的嫡系部队,论军事战斗力理应远远超出第五师才是。
经过一番犹豫之后,陈文年最终做出了一个更狠心的决定。
“既然麻城的敌军一定要打巷战,那就表示已经打算不把城池完整无缺的留给我们了。我们也不稀罕。传我的命令,在城中的部队陆续撤到郊区。两个钟头之后炮兵调整射击方向,对准城池进行大范围火力打击。”
“陈司令,城中的老百姓们怎么办?”被分配到第一路军的第一旅旅长赵山河有几分担心的说道,他现在不仅是第一旅的旅长,同时也兼任第一路军参谋长,所以才会紧跟在司令部这边坐镇指挥。
“老赵,咱们已经比原计划慢了一拍,如果明天下午之前还是打不下麻城的话,只怕咱们可没办法向上面交代了。”陈文年语重心长的说道。
“照我说,还不如再等几天,后面的部队全部抵达后,单凭咱们这几万人的气势也足以把麻城里面的那些残兵败将吓破胆子。他们也只是奉命拖延几天,不管曹锟给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命令,但是我相信这里的守军绝不可能真正做到一丝不苟执行命令。”赵山河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些乌合之众吓一吓就足以让他们自行逃跑。不过我可等不了那么久。行军作战哪里能有妇人之仁。若真是为了你这点妇人之仁,只怕把咱们第一路军的颜面全折进去了。总之你不必再说,我意已决。”陈文年严肃的说道。
赵山河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向来知道陈文年做事很独断专行,纵然是委任为第一路军的参谋长,可是从第一路军司令部组建到向湖北境内出发,整个过程中陈文年都没有召开正式的军事会议,仅仅是一些简单的讨论。所有作战方案和行军计划,全部都是按照陈文年本人的意思来安排下去。
尽管他觉得陈文年这样的做法多有不妥,不过毕竟是自己的老上司,自己当然会服从命令。再者麻城这边拖延了四天时间,进程上确实有些慢。陈文年所说的丢了第一路军的颜面,显然也是不希望自己这边会比第五师的进展还要不如意。
城中部队接到命令后,陆续退到了郊区停驻。
北边的炮兵部队休息了一下午,这会儿要连夜准备炮火,虽然显得有几分仓促,但是炮兵们也都一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按照陈文年派下来的意思,要在整个晚上把麻城北城区全部摧毁。既然现在到达麻城的兵力不足以恐吓城中的守军,那就用强大的炮火攻势来震慑守军。相信经过这一夜的劫难,不到明天天亮城中的守军就会知难而退。
之前从城中撤退出来的部队,在临走之前专门点燃了一些篝火和废弃的屋舍,利用这些火光为城外远处的炮兵提供射击方向的参照。炮兵部队顺着这些篝火火光,把射击覆盖面的纵深向前方推进了大约两里左右。
十点钟左右,在确定城中所有友军部队撤退之后,炮兵立刻展开了新一轮的轰炸。
对于城中的守军们来说,他们老早就想逃跑了,尤其是那些麻城本地的警察、巡防营之类的土兵,本来就没打算跟近卫军为敌,无非是谁进了城就听谁的调遣,谋一份差事混一口饭吃罢了。偏偏是从武昌调派过来的那两个团,死活是要坚守六天。据说他们的命令是要坚守十二天,但是事实证明这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可算是倒了大霉,纵然是打了对折的任务,同样也是要人命的苦活。
第104章,水深火热
炮击从晚上十点钟一直进行到十二点钟,麻城县城内原本只有零零星星的火光,大部分还是进攻部队撤退时用来指引的信号,但是此时此刻,整个北城区俨然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火光滔天,破碎声、爆炸声、哀号声,如同地狱火海中的煎熬折磨一般。
在城北埋伏防守的守军,在炮击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机会。仅仅只有靠近后方的小股部队,趁着炮火延伸之前吓得先行逃跑了。那些躲在狭小巷道的旧楼中的士兵,要么是第一轮炮火就遭到直接命中打击,当场死于非命;要么在发现情况不对之后,意图仓皇逃跑的时候,却许多人在下楼或者巷道中发生推搡踩踏,一下子延误了逃跑的时机。
而即便没有发生惊慌失措的情况,在古老的巷道中快速撤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炮火轰击的时候,整个北城的老百姓们更是先一步惊动起来。人们看着越来越逼近的火光和爆炸声,几乎什么都顾不上,慌忙的就往外跑去。大街小巷顿时就人满为患。有的老百姓为了逃命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带上妻儿就行了,但是反而越是穷的人,越是舍不得家中的那点细软,连棉被、衣柜都一定要拖着一起逃跑。这些穷人大包拧小包,跌跌撞撞的跑着,惊慌失措之下很快便有掉落东西的时候,回头去捡时一下子又把原本就拥挤的道路堵死。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叫骂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炮弹便已经砸落了下来。
老百姓的人流成了北城区逃亡路上的主流,尽管许多老百姓还是能够逃出生天,毕竟炮弹的覆盖范围有限,而且都是先从白天交战的地方开始延伸。可是到底还是让炮火毁灭了家园,辛辛苦苦一辈子的积蓄什么都没带出来,一下子从一个小户人家或者殷实的小康之家,彻彻底底沦为了流民。
等到炮火刚刚结束,这些流民们只能呆呆的坐在街道两边,或相互依偎着哭泣,又或是木讷无动于衷,更多的则是为今后的生计感到绝望和懊恼。
只是悲惨的事情并没有全部结束。炮火只是第一阶段,而在炮火中幸存的那些守城军警、士兵们,很快便形成了第二轮的灾难。反正麻城是守不住了,手里既然有枪那就要好好利用,索性在从城中逃跑之前好好的捞一笔,为日后的生活先安排好着落。看着满大街流离失所的老百姓,不少人手里还抱着一些家当,自然成了下手的最好机会。
转身变成劫匪的军警士兵们,疯狂的劫掠那些刚刚从炮火下逃生的老百姓们,老百姓稍有反抗立刻就被当场屠戮。这些军警士兵们蛮性大发,值钱的东西自然顺手拿走,不值钱的东西也都直接摔在地上毁损掉。老百姓们哀哭不已,本以为侥幸逃脱,却没想到仍然难逃贼手,还不如这些家当直接不用带出来得了。与其留给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索性让炮火摧毁。
至于那些原本就没带出来家当的老百姓,这会儿稍微心理有了几分平衡。人性就是如此。
可是好景不长,毕竟这些逃跑出来的老百姓身上并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搜来搜去也就是那么一丁点,根本还不够士兵们抽几口大烟。为了得到发泄,或者说为了尽可能在这个混乱的时刻占有更多的便宜,这些士兵更是选择变本加厉的进行奸x淫和任意的杀戮。
一时间,整个麻城县竟沦为了人间地狱。
对于没有权力、没有出路、更没有依靠的这些星斗小民们来说,他们的生命俨然要比草芥更不值钱。一方面要遭受近卫军的袭击,另外一方面还要忍受本地军警的劫掠和破坏,纵然这天底下的日子再苦,好歹只要能有活下去的希望,老百姓们来说好歹还是能够得过且过。最可怕的莫过于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而此时此刻,那些许多正遭受劫难的老百姓心中就是这样的痛苦心态。
他们都是最普通、最基层的人,没有生存的希望也没有结束生命的勇气,什么好死不如赖活,什么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这些话在这个时候都是屁话。甚至还有人觉悟着认为这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用来愚民的手段罢了,老百姓就是想死都不让其死,一定要做到继续活下去继续接受剥削和压榨方才满意。
生不如死这句话,在这个时候是真正意义上的体现。
城外的第一路军驻地,陈文年和司令部的一众幕僚齐齐来到帐篷外面,举目向着麻城方向看去,远处的火光已经将黑暗的天际烧得通红。
“虽然这么做有损名声,不过战争就是这样,绝不能有妇人之仁。当务之急自然要以军务为先,至于城中的损坏待到我们进城之后再做安抚即可。”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之后,陈文年表情略显几分严肃的说道。
“陈大人所言极是。如今郑州那边物资充裕,从北方调派下来的经费也源源不断,对于城中的老百姓们来说无非是长痛短痛的选择罢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能熬过这一劫,终归还是有好日子到来的。”一旁陈文年的副官李潜正色的说道。他这番话当中或许有拍马屁的成份,但同时也带着几分寄望。
“你说的对。”陈文年对副官的话感到很满意。
“司令,是不是立刻下令进攻?”一名站在身后的团长立刻问道。
“再等一会儿吧,现在城中的火势这么猛烈,只怕兄弟们不好施展拳脚。再等一会儿,差不多凌晨两点钟时进城。”陈文年一边看着自己的怀表,一边说道。
“要不然先派一支部队迂回到东南和东北两个方向阻截敌人,只留正南方让敌人逃跑。省的这些敌人到时候蔓延得到处都是,反而会有遗祸不浅。”李潜进一步说道。
“没错,李副官说的很多,陈大人,不如就派我的团过去吧。”赵山河点头赞同道。
“也好,不过只是适当的阻截,关键还是在于恐吓敌人。毕竟咱们现在这边只有三个团,兵力总得先集中起来才是。这样吧,两边各抽调一个营的兵力,带上重机枪和信号枪,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再发信号求援。”陈文年有条不紊的布置道。
“明白了。”赵山河马上应道,随即转过身去安排相关的兵力调配工作。
在随后的两个钟头时间里,第一路军上上下下为发起针对麻城的最后进攻忙碌着。
炮兵提供的大规模火力压制,为接下来的进攻提供了极大的优势。之前在郊区和北城陷入苦战的士兵们,这会儿多多少少恢复了一定的士气。士兵们在接到准备再次发动进攻的命令之后,一个个都鼓足了底气,这次势必要完成攻占麻城的任务。子弹填入弹仓,清理枪膛,检查刺刀,所有人表情坚毅也坚决。
接下来的进攻战可以用风卷残云来形容,大多时候士兵们并不在意城中的敌军,相反则是城中的火灾。进城之后的三个营几乎有两个营被分配到抢救火灾,另外一个营则在废墟之中建立一条通道,然后慢慢的向城中央渗透。来到中心城区时,只见许多流离失所的老百姓都聚集在街道,相互团抱,一个个表情木讷,似乎已经完全麻木了。
对于看到身穿着不同军装的士兵出现,只有少数老百姓们表现出几分惶恐之态,大部分人也只是无动于衷。反正能抢的东西早先让城内的土狗子们全部抢走了,许多妇女被糟糕之后这会儿也不知道人在哪里。命如草芥,那就只能像草芥那样任人宰割。
不过毕竟是袁肃的嫡系部队,而且从进入新兵营训练到分配进入作战单位,一路走过来这些士兵全部接受的是正派思想。他们自然想那些旧军、巡警之流,在发现这些老百姓之后,除了从他们口中打听敌人的动向之外,并没有任何扰民的行为。
不仅如此,后续跟上来的部队还遵照上面的命令,对老百姓进行安抚。提供一些水和干粮,让老百姓们先把今晚熬过去。正因为此时此刻尚且还是深夜,士兵们能做的很有限,只能口头传达了一些关于天亮之后会妥善安置的消息,让老百姓们尽可能聚集在一起,方便善后时进行统计和统一安顿。
对于进城的这些近卫军有这般行动,在接连遭受磨难的老百姓心中自然造成了极大的反差效果。尤其是近卫军的士兵们还会到大街小巷搜查,将那些正在释放兽性的土兵全部逮捕起来,一一押解到街道中央当场进行枪决。这一幕引得围观老百姓们纷纷叫好,或多或少让人们恢复了一定信心,也尝到了一定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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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会战序幕
麻城攻克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在信阳的总司令部。
袁肃本来没有打算看这份作战汇报,尽管臆想中的麻城之战应当是轻取得胜,并不会拖延到四天之久,居然比进攻随县还要显得坎坷,实在叫人感到不是那么痛快。当然,他可以相信进攻麻城的时间是有这个必要,好在还是拿下了县城,对整个大局计划并没有太大影响。
不过这份电报是之前参谋副官李典先行看过,然后又交由第一副官杜预过目,最终才交到袁肃手上。无论是李典还是杜预,都提示袁肃应该抽点时间仔细看一看这份汇报。
最终在晚上的时候,袁肃还是在睡觉之前安排了一点时间来过目这份电文。
关于麻城作战的汇报重点自然不是在作战的过程,问题大部分是集中在民生问题上面。
无论是第一路军的进攻,还是城中叛军的防守,都从来没有为老百姓的生存着想。为了尽快结束麻城之战,陈文年悍然下令覆盖炮火来射击城区,密集的炮火引发了火灾,也导致了许多无辜老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命丧到场。
哪怕第一路军后续部队进城之后,都有对县城的老百姓进行安抚,并且还从军用后勤资源当中分出相当一部分来用作战后重建,但是目前军队的名声实在难以为继。民间但凡提到当兵的,就彷佛是在谈论牛鬼x蛇神一般。在中国似乎从来就没有任何正儿八经的军队,中央军也好、北洋军也好、护国军也好、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也好,都是乌合之众,都是鱼肉百姓、祸害一方的大灾难。
看完这份汇报电文后,袁肃本想了解一下就罢了,没必要真正为这件事投入太多的精神,可是随后上床入睡时,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睡着。在他的心理面,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今后的二十一时代,每一个时代老百姓们都有苦难要煎熬、忍受,纵然每一个时代的统治者都会做出一定的改善或者努力改善,但实际上他们所做的所有改善和努力改善,全部都是先于统治利益来做考量。
袁肃他自认为自己的思想境界远远还没有到达那种无私的高度,利益始终在刺激人类的欲望。只不过他曾经是社会基层的一个星斗小民,对于星斗小民所承受的负担和遭受的剥削,以及面临各式各样的不公平,理所当然深有体会。如今自己虽然没有极大的权力,但也到达了一定权力的高度,内心深处还是煎熬着不希望受到“享受”的诱惑,而堕落成像其他统治者那样只会唯利是图。
如果真有机会来改变这种一直在循环的压榨、剥削,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尝试。
之所以会想到暂时不去理会这件事,并非全然是现在没有机会,只是现在更多的是没有精力来做这件事。对于他而言,郑州事变是一次重要的变故,自己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定程度的逆转,为今后摄取更多的权力和地位打开了前路的大门。而现在尽管手里已经握可以做出改变的权力,但是这远远还不够。
他或许可以改变一个麻城、一个随县、一个郑州、一个信阳,然而却是没办法改变全中国。当务之急他只有足够的铁石心肠,用一切可以运用的手段来借着眼前的时机,进一步的扩大自己的权力。只有等到站在权力最高的位置时,才能着手推行改变整个中国的行动。
这原本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也可以当作一个很好的借口,聊以心理安慰。
而袁肃现在之所以睡不着,还是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有所担心,担心会不会真等到自己掌握更多的权力时,就变的如同其他野心者那样,把良心完全置诸脑后,只顾着想尽办法来满足个人的利益。
次日一早,袁肃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来到司令部。
按照目前各路作战部队的进程,接下来很快就应该投入大规模作战阶段。第二师已经在襄阳北部就位,并且先头部队业已展开与吴佩孚部队的交锋,随时都有可能扩大战争规模。蒋百里和第一兵团的兵力在五月一号便在孝感发起了进攻。如今麻城也得以攻陷,三方进攻全部准备就绪。
袁肃很快召开了参谋会议,讨论了关于此次三方作战应该发动到什么规模,以及对整个战场规模进行预先估算。通过最近半个月来的小规模作战,以及各方面的详细数据,参谋会议很快就模拟出此次三方作战的各阶段情况。按照此次作战的目的,袁肃自然是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省的北洋内部反对的声势会越来越严重,弄到最后反而在政治上彻底失去了主动权,从而也会导致军事上的彻底崩盘。
既然现在近卫军的兵力和装备都优势于叛军,那就有足够的底气来打一场大规模作战。
这不仅是军事上的优劣,更是经济和后勤上的强弱。袁肃相信只要战争规模足够庞大,单单在战争消耗上就能给汉口方面制造足够的压力。更何况他原本就想要用一种铁血的手法,来锤炼手里掌握的这支部队,用死亡来更换新鲜血液,从而凝聚更多的指挥权;用死亡来彻底清洗旧军衰弱的战斗力,让新生的部队更具有战斗力。
当即,他果断做出决定,按照最大规模的预测来执行这场作战,并且规定此次作战的代号为“湖北会战”。孝感的作战采取重火力压制,调集更多装备先进炮火的炮兵部队,来压摧曹锟精心打造的孝感防线。第一路军进攻武昌也要投入足够数量的兵力,不计伤亡代价的最大程度延伸进攻宽面。即便是担任牵制任务的第二师,也要把牵制作战表现更为主动,更有进攻的性质。
命令在当天便传达到湖北的三方部队。蒋百里和陈文年一开始就知道袁肃的意思,所以对于这份命令没有太多的惊诧,更何况从一开始他们就按照大规模作战来做提前的准备。
但是对于田文烈的第二师来说,多少是感到一阵压力。只不过田文烈是最忠诚于袁世凯的一员将领,从始至终都很清楚此次作战的重要性。既然担任主攻汉口的任务是由袁肃的嫡系部队来负责,他现在仅仅是牵制襄阳的敌军,如果连这个任务都不竭尽全力的话,那实在太没有颜面来表达自己的忠心了。
于是在接到信阳发来的命令电文后,反而是第二师这边最先展开了大规模进攻。双方在襄阳北部的新野大打出手,就连吴佩孚都被迫将事先准备在南线随时准备偷袭随县的一路部队,也集中来到北线这边,加强应对第二师野蛮性质的进攻。
第106章,又有野心
就在湖北会战揭开帷幕,一场北洋内部的大决战正式开始的同时,北京方面的局势同样有了几分微妙的变化。这份变化不单单是北京政治圈子对于湖北会战的态度,也不仅仅是外界风头正盛的反帝制舆论,进行到现阶段所造成的各方面压力。最主要的还是集中在新华宫内,所谓当权者对于前途的抉择。
不得不说,汉口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预想的国内局势很正确,随着时间的推移,舆论声势越来越汹涌,尤其还是南方革命党人从中推波助澜,北洋内部胆小的官僚阶级和那些野心派的政治家们也都从中附和,所制造出来的反帝制声势一天比一天严重、一天比一天激烈。
对于袁世凯或者其他拥戴帝制的官僚们来说,舆论声势在热烈都只不过是虚的,这些声音确实能够带来一定压力,但是用一句俗话来说,“骂人是不可能把人骂死”。所以从一开始的他们还是能够安然来应对,尤其是在组建了中央近卫军以及邀请段祺瑞重新出山执掌大局之后。可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这些人越来越发现所谓的舆论声势不一定是虚的,骂人也是有可能把人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