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阳光格外灿烂,上午八点,墨斛带儿子下楼吃早餐。今天是工作日,他要去公司守护老婆(上班),因此穿着米色衬衫,浅灰色西裤,臂弯里还搭着件西装外套,完全是一副标准的师爷打扮,除了腋下夹着的小孩。
小葵花的小胖手紧紧抱着爸爸的腰,闭着眼睛呼噜呼噜吹着鼻涕泡,一到冬天狐狸总是嗜睡一些,幼崽儿更是如此,要不是被墨斛火眼金睛识破原型,强行从公仔堆里掏出来,小家伙这会儿还在装毛绒玩具睡懒觉呢。
小葵花痛苦地在现实与梦境之间徘徊着:冬天太冷了,即使是穿了心爱的喜羊羊马甲还是不够用,而且温暖的爹又被爸爸抢走了,小狐狸的人生真是艰难……感觉屁股终于被放在了餐椅上,于是不情不愿地打了个大哈欠,闭着眼睛在桌子上摸摸摸摸。
“在这。”墨斛将奶瓶塞给他,小孩立刻咬住奶嘴开始喝,喝了快一半才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含糊问:“我爹呢?”
“在洗澡……整天洗澡洗澡,我到底是有多脏,碰一下就要洗澡,人类真是烦死了!”墨斛在老婆看不见的地方小声地吐槽着,继而严肃脸警告儿子,“这个不许告诉你爹,还有你爷,还有其他任何人!”
小葵花睡眼惺忪,后半句压根就没听清,又打了个打哈欠,鼻涕都快掉到奶嘴上了:“什么呀?”
“什么也没有。”没听见就好,墨斛给儿子擦鼻涕,又飞速切好炸馒头片和煎蛋,将筷子塞他手里,“快点吃,吃完我和你爹送你去幼稚园。”
“唔,真的咩?”小葵花眼睛一亮,平时都是阿贵和安德鲁送他去上学的,难得俩爹今天有空送他,小狐狸的人生好星湖!
“嗯,七点半之前如果你能吃完这些的话。”墨斛收了空奶瓶,又给他盛了半碗稀饭。小葵花看了看挂钟,虽然完全看不懂离七点半还有多久,还是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爸爸看上去很急的样子,于是吃快点总是没错的。
“你又忘记给他刷牙了!”朱烨皱着眉头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小葵花的儿童牙刷,上面的牙膏还是完整的,连水都没沾上一滴。
“呃——”墨斛咬着炸馒头片愣了一下,确实忘记给儿子刷牙了,敷衍道,“哎呀没关系了,他昨晚不是刷了吗?再说我们本来就不需要刷牙,你看我从来不刷牙不是也长这么大了吗?”
狐狸确实是不需要刷牙,可你们现在是人好吗?朱烨看着儿子嘴里满坑满谷的食物,只好将牙刷丢在一边,严肃道:“想在这个家呆下去就必须刷牙!还有你,别总是假装沾点水就算了,昨晚洗澡也是,当我傻的吗?连头发都没有湿透就假装洗好了,天气是冷了点,但家里暖气这么足,洗个澡能有多冷?”
墨斛假装没听见,盛稀饭切馒头,又配上冒着热气的榨菜肉丝,最后恭恭敬敬放在老婆面前:“饿坏了吧?快点吃吧,一晚上那啥体力消耗很大呢。”
“……别岔开话题。”
看着朱烨的大佬脸,墨斛不得不干笑了一声:“我每天都有舔毛,我很干净的。”
“舔毛不算洗澡!”朱烨瞪眼,“还有在家里不要总是变成那种样子,会吓到人,晚上也不行,自己房间里也不行!”
“……好吧。”墨斛无奈地说,转头凶儿子:“听到没有,不要因为天气冷就老变成狐狸跟毛绒玩具混在一起,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你可以不去上学了吗?too young too naive!被珍妮丢进洗衣机怎么办?”
“呃?”小葵花正在奋力咀嚼,不留神战火烧到了自己头上,撇嘴:“爹是在说你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一变狐狸就那么那么大,人家只有很小一只很萌的呀,再说和毛绒玩具混在一起很暖和呢,根本不是为了躲你哟。”
“都吃饭!”狗咬狗一嘴毛!朱烨忽然听到管家的脚步声,忙低声阻止了这个关于野生动物的危险的话题,总结陈词:“马上就过年了,家里会有很多人来,总之谁也不许给我变狐狸,敢乱来的话就等着被做成狐皮椅垫吧!”
收到凶残的最后通牒,父子二人同时噤声,低头吃起饭来。
“烨少。”几秒钟后管家拿着一个白色的大信封进来,递给朱烨,“您的信件。”
“是什么?”大清早就送信来,应该不是邮递员,朱烨看了看信封上的落款,越发诧异:“章家送来的?”降头事件之后砂爷就兑现了承诺,放章觉希离开了朱家,前一阵听说他两个叔叔要送他回北欧,不过因为章老爷病重,就耽搁了下来。后来又有传言说,章老爷有意把家主之位传给幼女章韵希,章觉希执意留在海城,就是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不过无论章家乱成什么样子,也跟朱家无关吧?这种时候郑重其事送信来是想干什么?
“是章家的人送来的,讣闻。”管家低声说,“章家大公子殁了。”
“!”朱烨手一顿,打开信封,果然是一份讣闻,讣闻中说,章家大公子章觉希于昨天凌晨四点半突发急症,在家中病逝。
“章觉希死了?”朱烨看完讣闻,问管家,“送信的人有没有说是什么急症?”
“没有,只说前天晚上还好好的,半夜忽然发病,连医院都没来得及送就殁了,大约是以前就有什么痼疾。总之章家也没有追查,就这么发讣闻了,说是入土为安。”
朱烨将信封合上,道:“我拿给爸爸看看。”见小葵花吃得一脸油,抽了张面纸给他擦了擦脸蛋,对墨斛道:“你带孩子在车上等我。”
“你还什么都没吃呢。”墨斛追着问,“我打包一点带到车上你吃?馒头榨菜?包子?豆浆还是牛奶,稀饭不好带……”
“你看着办吧。”朱烨穿上大衣急匆匆走了。小葵花冲爹的背影挥了挥爪,趁墨斛叫人打包烧饼的空挡悄悄将一大片火腿从他碟子里拖了过来,塞进嘴里大嚼特嚼。
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砂爷已经能站起来了,就是还要倚仗拐棍的支撑。朱烨过去的时候他刚起床,正坐在轮椅上看早间新闻。
“刚刚章家送了讣闻过来,章觉希死了。”朱烨开门见山,砂爷点了点头,没说话,指了指电视。本地新闻正在播出这则消息,画面里是章家大宅的大门,主持人就站在门口,背后是乱纷纷的记者和传媒,显然章觉希之死已经传遍海城。
新闻比讣闻说得可详细多了,章觉希怎么流连夜店,怎么带女人回家,怎么夜御数女,说得那叫一个详尽,就跟记者当晚一直全程跟进一样,连他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都脑补得相当具体。
“心梗?马上风?”朱烨狐疑地问,“意外死亡?“
“谁知道。”砂爷皱眉,关掉电视,“不过如果真的是意外,章家怎么会给我们送讣闻?”
朱烨默然,朱、章两家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几乎已经是水火不容,现在章觉希死了,章家还给朱家送讣闻来,摆明了是怀疑他们在这件事上动过什么手脚。
不过说实在的,朱烨也不相信章觉希是得了什么急症,他这次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去,必然越发小心谨慎,而且最近章家在闹着立继承人,除非他脑子抽了,否则绝对不会做任何不利于自己安全的事情。
这种节骨眼上他又怎么可能去夜店high,还带不明不白的女人回家?
“会不会和他有关?”朱烨隐晦地问,他口中的“他”,不言自明,就是朱砺。
朱砺在砂爷出院的第二天就离开了朱家,说是净身出户,但砂爷除了明面上的股份和产业,并没有追查他私底下攒的家底。朱砺主持赌船生意这么多年,肯定手里攒着不少钱,朱烨当时倒是想再清一清,不过砂爷一开始就说过这件事不让他插手,他就没有多说什么。
当初朱砺很多事都是章觉希抖出来的,虽然砂爷没有明说,但网开一面放了他,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朱砺离开朱家以后,迟早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仇,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不会轻易放过章觉希,因此朱烨才会做出这种猜测。
砂爷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一会,说:“既然讣闻都送来了,不过去看看面子上总过不去,你现在是朱家家主,就去一趟看看。”顿了顿,又说,“看看是怎么回事。”
朱烨明白他的意思,朱砺这人十分邪性,amanda虽然表面上看已经死了,但内脏和头骨不知所踪,一切还很难说。如果章觉希的死跟他有关,一般人怕是看不出端倪,只有他带着墨斛或者何昊过去,才有可能看出点问题来。
“是,我下午就和朱墨去一趟章家。”朱烨说,“讣闻上说章觉希后天才下葬,今明两天停灵,大约还没有火化。”
“嗯。”砂爷点头。朱烨要走,又被他叫住了:“阿烨。”
“什么?”朱烨停下来问,砂爷犹豫了一下,说:“就快过年了,今年是你头一年当家,不妨热闹热闹,除了公司年会,家里也办上几场派对。说起来今年咱们家诸事不顺,也该聚点人气,旺一旺。”
朱烨应道:“是。”砂爷又道:“你都二十五了,从英国回来好几年,也没正经交女朋友。你母亲不在了,这方面我是有些疏忽,趁着今年过年办派对,你自己好好挑一挑,是时候给朱家物色个主母了。”
朱烨脸色一僵,有些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到底没敢说出来,只含糊道:“再说吧。”
“我知道了……”砂爷目色一暗,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摆手:“你去吧,时间不早了,还要上班。”
朱烨隐隐觉得父亲这话有些奇怪,却不敢细想,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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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
“天气太冷了,先喝杯热豆浆暖暖身子。”墨斛在车里,远远看见朱烨过来,立刻将保温桶里的豆浆倒了一小杯出来。小葵花坐在墨斛大腿上,小胖手捧着个包子,口水哗哗看着爹:“爹你粗肉包吗?我一直帮你捂着,还是热的哦。”
朱烨心里一暖,接过豆浆喝了,又凑着儿子的手咬了一口包子。因为小狐狸畏寒,车里暖气开的很大,他关了车门就将大衣脱了下来,小葵花趁着他一扭头的工夫偷偷咬了一小块肉馅,怕他发现,小心地用指头把咬出来的豁口捅平了一点,龇牙笑。
朱烨早就看见他的小动作,却不说破,这小子也不知道随谁了,是个彻底的吃货,而且吃起东西来完全不挑,鲍参翅肚,杂粮窝头……一概吃得欢快无比。前一段朱烨为了怕他积食,叫人买了很多山楂片果丹皮回来给他消食,结果他一口气把一罐子全都给吃了,撑得直哭。
吃山楂片都能吃积食,也算是奇葩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好养活。
“一会先送孩子去学校,上午有个会,下午一起去一趟章家。”朱烨对墨斛说着,将儿子抱到自己腿上,用手指给他顺头发,墨斛带孩子略马虎,经常忘记刷牙洗脸梳头这一类小程序。
“哦,那午饭在一起吃吗?”墨斛拿着包子喂给他吃,朱烨先天体质弱,吸收不好,饮食稍微疏忽一点就会瘦下来,虽然人类都以瘦为美,但作为一只狐狸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人类的审美,在他看来老婆再胖四分之一才比较合适。
合适生娃。
“叫外卖吧,叉烧饭还是烧鹅饭……你傻笑什么?”朱烨忽然发现他表情有点诡异,狐疑地问。墨斛马上正色道:“烧鹅,我比较喜欢烧鹅!”
“我也要粗烧鹅!我不去幼稚园了,幼稚园都没有烧鹅粗!”小葵花不满地说。
“你学校的伙食已经很好了!”朱烨屈指弹他脑门。当初秘书找了好几个幼稚园,朱烨专门挑了伙食最好的一家,就是怕饿着他,谁知他隔三差五回家就哭着说没吃饱,简直是饭桶!
“呜——自私的大人,自己粗烧鹅,可怜的小朋友只能粗蛋炒饭。”小葵花悲伤地捂脑门,“我一定不是你们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我早把你捐给动物园了,你看你脸上的肉,比包子还包子,还吃烧鹅!”朱烨揪他的肥脸蛋,小孩嗷嗷叫着在他怀里踢腾,一大一小闹出了一个团的动静。
一路折腾到幼稚园,墨斛把儿子拖过来,拎上书包,对朱烨道:“我送他进去吧,你再喝点豆浆好了。”
小葵花被爸爸夹在腋下,心里还惦记着捐给动物园云云,凄厉地冲朱烨挥爪:“爹,我不要去动物园,你一定记得来接我呀,我刚才是开玩笑哒,我大不了不粗烧鹅了……”
“滚吧,下午珍妮来接你,好好上你的法文课!”朱烨被他气笑了,挥了挥手,关车门,目送他们父子进了幼稚园的铁栅门。这个幼稚园是私立的,生源挑选极为严格,安保一流。小葵花每天在这里上半天学,午睡之后由珍妮接回家,下午朱烨又专门给他请了家教教法文,目的就是既让他交到朋友,又能学好“母语”,将来不至于露馅儿。
墨斛送完儿子回来,车子继续往公司开,问:“下午去章家,是吊唁吗?”
朱烨才没工夫吊唁章觉希这种人,道:“去看看吧,是我爸的意思,看看他那边有什么不妥。”墨斛听出他言下之意,点头,不再言语。
下午一点,朱烨和墨斛驱车去了章家。因为章觉希之死牵涉一些颇为香艳的新闻,一小部分媒体仍滞留在章家大门外,朱烨一下车就有眼尖的记者认出了他。十一年前那件绑架拐卖案闹得太大,虽然事后两家联手封杀过相关新闻,还是有不少人捕风捉影得到了风声,此刻见当事人之一居然出现在仇家的葬礼上,立刻激起一片哗然,长枪短炮地围了过来。
朱烨穿黑色正装,但领带袖扣都是暖色,显然并没有致哀的意思,面对记者只回答了几个与朱家最近一些商业活动有关的问题,对章家的事闭口不谈,匆匆说了几句,便走进了大门。
章家上下一片缟素,朱烨随仆人一路走到正厅,这里被布置成了灵堂,供着章觉希的遗像和灵位,章老爷和他两个兄弟却并没有守着,家属席上坐着的,是章韵希。隔了几个月,她看上去比秋天的时候略胖了些,脸色却是苍白的,大约是没睡好,眼圈青黑,目光木然。
“请节哀。”朱烨淡淡说了一声,简单上了一炷香。章韵希还礼,低低道:“烨哥。”
到底是从小长大的,朱烨看她憔悴的模样,不禁有些心酸,道:“逝者已矣,不要累到自己,天气冷,你气管不好,容易咳嗽。”
章韵希点了点头,脸上却并没有哀伤的表情,道:“我会注意的。”又请他坐,叫人上茶。
朱烨坐了,问:“我上午看了新闻,你大哥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韵希顿了一下,道:“急症,送医院也来不及了,爸爸说入土为安。外面那些记者……随他们去吧。”
和讣闻上说的倒是一致。朱烨眼角扫到墨斛,见他半眯着眼睛,正皱眉凝思,似乎发现了什么,便没有再追问,只让章韵希保重身体。
“大小姐。”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道:“二老爷和三老爷过来了,说是要见老爷。”
原来她两个叔叔之前并没有在大宅?朱烨眉峰一动,讣闻上说章觉希凌晨死的,他们这个时候才过来,而且一来也不拜灵位,先去见章老爷……
联想到最近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章家家主之争,朱烨猜测他们大概是要抢班夺权了——虽然俩人的儿子都不在了,他们本人年纪却还不算很大,五十出头而已,真要和章韵希争,也说得过去。
抬眼看章韵希,她倒是十分淡然,道:“大哥刚去,爸爸伤心过度,刚刚医生才打了镇定剂,睡了。既然叔叔们有心,就请他们过去看看吧,不过不要惊动爸爸。我这里还有客人,就不过去了,你叫人过去伺候着,不要怠慢。”
管家犹豫了一下,问:“大小姐您不过去看看?”
章韵希神情木然,语调都没有起伏变化:“这里还设着大哥的灵堂,爸爸病着,我就是一家之主,总要接待来吊唁的宾客。”
管家心领神会,点头离开。朱烨不禁讶然,在他心目中章韵希还是个小姑娘,天真烂漫,娇憨懵懂,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强势了,连她两个亲叔叔的面子都敢明着下。
章韵希看出他眼中的惊讶,笑了笑,道:“烨哥,当初你给我说过的话,都是对的,我都记在心上,谢谢你。”
朱烨默然,当初在莲雾山,他确实希望章韵希能强势一点,但她现在真的强起来了,他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正是任j□j娇的年纪,想要挑起这么大一付担子,谈何容易……
不过这种事,他也是爱莫能助,毕竟他们站在两个利益完全不同的阵营里,儿时那些哥哥妹妹的称呼,已经做不得数了。
“大小姐。”管家再次匆匆而来,“二老爷和三老爷说就不打扰老爷休息了,要过来给大少爷上香,还说要和你谈谈。”
“哦,应该的,请他们来吧。”章韵希仍旧淡淡的,不怒不惊。
朱烨猜到接下来必然有一场腥风血雨,虽然很担心她一个小小姑娘能不能撑的下来,但作为朱家掌门他实在没有立场给她撑腰,只能站起身告辞:“你还有事,那我先走了。”
章韵希也不挽留,叫人送他出门。朱烨和墨斛走下台阶,远远看见她两个叔叔走来,脸上隐隐都带着愠色,不禁越发为她捏了把汗。
“你怎么啦?”车子开出去很久,朱烨还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墨斛酸啦吧唧地问,“你这是怜香惜玉的节奏吗?”
朱烨皱眉,道:“我把她当妹妹看的,怜香惜玉又怎么样?废话少说,你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墨斛非常不痛快他这种避重就轻倒打一耙的态度,不忿地哼了一声,道:“他必定是横死的,灵堂里整个都是怨气,都快凝出怨灵来了。”
“哦?”朱烨虽然早有猜疑,还是有些悚然,“你看他是怎么死的?和……有关吗?”
“棺材没打开,看不出来,但肯定是死得比较的惨。”墨斛知道他省略了的那个名字是谁,道,“既然是横死,又有之前那段恩怨,我看是和那谁脱不了关系,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不然我可以找个时间过去探一探。”
“他毕竟是爸爸的亲兄弟,既然爸爸说要放人,我们不能违拗他的意思。”朱烨皱眉,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是珍妮打来的:“烨少,我在幼稚园接小少爷呐,警察过来啦,您快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