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急忙撤手,抵挡清阳子的剑气,清约子和清泉子分别站在墨斛两侧,手握重剑严阵以待。
虽然妖皇身负八重妖修,但对方人数众多,又有白谛手下最器重的弟子,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先撤走再说,墨斛的魔侣在自己手上,折磨他就等于折磨墨斛,总有一天,她要让魔尊乖乖跪在她脚下,祈求自己拿走他的性命,毁掉他的魔灵。
“呵呵——”妖皇尖声大笑,笑声之中,身下紫雾忽然翻涌上升,转眼便将她的身体和朱烨一起裹了起来。
“她要逃!”清泉子仗剑直追,刚要冲进雾中,墨斛一个飞跃挡在他身前:“不要轻举妄动,她手里有人质!”
“不能追,她会杀了他的。”清阳子也赶了上来,道,“这女人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紫雾散尽,妖皇已经不知所踪。
“爹!呜呜呜……爸爸,我爹被坏女人抓走了,呜呜呜!”小葵花在残留的雾气中来回转圈,没发现朱烨的踪迹,顿时大哭起来,胖胖的身体往地上一扑,伤心地打滚,“呜呜呜……我要我爹,爸爸,我要爹……”
墨斛被他哭得心都碎了,走过来用鼻尖拱了拱他脑袋:“乖哦别哭了,爸爸一定会把爹救出来的。”一边说,一边不忘拉三剑人下水,“还有这几个怪蜀黍,他们也会帮我们的。”
三剑人面面相觑,唯有叹息,清泉子最喜欢小孩,蹲下|身给小狐狸顺了顺毛:“乖,哭也没有用,我们会帮你爸把你爹救回来的,来,叔叔带你去吃宵夜,给你吃鸡腿,还有鱼丸。”
“我不要粗鱼丸,不要粗宵夜,我要我爹!”小葵花第一次无视了食物的引诱,扑进大狐狸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爸你现在就去找我爹,我以后都不惹他生气了,我乖乖的。”
墨斛一颗心劈成两半,一半心疼着儿子,一半担心着老婆,抹了一爪胸口的鼻涕,点头:“你放心,就算要把人间界翻个底朝天,我也会把你爹找回来,一根汗毛都不带少的。”
喂这里还有三个执法者在呢,你当着我们的面就说什么毁掉人间界,会不会太嚣张了?三剑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魔尊大人貌似有报复社会的意图,但看着他们大小狐狸伤心地抱在一起,又不好马上反驳他,只好在心里默念:文明执法,文明执法。
石化态的砂爷: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94
94、 ...
妖皇离去,紫雾散尽,除了花圃里被压倒的灌木,还有台阶下被炸毁的大理石方砖,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大战。
墨斛已经化作人形,怀里抱着抽抽搭搭的小狐狸。小葵花有点脱力,暂时变不成人形,像个软绵绵的毛绒公仔一样趴在墨斛大腿上,因为哭得太久,气息哽咽,粉红色的小耳朵一抖一抖。
“事情就是这样的。”墨斛大手一下一下顺着儿子的毛,对砂爷说,“我和牙兽,也就是安德鲁,都是魔族,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须怡界,除了人形,我们还能变成灵兽,您之前看到的白狐和黑豹,就是这么来的。”
砂爷的三观已经碎成渣渣粘都粘不起来了,手里端着清阳子给他泡的菊花茶,表情那是相当的空白。
“那……他们呢?”良久砂爷艰难地指了指三剑人。
清阳子道:“我们也是须怡界来的,不过我们不是魔族,是仙族,除了人形,我们还能变成灵剑。至于之前攻击你们的那个女人,她是妖族来的,本形是海兽,半人半蛇。”
放在平时有人敢当他面这么胡扯砂爷早叫人叉出去了,但今晚的经历太过真实,就算他想骗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都做不到——因为朱烨真的不见了。
“那这孩子是怎么回事?”砂爷指着小狐狸问,“他、他明明是阿烨的儿子,我给他们做过亲子鉴定,他们是亲生父子,现在怎么变成、变成……白狐狸?”
“小葵花有一半的人类血统,一半的魔族血统。”墨斛不知道还有亲子鉴定这档子事,事到如今除了说实话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只得和盘托出,“他是我和阿烨共同的孩子,我们……那个什么以后,阿烨体内孕育出新的魔灵,我分裂出一部分|身体,然后这两部分结合起来,他就出生了,所以严格地讲我是他的父亲,阿烨是他的母亲……砂爷,不对是爸,爸你别激动!”
砂爷的三观今晚真是碎了一次又一次,已经碎到纳米级了,听说孙子竟然是儿子生的,一口气倒不上来,差点厥过去。清阳子见机得快,连忙给他按摩脊背顺气,半天砂爷缓过来一口气,颤悠悠道:“你是说,你们在一起都三四年了,还生了孩子?”
“也没有啦,我们是去年夏天在一起的。”墨斛抽了张面巾纸给小狐狸擦眼泪擤鼻涕,解释道,“魔族生长期和人类不一样,幼崽期很短,小葵花真实年龄只有七个月不到,不过您不用担心,据我观察他三个月以后生长节奏基本就和人类一样了,最近三个多月都没怎么长呢。”
小葵花哭了半天,发现大人们貌似在说他,粉红耳朵摆了两下,抬头,刚想继续催促老爸去找爹,肚子里忽然发出一声轰鸣,于是哭丧着脸舔爪子:“嘤!我饿了。”
“吃点心吃点心。”砂爷习惯性地从茶几底下拿出点心盒子,递过去才想起孙子不是人,而是个白狐狸,看着他洁白的小毛爪,面部肌肉略抽搐。
“谢谢爷爷。”小狐狸完全没意识到爷爷已经被他吓坏了,爪子抓了一块蝴蝶酥,“爷爷粗吗?”
“……爷爷不吃,你吃。”砂爷面对如此纯洁无邪的小狐狸,只能默认了“爷爷”的身份。小狐狸啃了两口蝴蝶酥,眼泪又掉下来了:“呜呜……我要爹,我爹被坏人抓走了,都没有点心粗,呜呜……”
“好了别哭了,一会我就出去找你爹,一定把他带回来,乖哦。”墨斛被他哭得心酸,下巴抵在他头顶揉了揉,对砂爷道,“这孩子今晚有点脱力,需要好好休息,我就把他交给您照顾了。阿烨被妖皇劫持,可能还牵扯到朱砺,情况很紧急,我必须马上把他找回来。”
砂爷心里千头万绪,不知道有多少问题要问他,但想想儿子的安危,只能把一切都先放在一边,将哭得直抽抽的胖狐狸抱过来,道:“你去吧,等把阿烨救回来,我们再详谈。”
事不宜迟,多等一秒朱烨就要多受一秒的折磨,墨斛迅速分派工作,让三剑人留守家中,自己出去寻找朱烨的下落。
“为什么不让他们跟你一起去呢?”砂爷担心儿子更胜过自己,问墨斛,“你不带个帮手能行吗?那个什么妖皇看上去很难对付的样子。”
“……他们不认识路,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妥当。”墨斛说,“牙兽和阿贵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必须保证你们所有人的安全。”
砂爷一夜之间完成了从搞基到男男生子的心理转变,纳米级的三观在风中飘荡,嘴角抽搐,道:“你自己多小心,去吧。”
小狐狸迫不及待地挥爪:“爸债见,路上小心么么哒!”
凌晨,朱烨在极度的寒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冰凉的大石头上,撑起身体,胸口一阵锐痛,低头,一道狰狞的伤痕就横在胸口,由左肩至右腰,有将近三十公分长。
混乱的记忆浮上脑海,朱烨花了一点时间才慢慢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他被昧姝的蛇尾扫到,墨斛来了,妖皇拿他当人质……于是这应该就是当时留下的伤口。
所幸伤口不深,也没有什么污渍,朱烨脱下毛衫和衬衣,将贴身背心撕成长条,裹住伤口扎紧,以免活动的时候扯到,不易愈合。
这里非常的冷,简直滴水成冰,朱烨动了动腿,发现已经有点冻麻了,于是挣扎着爬起来,慢慢来回走动,刺激血液循环。
这里是一个岩洞,很大,大约离海边不愿,空气里能嗅到海水的味道,岩壁摸上去是湿润的,有些地方还有点渗水。朱烨抬头四望,发现这里没有别的出路,唯一通往外界的是头顶一个半米见方的洞口,但离地面非常的高,目测超过十米,暗淡的阳光从那里照进来,堪堪照亮整个洞穴。
总的来说,这地方就像是一个埋在地底下的大酒坛,整个呈椭球形,唯一的出口在顶部,但没有绳子根本没法出去。
何况以他现在的体力,有绳子也爬不上去。
朱烨放弃了逃走的打算,因为失血有点多,走了一会就开始气喘,头也有点晕,只好回到之前他醒来的那块大石头上,坐在上面休息。
摸摸裤兜,他惊喜地发现里面的手机居然还在,打开看,却失望地发现没有信号,电也不多了。
如果他还在海城,手机不可能打不通,因为海城沿海周边信号覆盖很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离开了海城,被丢在附近的小岛上……朱烨在脑海中搜索着海城周边地图,很遗憾,他不是探险爱好者,想不出哪里有类似的地下洞穴。
一阵风从头顶的洞口吹了进来,朱烨打了个寒战,忽然听到海潮的轰鸣声,愣了一秒,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往高处的岩石爬去,刚刚离开地面,就听到一声巨响,一大股水从头顶的洞口冲了下来。
涨潮了!
朱烨站在一米多高的一块大石头上,目瞪口呆看着地面上汹涌的海水,隔了片刻,海潮再次涌来,又是一大股海水灌了进来。
原来这个洞穴就在海岸边,每当涨潮海水就会涌进来,朱烨的心渐渐沉到谷底——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很快就要被淹死了!
水位线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朱烨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冰冷的海水没过他脚面,又没过脚踝,渐渐上升到了膝盖的位置。
就在他濒临绝望的一刻,飘渺的歌声忽然传来,随着一波海潮,一根细长的蛇尾从头顶的洞口伸了进来。
昧姝?朱烨认得那蛇尾,上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紫色鳞片,尖端被墨斛咬断了,伤口已经愈合,但光秃秃的。蛇尾在半空中转了两圈,准确地找到了他所在的位置,不由分说卷起了他,从洞口拖了出去。
朱烨摔倒在坚硬的礁石上,胸口一阵剧痛,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这是一个礁石林立的孤岛上,四周都是浓重的雾气,不时有海浪拍打着陡峭的石岸,他之前被困的岩洞就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下面。
妖皇的歌声时远时近,却看不到她的踪迹,朱烨四下张望,希望能看到什么标志性的东西,遗憾的是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
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浓雾中走了过来,朱砺久违的声音像是某种邪恶的乐器:“啧,怎么搞成这幅样子,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落到我手里了,真是可惜。”
朱砺的身影从浓雾中一点点显现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药箱,还有一个塑料袋,脸色是从容甚至轻快的,显然很乐意看到朱烨狼狈的样子。
“你喜欢的烧鹅饭,抱歉来晚了。”朱砺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将药箱放在脚下,“听说你受伤了,要我帮忙吗?”
朱烨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因为失血脸色很差,但眼睛仍旧像以往一样亮,一样冷。
“吃点东西?”朱砺毫不在意他的冷淡,将塑料饭盒摆在旁边突起的石头上,又脱下风衣想给朱烨披,朱烨默默挡住他的手,风衣掉到了地上。
朱砺弯腰将它捡起来,道:“你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朱烨反问:“你这样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朱砺笑了笑,道:“老爷子太绝情,我总要活下去。”
朱烨面无表情,指着妖皇歌声传来的方向,道:“靠她吗?你以为这样就能活下去了?”
朱砺气息一窒,顿了顿,道:“我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会拿到手。”
朱烨冷笑,摇头,再摇头:“你天真的让我佩服。”
怒气爬上朱砺的眼睛:“天真?你才是真的天真!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呼风唤雨的朱家大少爷吗?在这种地方,我分分钟能叫你见阎王!”
朱烨冷冷与他对视,道:“死有什么可怕,那滋味我十年前就尝过了,倒是你,朱砺,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们都去死!”朱砺脸上露出暴戾阴狠的神色,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里蹦出来,“你爸爸逼死我母亲,你们父子都该为她偿命!我才是朱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朱烨看着他眉宇间密布的戾气,淡淡道:“你想的很好,朱砺,可惜,你的智商不足以承载你的野心。”
朱砺大怒,扬手一个耳光就抽了过来。朱烨反应极快,一抬胳膊挡住了,那一下只打在他肩膀上,带来一阵剧痛。
朱烨强忍疼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字一句道:“就算我和我爸都死了,你也成不了朱家的继承人。”
朱砺“哈!”地笑了一声,忽然一脚将地上的饭盒踹翻:“你以为那个小孽种能活下去吗?别天真了,昧姝不会放过他的,还有他那个爸……朱烨你居然是个同性|恋,搞不了女人就喜欢让男人搞,真让人恶心!当年那个蛇头没把你卖出去真是可惜了,你这种人就该死在伊斯坦布尔的妓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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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
伊斯坦布尔?
听到这个名字,朱烨太阳穴突突直跳,十一年前砂爷把他救回来以后做过心理干预,他记不清当时发生过的事,但有点创伤后遗症,一旦提到一些敏感词汇就会头疼。
这种头疼无法缓解,只能等它自己过去,朱烨死死抠着手心叫自己冷静,冷静,深呼吸,哑声道:“朱砺,我是什么人跟你无关,倒是你,你谋杀自己的大哥,欺骗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的家族,觊觎章家的财产……你这个孬种,你才真叫人恶心!”
“你闭嘴!”朱砺失去理智地大吼一声,将脚边的药箱一脚踢飞,冲上来拽住朱烨的衣领,挥拳往他脸上打来。
朱烨失血过多,又很久没有进食,体力远不能与他抗衡,勉强挡开他的拳头,却被他一膝盖顶到了腹部,立刻痛得跪倒在地。
朱砺还要再打,妖皇原本虚无缥缈的歌声忽然高亢起来,震地他耳膜剧痛,紧接着,迷雾里传来她蛇尾游动的沙沙声。
昧姝淡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皱眉看着朱砺,双眸现出警告的神色,手轻轻一摆,将刚刚被他踢飞的药箱拎起来,丢进了之前困着朱烨的洞口。
“你,走。”她冷冷看着朱砺,简简单单两个字,表情和语气却都是高高在上,不容置疑。朱砺似乎对她十分忌惮,恨恨瞪了一眼朱烨,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浓雾中。
朱烨扶着岩石勉强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渍。妖皇慢慢靠近了他,若有所思地观察了他一会,伸手,指尖亮起一点淡紫色的星芒,轻轻一挥,直刺他胸口。
朱烨感觉心口一丝锐痛,低头看时却没有什么异常,妖皇却像是心满意足的样子,长尾一卷,就将他再次拖进了地下洞穴。
朱烨摔在之前醒来的岩石上,发现涨潮时灌进来的海水已经退去了大半,大概是因为地底下有一些小洞穴通向大海的缘故。
头晕的厉害,腹部被朱砺打过的地方翻江倒海地疼,唯一的好处是有点恶心,倒是感觉不到饥饿了,朱烨不想动,在石头上躺了一会,脑海中不由自主浮起儿子可爱的面容,他的笑,他的闹,他撒娇卖萌的样子,还有他伤心的眼泪……
力气一点点回到了身上,朱烨爬起来,捡起摔散了的药箱,脱掉衣服,忍着疼用酒精把伤口擦了一遍,敷上消炎药膏,又用绷带扎紧。
弄完这一套,他一头的汗,手抖得差点穿不上衣服,但一想到坚持下去就能见到儿子,就又觉得这一切都不算什么,他还能继续撑下去。
食物都被朱砺丢掉了,洞里也没有淡水,朱烨怕自己抵抗力不好容易发烧,干咽了两片消炎药,为了保存体力,找了个干燥的角落躺下休息。
白天很快过去了,傍晚的时候又经历了一次涨潮,不过这次朱烨早有经验,早早就爬上了高处的岩壁,并没有被海水淹没。
退潮之后不久天就黑了,洞里又湿又冷,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朱烨有轻微的幽闭症,在这种极端孤独的环境下非常难受,找了个干燥的角落蜷了一会,忽然感觉心口像针扎似的疼,手伸进衬衫摸了摸,正好是之前妖皇刺他的地方。
这是什么?暗器?定时发作的妖咒?朱烨担心地想,但过了一会好像又感觉不到了,于是安慰自己这大概只是幽闭症的表现形式之一。
黑夜长的让人绝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去,朱烨迫切地想抽烟,或者有口酒也行,手指在口袋里无意识地摸了两下,摸到了手机。
为了省电,他白天已经把手机关掉了,打开电源,信号依旧是没有的,但文件夹里小葵花的照片还都在。
他平时很看不上墨斛总给儿子照相的行为,现在却只恨自己照的太少,从前到后翻了一遍,又一张一张仔细地看,小葵花吃饭的样子、睡觉的样子,玩公仔的样子……连站在马桶边尿尿都可爱的不行。
“走开啦!人家在拉臭臭啦!”打开唯一一段视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录的,小葵花正骑在长颈鹿儿童便盆上拉屎,小脸涨得通红,发现有人偷拍他,生气地把手边的玩具和卷纸都丢了过来,“爸爸吐艳,快出去,不许看我拉臭臭,我不要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