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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绒在段如碧那暂时住下,如碧姑娘工作很忙,白天没时间照顾她,林隽那温绒是连发三条红色警告,绝不允许他擅自派保姆来骚扰她,纵使林隽舌灿莲花,温小绒还是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线,林隽吃过苦头,知道威逼强迫在温绒这里是绝对行不通的,只好暂时作罢。
    于是,温绒有了大把大把空闲的时间。而有些事有些人不会因为她不去看不去想就不存在,既然回来了,就不可能一辈子都躲着,该来的还是会来,温绒决定自己主动。
    她才刚出门,林隽的电话就追到了:“今天打算做什么?”
    温绒上了公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回道:“你不用工作吗,管我这么多。”
    林隽不慌不忙地说:“如果你要去见温家的人,我陪你去。”
    这厮怎么能精明到如此地步,温绒愤恨,可也无奈,她想做点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只是去看奶奶,能应付。”
    林隽却比她想得更为谨慎:“在他们眼里,你可是跟我一条船上的,他们在我这讨不到便宜,自然要从你身上下手。”
    温绒开始没想那么多,听林隽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问题有点严重了:“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林隽轻描淡写地说:“把他们对我做的,对你做的,以十倍奉还。”
    温绒只觉得头顶一片乌鸦凄惨飞过。
    最后,她还是一个人来到奶奶家,林隽一会过来接她。站在老旧的楼下,那一扇熟悉的窗户开着,隐约可见几盆小花开得不若往昔灿烂。温绒定了定神,抬脚上楼。
    林隽刚才在电话里跟她坦白,温家几处房产都被抵押了,现在户主是他,也就是说温家老小现在都挤在这间不足60平米的老房子里。
    温绒按下门铃,猜测一会会是谁开门,然后,又会是什么表情。
    不一会,门开了。
    看到来人,温绒垂于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一瞬间口干舌燥。而对方也在看到她的瞬间愣在原地,他的表情甚至是不知所措的。
    两个人无言以对了半晌,付苏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是温老妈:“谁来了?……”她看到温绒的瞬间,活像见了鬼,一手颤抖地指着温绒,一边扭头似乎想要喊叫,却一时激动得叫不出声。
    “你赶快走。”付苏忽然低下头对温绒说了句。
    见他的神色不似玩笑,温绒又瞥见玄关处摆着的几双鞋,家中有客人,但还未等温绒想明白,温老妈已经重新启动,尖声冲里屋喊:“温绒,温绒回来了!”
    付苏眉头立即皱死,沉着脸又说了一遍:“先走,一会我联系你。”
    说完,推了温绒一把,温绒满头雾水,眼下她还是先听付苏的话,可是,温老妈显然没那么好对付,她见温绒转身,以为她要逃跑,飞扑出来,一把揪住她的胳膊,目光凶狠,一副泼妇撒欢的模样:“来了想跑?你做了那么多忘恩负义、无耻混账的事,你以为逃得了么!给我进来!”
    被温老妈从未有过的粗鄙气势喝住,温绒踉跄两步,忍着手腕的剧痛,被她拉进屋去。
    “伯母,放手。”
    温绒一愣,抬头看向付苏,他面沉如水,一只手掐着温老妈的手腕,一点一点掰开她钳制温绒的手,然后用力甩开,将温绒护到身后。
    “你……”温老妈面容扭曲,许是被付苏的眼神震到,她喏喏了两声就不甘愿地住嘴了。
    然而,此时,里屋的人已经完全被惊动纷纷跑了出来,然后,温绒惊讶地看到付家夫妇也在。而付家夫妇看到温绒,这脸色真是无法形容的复杂。
    正当温绒惊疑不定之时,眼前猛地闪过一个人影,温绒敏锐的神经迅速做出本能的反应,一个闪身避过来人的袭击,那人冲得太猛,“啪”一声撞到了后边的桌子。
    温雪见到温绒,简直怒红了眼,全身都是杀气,那模样像是要将温绒抽筋扒皮,碎尸万段,她不顾疼痛,上来又要打温绒巴掌,付苏立马扣住她的手:“你疯什么!”
    “怎么,心疼了?变态,你还喜欢她吗,你不觉得恶心吗!呸。”
    温绒的出现让早已几近崩溃的温雪完全丧失理智。
    付苏眸色深不见底,如同又一轮黑暗的漩涡不断扩张:“是,我就是喜欢她,也不会喜欢你!”
    温雪的表情刹那间支离破碎。
    “够了!”苍老的声音里蕴含着不曾有过的震怒。
    温绒大骇,立即抬眼看去,奶奶拄着拐杖立在卧房门口,一双混沌的老眼直落在几个人身上。
    屋内突然静得如同墓园。
    奶奶喘了几口气,这才重新开口:“小绒。”
    温绒心惊,连忙应道:“奶奶,我……”
    “你过来。”温老夫人口气平缓,听不出喜怒。
    温绒越过付苏和温雪,来到奶奶跟前,老夫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指了指边上的位置:“坐。”
    温绒低着头,慢慢坐下,她心底忐忑,此次一去是她任性不懂事,她只希望奶奶不要太生气。
    然而,温老夫人竟没追究这件事,而是说:“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量你的事。一会你静静听
    我说,不要打岔,有什么问题,等我说完再问。”奶奶目光一转,对付家夫妇说,“你们也坐。”
    温绒看得出付家夫妇俩神情都不太自然,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而她也从家里微妙的气氛中读出了什么,估计奶奶接下去讲的话会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事情。
    “绒绒,你打小奶奶就宠你,奶奶觉得你这个姑娘很懂事,不斤斤计较,是个好孩子。但是,奶奶向你隐瞒了一件事,你千万不要怪我,我只是想让你更快乐一些。怎想到会是这样一场孽缘,唉……”温老夫人疼惜地握着温绒的手,“小绒,你其实……”
    说到这,老人家却是怎么都说不下去。
    “我其实是付家的孩子。”温绒很平静地把这句话补完。
    在场的,除了付苏,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温绒,好像她是凭空冒出来的一只怪物。坐在她正对面的付家夫妇更是如坐针毡。
    温老夫人抖着嘴唇,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是才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个月前。”
    付爸爸立马问付苏:“你知道这件事?”
    “是我让他不要说的。”温绒抢在付苏前面说。
    “我知道。”付苏语气艰涩,“我早就知道她是我妹妹,有十年了。”
    付爸爸面色发白,禁不住压力,抬手摸了摸额头的汗,付妈妈直接靠在沙发上,像是马上要昏厥过去。
    温老夫人眼含泪光:“小绒啊……”
    “奶奶,我没事。”
    “现在可不是你有没有事的问题。”温雪跳了出来,指着付家夫妇说,“当初他们两个自私鬼自己生意失败,过不下去了,就把你塞到我们家,可你偏偏就是个扫把星,现在你赶快给我滚回你的窝,不要再害我们了!”
    温绒当她是只疯狗乱吠,眉头都没动一下,淡然道:“温雪,落到这步田地,你还不知悔改吗?”
    “我改什么,我有错吗?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林隽怎么会针对我们家,要不是你爸爸怎么会被抓进去,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住在这个地方……”
    “啪”!
    温雪呆呆地捂着发烫的脸颊,愕然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老太太:“奶奶……”
    “你闭嘴,你没资格叫我奶奶!从小到大,小绒处处让着你,忍着你,有时候我会想你这个孽障怎么会是我温家人,你分明就是猪狗不如!你现在的下场,还有温家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跟小绒没有关系!”温老夫人怒极,说完后大口喘气。
    “妈,小雪才是您孙女,您怎么能这么说她。”温老妈心疼地把温雪搂在怀里,忍不住伸冤。
    奶奶狠敲了下拐杖,呵斥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初生不出的时候求着人家把孩子给你,还敢骗我说是孤儿院抱养的,一等自己怀上了就不待见小绒了,你们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都是自己养大
    的,就没一点感情吗?我当你们和付家闹翻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么见不得人的事。”
    温老妈还在狡辩:“我都说要还回去了,是他们不肯。”
    “嫂子,我们那是有难处啊。”付爸爸站出来苦逼地替自己辩解,“你不是不知道我们那时情况有多差,亏得血本无归啊。”
    “那后来呢?你们不是翻身了么。”温老妈不依不饶。
    付爸爸目光躲闪:“这不是孩子都长大了,在你们家也生活得挺好,如果突然……”付爸爸触及到温绒的目光,心中一颤,顿时慌了神。
    温老妈鄙夷道:“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怕丢人!我不管你以前怎样,现在大家反正已经把话摊开来说了,你这个女儿我白养了二十多年,现在我不要你们补偿我什么,我只要你们想办法把老温弄出来,然后把她,”温老妈指着温绒的鼻尖,“给我领走。”
    “你说赶就赶?”温绒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凉凉地说,“你说领走就领走?我是货物吗,小时候任你们搓圆捏扁,现在任你们踢来踢去,不好意思,你们爱吵吵,不要牵扯到我身上,因为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们再有什么牵连。”
    温老妈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找到靠山,翅膀硬了是吧?我真是养了只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
    温绒压着怒意,冷冷道:“我本来就不是温家人,你也从来没把我当女儿看,既然如此,我们划清界限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温老妈一时还不了嘴,恼羞成怒地瞪着温绒。
    “小绒,你真的打算跟温家决裂?”
    “奶奶。”温绒转过身,搀住老人家,“你始终是我的奶奶,但请你谅解我,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
    “你别想把事情就这么了结了,你爸还被扣在警局里,若不是你没照你爸的话办事,林隽能发现问题吗,能这么折腾我们吗?”
    “这位阿姨,如果她照温升和说的办了,我可以保证,你们一家会比现在凄惨上十倍。”
    屋里的人俱是一惊,温绒第一时间回头,林隽已经站到她身后,桃花眼冷冷淡淡地扫过四周,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浅笑,深藏冷酷,他伸出左手,揽过她的腰,气定神闲地盯着目瞪口呆的温老妈。
    温绒忽然发现,刚才独自抗下的紧张委屈纠结愤懑等等,所有负面情绪在他出现的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大叔,以邪克邪,你镇邪啊!
    60
    林隽的出现让在场的几个人瞳孔骤然收缩,也不知他究竟对温家使用了怎样残酷的手段,温老妈见到他的瞬间整张脸都先白后绿,如遇恶鬼,拉着温雪慌不择路地退后两步。
    林隽轻慢地用目光抹杀温老妈和温雪的气焰:“绒绒不需要做你们温家人,也不用做付家人,因为她现在是林家人。”
    温雪大失惊色,她想不通,温绒究竟哪里特别了,值得林隽这般袒护她。而付苏默默站在一旁,不由咬紧牙根,直到整张脸都酸痛得麻木。
    有些事哪怕已经接受,却只能够一个人的时候独自忍受。
    温绒这个当事人立马用手肘悄悄顶他,又犯毛病了,她没说要嫁呢!
    林隽却侧过脸,朝她轻轻“嘘”了一声,稍安勿躁。
    温老夫人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隽说得坦荡荡:“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小绒,你和他?”温老夫人看向温绒。
    “我们是在一起了。”温绒实话实说。
    温老妈像是找到了出气口,跳出来说:“还说不是你的主意,温绒,就算我们对你不好,但好歹养了你二十三年,你怎么能忘恩负义,让这个男人把你爸关进监狱呢?”
    温绒实在觉得温老妈不可理喻:“你们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又怎么可能费心叫林隽帮我做这些事?”
    温老妈怒极:“温绒,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姓温。”
    “好像五分钟前你还把我往付家推。”温绒提醒了一句。
    温老妈顿时愣住,刚才那股气势被硬生生憋住,只有涨红了脸,骂道:“可我们家养了你那么多年,现在这个男人把我们家破坏得支离破碎,一夜间什么都没有了!小绒,你好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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