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闻言疑惑皱眉,想明白后挑眉了然道:“有感而发?”
这语气真情实感的,傻子才听不出来呢。
他记得单柏宁说过,他长得更像父亲一些。
安久上下打量了好几回,虽然宋松现在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但他年轻的时候要是没有一张唬人的脸的话,单柏宁的母亲也不会看上他。
不过单婵不是一直向着宋松的吗,怎么在宋松嘴里,单婵似乎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就算好奇安久也没打算问宋松,他想知道的话,回去问单柏宁就行了,而宋松的话他已经听完了。
“多谢提醒,不过我不担心。”安久的语气还是温柔平和的,但整个人看起来却高高在上,在商界混迹多年的宋松居然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了压迫力。
“毕竟我也没打算靠脸哄柏宁养我啊。”他可是想过等单柏宁破产后,让对方帮他打工的人。
不过这话没必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单柏宁,安久确信。
宋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安久这话是在嘲讽他,但是他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说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现在他每天都接受极为痛苦的治疗,只为了让自己活得久一点,帮儿子铺路。
这也是他今天让安久来的另一个原因,苦肉计。
帮助没有资金支持的大学生团队,毫无芥蒂接纳柳燕的女儿,甚至在安氏现在面临破产的时候也没有落井下石。
宋松在心底冷笑,这种心软的人活该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安久又不是傻,他看得出来这人是在他面前演苦情戏,但是,那怎么可能有用呢?
他或许确实会偶尔因为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管闲事,但那一定是建立在他自己的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
“你以为我会信?”宋松气急了。因为安久确实踩到了他的痛脚。
他当初真的以为自己成功迷住了单婵,但那个女人虽然没什么脑子,实际上却自私自利到了极致,她不在乎自己的两个孩子,不在乎父亲的产业,不在乎前夫,她只在乎她自己而已。
明白自己早晚会被抛弃后,宋松才开始疯狂利用单婵给自己敛财。
“这么急?”安久垂下眼,看上去喜怒难辨,“你们一直握着单兰安的消息不肯放出来,现在你都要死了,却还留着不肯说,让我猜猜,你们一开始想着的应该是找个替死鬼,嗯,也就是我,帮你们解决柏宁。”
“当然,就算我没能成功也能给你们制造机会,但如果成功了,那我奶奶就会成为把柄,我不得不为了保护她咬死一切都是我做的,单谷雨还没成年,到时候单兰安是最合适的单家继承人,对吗?”
宋松难看的脸色说明安久猜对了,就算有人不同意,没了单柏宁,宋松握着大份额股份,集团里没人能和他抗衡。
“但是你们非常不走运,不仅之前的计划没成功,现在很可能连单兰安也找不到了。”安久嗤笑一声。
他们有单兰安的消息这件事安久不怀疑,但是这些年单柏宁一直盯着他们,既然没发现任何痕迹,那就说明这些年宋松都没有和那边有任何实质联系,失去单兰安的踪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也是宋松在命不久矣的时候还把安久当成突破口的原因,他当做最后杀手锏的重要棋子已经失踪了。
“我劝你与其花这些功夫在我这里,还不如让你儿子早点儿去自首,说不定还能少判几年。”安久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宋、宋董……”助理颤颤巍巍地开口却被宋松狠狠瞪了一眼。
“废物!”宋松咬牙切齿骂道。
要不是单柏宁最近和疯了似的清理集团的管理层,他也不至于换上个这么没用的助理,安久这里也走不通的话,他只能继续让人找。
宋松阴狠地开口:“他们不是说姓夏的那个蠢货家的小崽子买了去X省的机票吗,现在人呢,找了这么久,都是吃白饭的吗?”
要不是姓夏的蠢货前几年胆子大到敢买卖违禁品,他们也不会失去单兰安的消息。
不过没毕业的学生不可能不花钱,之前他还是可以凭借消费记录找到他们的地址。
但最近半年,存折突然就再没出现消费记录,怎么找都只能找到姓夏的小崽子,而单兰安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失去了行踪。
“我这就让他们赶紧。”助理见宋松的火气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赶紧松了口气退出病房。
安久哼着他最熟悉的那首歌走在医院走廊上,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他。
“小久?”护士一脸惊喜地推着轮椅上前,“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
安久茫然了几秒后想起来了,他当初就是拜托这位护士处理了安奶奶的后事来着。
“您好。”他礼貌地向对方打招呼,处理完安奶奶的后事后他有意识地远离了原主的社交圈,当然也就没再和这位护士联系。
“我现在还有工作,不然应该和你聊聊的。”她笑着打量安久一番,“我们都看了小久你演的电视剧,安奶奶要是看见你真的成大明星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安久对此不置可否。
“刘姨,我没事的。”刘护士推着的轮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的大腿以下都是空荡荡的,右手小臂已经没有了,左手上臂的袖子有点瘪,手掌也缺了两根手指,双眼无神却仍笑着,“我喜欢听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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