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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剧组熙熙攘攘,两个主演庆祝杀青快乐请了每人一杯奶茶,助理不知道借了哪家超市的推车,正在一杯一杯分。
    那辆推车“吱呦”到这里,“吱呦”到那里,最后在那边分完了居然又“吱呦”地推向了这边。
    助理先找到了导演,褚师勉原本就在导演旁边和他探讨明天回去后的剧本,此时也听见了助理的话。
    “王导下午好,打扰您了。”助理微笑开口,“是这样,我们家悦悦特别喜欢您,趁着刚刚杀青,想请您的剧组喝奶茶。不知道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我去分一下可以吗?”
    王导笑呵呵回复他,“哎呀,真不错,我居然也有粉丝了。替我跟秦悦说声谢谢,正好我们刚刚停下没多久,你就趁现在去分吧。”
    “哎,客气了,您和主演先拿。”助理等两人拿完立马推着车走了,“分奶茶了啦,刚从店里拿的,热的冷的都刚刚好,别错过了。”
    王导看着手里的奶茶,心情不错,转头对褚师勉说:“今天天气也好,时间也好,拍的戏也好得不行,现在还有人请喝的,运气真是不错呐。”
    褚师勉低头喝了一口,“我觉得这几天运气都挺好的,拍的几乎都是一遍过,希望明天回去也拍的顺利。”
    他捏着奶茶吸到了满口的料,然后纳闷的看了看小票,这么多料怎么单单没放烧仙草?
    “对,明天还得接着。”导演反应过来,正经了点,拍向他肩膀示意看剧本,“我们把这一段先探讨完再把最后一场拍了,等一下就全体休息等明天回去。”
    “好。”褚师勉低头回应。
    结束时天色黢黑,冬日里的五点到六点如同沙画里的黑沙,一握沙铺撒下去,光屏上便是一幅黑夜的星空。
    他手里捧着奶茶的空杯,漫无目的地游荡着。高大的黑色身影尽可能的往角落走去,光照依稀照落在他的身上,一股无人问津的寂寞感笼罩在他的身上。
    因为时间上的紧迫,他根本挑不出适合送褚师玉的礼物。无奈之下只能每天抽空在外面多走几步,多吹吹风,说不定能突然灵机一动想到送什么。
    手里的空杯被他捂得温热,吸管抵住门牙,眼神放空。我之前都送了什么?
    高中的时候每年都送了辅导书,大一的时候离得远了,也不了解她的专业,就放弃了辅导书的选项。
    记得那时候看到她的朋友圈在推荐书本,于是找了同作者的全册书籍买给她。虽然后来知道那本书她根本就没看过,推荐只是因为这个作者是近期有名的编剧,她最近和编剧加了微信拍马屁而已。
    然后大二呢?
    他选择了最稳妥的礼物,他送给她一只口红,然后被梦姐批斗审美堪忧,于是大学的最后两年又回归了高中的礼物——精挑细选的辅导书。
    他苦恼的回想,惊奇的发现原来之前送的每一样都不太尽如人意。
    该送什么呢?
    他无意识的慢慢走进了一家奶茶店,反应过来时已经走进了大门。他把手里的空杯随手扔进垃圾桶,思考了一会还是进店坐着了。
    刚刚的奶茶没有烧仙草,再来一杯吧。
    想到这他暗自吐槽,都怪褚师玉。要不是她力顶奶茶离不开烧仙草,不然他也不会想再来一杯,回去再去健身房加练两个小时吧。
    这件奶茶店有叁个店员,此时人很少,不像平常排队能排出门口样子。他口袋里抽出了普通的医用口罩,因为发现带蓝色口罩容易被认为生病的人,不那么显眼,他就常常带在身上。
    他坐在靠近柜台的地方,默默看向窗外等待自己加了烧仙草的奶茶。
    突然门外急急忙忙跑过来一个小女孩,朝店员招手小声喊到,“我姐来了,不是,是快来了!”
    叁个店员收到消息,激动非常的加速做完褚师勉的那一份,随后就挂上了暂时歇业的牌子,但却没有关门。
    褚师勉原本还想坐一会,看他们没有关门的样子,膝盖一时曲起一时直立,迷茫地僵住了。
    有一位店员看见了,笑嘻嘻的过来按住他坐下,“没事没事,是我们老板想跟女朋友求婚,就暂时歇一小会儿。你再坐会儿没事儿,蹭蹭好运哦~”
    褚师勉一听也来了兴致,“哦,这样啊~那我也得待会儿,有需要帮忙吗?哪有干坐着蹭运气的的。”
    “可以呀,那......”他想了一下,突然转身从杂物间里拿出连个手持应援棒,悄悄说:“这个你先藏起来,等我们老板求婚成功的时候,你再拿出来跟我们一起摇起来喊‘求婚快乐红包拿来’吧哈哈!”
    他像是想到了那个拿到红包的美妙时刻,最后两个字居然笑了出来。
    褚师勉也跟着笑,“私心不小啊。”
    “那是~”
    在门口望风的小女孩快步走进来,“要进来了,要进来了!”
    此时叁个店员已经把事先贴了气球的绳子两端贴在墙上,求婚蛋糕和九十九红玫瑰也被放在推车上推了出来,丝绒的礼盒就放在玫瑰的中心。
    他们站在门口,手心都握着礼花棒,因为奶茶店的位置在一个拐口,所以现在只等女主人公出场。
    褚师勉站在店员旁边,看着穿着漂亮的姑娘先露出了黄底蓝色图案的运动鞋,接着是浅灰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短袖,温柔惊讶的笑脸便乍现在她的脸上。
    她的身后随后走出了高挑帅气的店长,白色的情侣装紧紧贴在一起,头顶上都撒上了彩色的礼花。
    店长压下店员和小女孩的欢呼,紧张得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他抓紧背着她的时间揉了揉脸颊,勾勒出僵硬的笑容转身单膝跪下。
    他双手握住她的左手,看着她,但看着就渐渐入迷了。他忍不住盯住她的眼睛,微转之间又看向她的鼻子脸颊,最后又看到了她的水润的嘴唇。
    他放松地笑了出来,捧住她的手低头吻了吻,抵住了额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我到现在都觉得,幸好当初你来找我了,你也爱我,也很善良,幸好我爱你。从你把我从那个地方救出来后,我就忍不住偷偷看你,靠近你。”
    他的眼泪缓缓溢出了紧闭的眼睛,唇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继续说:“......我常常想,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可怜才跟我交往的,总觉得你太好了,可能真的会这么干。可是自从发现我这个想法后就大骂了我一顿,我们从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但是你又来找我了。”
    他的声音颤抖得像溺水的人拼命抓紧了一根浮木的喘息,“还告诉我我很好,告诉我我很细心,很温柔,还敢徒手抓虫,非常爱我的时候,我才终于相信,你真的很爱我,不是可怜我,不是同情我,是爱我。”
    “呜,呜呃……”他抽噎着抬头,眼睛红肿了一大圈,“我真的想娶你,呜呜,你愿意,呜,嫁给我吗?”
    被求婚的人哭花了脸,蹲下来抱住他,“我愿意!”
    店长欣喜翻找口袋想给她带上,但越找越慌,旁边的店员和小女孩还抱着感动呢,完全没注意到。
    褚师勉回神,看见了店长的动作,想起了刚刚看到的礼盒,转身去拿,递给了店长。
    他这时才看清了店长的样子,满脸通红,眼睛肿了一圈,眼泪淹了满脸。他呆愣地看他将礼盒里那枚戒指拿出,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招牌上的虹光穿透了晶体,散射出缤纷的光线。
    他们看起来幸福无比,不可分离,比钻石上的光彩还要夺目。
    他放下应援棒提上自己的奶茶,笑着跟他们告别。
    他走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看向夜空。黑夜仿佛化为了黑幕,在这席黑幕之上,群星如同闪耀的钻石,一个一个散发出幻觉似的虹光,全部寄托了赠送人的心意。
    他想到要送什么了!
    他急急忙忙前往了珠宝店。
    他停好车走进店铺,进门的右手边是柜台,有一位柜员正坐着。
    “打扰了,我想买钻石的首饰,送人当做生日礼物,有什么能推荐的吗?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最好现在就能拿走的。”
    “能问一下您要送的对象年纪多大吗,是男士还是女士?”
    “明天就二十叁岁了,女生。”
    “是年轻人啊,那是需要哪种首饰呢?项链、戒指还是手链?”柜员了然,应该是送女朋友,用这几套册子好了。
    “不太清楚,都给我吧。”
    “好的。这些是年轻女性大都喜欢的款式,您可以看看。”柜员将几套册子拿上来递给他,“册子上有图片,也有创作者的设计理念,如果有感兴趣的我可以为您讲解。”
    “好的,谢谢。”他抬手接过。
    “不用客气。”柜员笑了笑。
    这一翻就翻了很久。他翻开图册最先看的不是图片,而是设计理念。但符合他想法的很少,偶尔有符合的,但样子他不是很喜欢。
    过程中柜员提出过需不需要坐着翻阅,但是他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就拒绝了。时间在翻阅中调度缩短,半个小时仿佛缩短成了一分钟,于是乎,对于他的短短“五分钟”变成了现实中的两个小时半。
    最终,他选中了一条粉钻项链。
    柜员小姐见他选中了这一条项链,微笑着告诉了他创作者写在他书里的一句话——项链是唯一一件,能将心意贴近心脏的礼物。
    他回应着柜员小姐的笑容走出店铺,想到了那一段创作者的设计理念。
    “致亲爱的客户:
    这一款的外形是我第一次设计出的款式,但是我更换了它的材质。这是为纪念一位我不能与之分离的女士。材质的更迭在我看来,是一株萎靡玫瑰的新生,一场岁月的迭代。它还是最初的样子,但变得更为坚硬,更为美丽。一如勇往直前的朝颜,柔软的茎蔓旋转、无畏地向上攀爬,可以填满我的整个心房。亲爱的客户,希望你会遇到可以填满你整颗心脏,不愿分离的人。”
    …………
    等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左右了,褚师勉洗澡刷牙后上床坐着,没有丝毫困意。
    他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就穿着一身长袖长裤,右手放在兜里紧紧捏着礼盒。他莫名的心慌,也不想睡觉。
    他原本是坐在床上看向窗外,但没一会儿就焦躁地走到了窗前。漆黑的夜空星星闪耀,但他觉得都不如他手里的耀眼,他想让她第一个见到他,想让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他的。
    要先回去吗?
    他在心里疑问,再来回踱步后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二分,就快要到明天了。
    他被时间的迅速吓到一些,等清醒时已经到达了车前。他想,反正都来了,回去吧。他立马踏进车里,披上了车里备着的大衣,先跟泷哥和剧组报信先回去了,连夜开车回了联岭的住所。
    到达目的地,他没急着下车,深呼吸平缓了一下情绪上楼了。
    他轻轻推开门换鞋,脚后跟轻轻着地地走到她的房间。他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她,单膝跪在地上,着迷地看她。
    没有灯光的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五官,也不敢触摸吵醒她,但她身上的气味渐渐令他清醒。
    原来不是他希望她第一个见到他,只是他想她了,想第一个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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