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朝后退了一步,礼貌又克制的拒绝:“少主,不可逾礼。”
五条凛嘴一撇,一把将绿豆糕塞进了羂索嘴里,不满地说道:“秋月都不在,你还和我说这种话,讨厌死了。好吃吗?”
绿豆糕清甜松软,不腻不淡,用舌头轻压便碎在了口腔中,羂索便也仿佛随着糕点的融化而融化,整个人飘飘欲仙。
“味道极好。”回过神来,羂索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对吧对吧,秋月做的甜点最好吃了!”五条凛说着将糕点朝油纸里一包,揣进怀里拉了羂索就走,这会儿趁着秋月和教习老师不在,当然是要出去玩了!
5
拨开草叶、碎石,下面可见身躯肥壮的黑色蛐蛐。
“这个这个!”
“哎呀,它跑掉了!”
“羂索,抓住它,那个腿特别肥的!”
五条凛负责翻开碎石块,羂索则艰难地抓蛐蛐,有时一个石头翻开后四五只蛐蛐一起跳出来,现场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终于,在两人不懈的努力下,找到了两只合乎标准的斗蟀。
“这只叫大壮,那只叫小壮。”看着小瓷碗中的两只蛐蛐,五条凛兴奋地给它们取了名字。
羂索在一旁黑线,少主的取名水准真有够瞎的。
他随手捋了一根细草,站在五条凛身边手指灵巧地活动,不多久手上细长的草叶就变成了一只绿色的蛐蛐,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五条凛瞬间被吸引了视线,“哇”了一声,兴奋地追问羂索:“怎么做的?怎么做的?”
“编蛐蛐?很简单啊,就随便一编。”羂索一边回答五条凛的问题,手上无意识却熟练地动了几下,又一只蛐蛐也编好了。
“好厉害!”五条家虽然富足,但这门手艺五条凛还是第一次见,立刻问:“羂索,你还会编什么?”
“蚱蜢。”羂索很快编了个蚱蜢出来,身体比蛐蛐细长,腿也更加纤细一些。
“还有小鸟。”又是一只绿色的小鸟出炉,看着十分灵动,仿佛一碰便可以飞起来。
“小鱼。”羂索编了一只小鱼,这个要比其他的简单一些,小指大小,小巧精致。
五条凛在一旁时不时便发出感叹,看着羂索宛如看着一块闪闪发光的宝藏,他的小伙伴真是太厉害了,竟然会编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少主喜欢?”
“嗯,喜欢!”五条凛重重点头。
羂索笑了,以哄小孩一般的语气哄着他:“以后只要少主想要,我都帮少主编。”
“好,一言为定!”五条凛朝他伸出小指做约定。
羂索怔怔看着自己面前白嫩的小手,又是笑了一声,轻轻与他勾了勾手指。
若是咒术师同人定下契约,该用“束缚”才对,真难得五条家的“神子”竟然也会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6
五条凛罚跪了。
很荒唐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外出的时候私自祓除了一只咒灵。
“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那只咒灵根本没注意到你,你明明可以离开!”
“你现在根本不具备独自祓除咒灵的能力!”
“我有那种能力!”五条凛第一次没有退让,大声同大长老争辩:“我能祓除掉它,那是一只一级咒灵,我能祓除掉它!”
“你不能,你今年才四岁!”
“但是我祓除掉了它!”
“你是神子,那太危险了!”
五条凛不服气地站了起来,怒道:“正因为我是神子,所以才不能让咒灵伤害其他人!当时的那种情况我的确能跑,但是只要我一走那个村庄就完了,当时附近根本就没有能祓除掉一级咒灵的咒术师在!”
他只是做他该做且能做到的事情罢了,凭什么说他不对?
五条凛据理力争:“从以前开始你们就教导我,让我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让我祓除咒灵,为了保护苍生而战,你现在却和我说要避战?我能祓除咒灵,你要我看着那些人去死吗?”
大长老被说的没了道理,怒吼:“跪下!”
五条凛“扑通”一声跪下,眼神却执拗地告诉大长老,他没错。
他贪玩、他表里不一、他在家里边的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丁点都不像是神子,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错!
五条凛跪在祠堂中,从中午一直跪到了深夜,期间滴水未站。
羂索有些担忧地去找秋月,小声哀求着:“秋月姐姐,少主一整天了都没吃饭,是不是给他送些吃食……”
“不准。”
羂索一怔。
“少主犯了大错,就该受到惩罚,你不准却给他送吃的,也不准为他求情。”秋月的表情十分冷漠,以至于十几年后羂索都不曾遗忘。往日宠溺五条凛的她仿佛换了一个人,说出的话冰冷无情:“多饿他一会儿,让他长些记性,今后就不会犯错了,他若是知道错了,自己会去求大长老的。”
羂索张了张嘴,想开口求情,却又在秋月陌生的表情下噤了声。
会吗?
少主他……真的会去找大长老认错吗?
答案是不会。
五条凛又跪了一天,在第三天的清晨,昏迷中的五条凛被大长老亲手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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