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医生,我会照顾好她的。”厉华池接下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打断了凌雪玫想要解释的话语。
“去外面交钱拿药,两种止痛药都有,如果明天还是不舒服,建议还是来医院找专科大夫仔细看看。”
说完叹了一口气,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病人怎么选就看她自己了。
凌雪玫起身道谢,厉华池扶着她走了出去,黑着一张脸去付钱拿药,还打断了女人想要自己付钱拿药的举动。
走出医院已经是深夜,有些冷,凌雪玫忍不住哆嗦了下。
厉华池想着那间破烂的房间,想着那张要散架的床,和打了几个补丁的薄毯,皱了皱眉。
“我带你去酒店住好不好?明天再带你来医院看看专科”他压下心头的万般情绪,询问她的意见,他甚至想着,G市医生没办法的话,他就带她回比市,请最好的专家会诊。
谁料女人飞快地抬起头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不对你做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对你做什么呢?酒店的钱我出好么?”他有些急了。
“我要回去收拾东西。”她轻声开口。
“什么?”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她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我要回去收拾东西,我明天要跟赵姐去东干了。”
她像是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句话,说完拿着药转身就走。
像是背后有人追她。
厉华池眼疾手快地把人拉了回来。
“你去东G做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那个地方,前几年因为某件事而天下知。
“赵姐说她以前的小姐妹,从从良了,要一起做点小生意。”她的话越说越小声。
“如如果,你们以后不针对我了,我也可以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的。”她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们没有针对你。”他解释到。
他觉得他快要发疯了。
他想起下午那个赵姐说的要给她介绍男朋友或者金主之类的,他真是要疯了。
偏偏她还想着跟人家走。
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偏偏女人听到解释后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低着头又不看他了。
“那你的手怎么办?是什么时候伤的?为什么不治疗呢?”
他低头问她,心急如焚。
“吃了止痛药过几天就好了。”她避重就轻地回答。
“我问你,你的手什么时候伤的?为什么不治疗?”他强压下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地问道。
女人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你别哭啊。”厉华池的怒火直接被眼泪浇灭了大半,站在医院门口手足无措了起来。
“诶你不要哭,你不想说就不说了。”之后他会派人去查。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打在地面上。
“一年多前我下了晚班,从餐厅出来,突然就被人拉到巷子里打了一顿,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然后专门挑我的手打,还弄坏了我的琴。”
之后的事情她没有说下去。
厉华池却根本不敢细想,他不敢想如果那些人起了别的什么歹心,把她轮奸了或者划花了她的脸
她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那那为什么没有治疗?”
“我没有钱。”
“医生说要做手术,还要做复健,还不能工作,要几十万,我没有钱。”
她重复着这句话,语气已经平复下来。
他的心一阵抽痛。
几十万对他来说也许是一双鞋,一瓶酒。
对于曾经的她,是一个包,一件大衣的钱。
他还记得年少的她,曾经自信满满地说自己要当世界上最好的小提琴手,要画出最好的画。
“叔叔阿姨知道吗?”他问她。
“无所谓了。”她笑了笑。
眼底有难过,却又有释然。
“但是你的理想”
“人生存都生存不了的时候,理想和自尊,其实都不是那么地重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
“跟我回北京,我请专家给你会诊看看好吗?不用你花钱。”他认真的说。
她却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用啦,你不用可怜我的。我有手有脚,可以去工作。时间教会我,生活不只诗和远方,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希望我以后一帆风顺的当个普通人,好好生活。”
她像是依旧不放心般,在试探着他,试探着他们会不会放过她。
他发现了。
她告诉他,她没有梦想、没有理想了,为了生活自尊都可以放弃。
他又想起了那一夜,她的话语已经告诉他,不是因为是他,她才愿意。
是因为生活,所以放下了自尊。
如果那夜,如果是其他男人,她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脱下衣服。
他根本不敢细想。
他又想起了赵姐和那个中年经理说好几个人在她走后都在打听她的消息,想起赵姐说要给她介绍金主,想起会所里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
他扬起头,把眼泪比了回去,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那你们明天就走吗?”
他颤声问她,他怕她一走,就在那结婚生子,落地生根了。
“需不需要我帮你订票?”
“不用啦,赵姐已经订了明天中午的票。”
“哦哦。”他此时竟然有些木讷,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来,她早就规划好了未来。
没有他的未来。
没有他们的未来。
他很想让她跟他走。
可是跟着他走算什么呢?
情人吗?情妇吗?可怜她、同情她做慈善吗?
那对于现在想好好生活的她来说,无异于一种折辱。
“那我们回去吧,明天我送你上车,好不好?”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她有些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我明早还要收拾东西,会起来早点,房东还要过来看房间退房拿回我的押金,可能会吵醒你。”她有些纠结的看了他一眼。
“没事,我帮你收拾。”他哑着嗓子说道。
女人点点头,没有在说话,两人上了计程车回到城中村。
“我烧点热水给你吃药好不好?”他轻声问她。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也开始学会照顾人。
“我我自己来吧。”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紧张。
“那个我这边可能没有办法给您洗澡。”她咬了下唇。
“没事,我来得匆忙,也没带衣服,就不洗了。”
“哦哦。”两人都不禁想起他来得匆忙的原因,都有些沉默。
“那您坐会,我想先洗澡。”她苍白的小脸有些害羞,竟然出现了一抹红晕。
“哦哦,那你去。”他愣愣点头,像个毛头小子准备开荤坐在房里等着姑娘。
“好。”
就看到女人从尼龙绳上收了一件挂在绳上的睡衣,在取了一件款式保守的内裤,低着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不久后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水声很快就停止了,让他连心猿意马的时间都没有。
帘子被掀开,她手里拿着脏衣服走了出来,走到了洗漱盆开始洗衣服。
他就那样看着她,看她动作娴熟的样子,不禁想起今天拉着她的手时,她手上的薄茧,看出了神。
他看着她终于把衣服晾上了屋檐下悬着的尼龙绳,踏着月光走了回来。
“这里没有灯吗?”
“我想省点电,所以照着月光就够了。”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
“嗯。”他低低地应了声,没有说话。
“我还是想洗个澡,不换衣服也行。”他突然说道。
他就算当年在军营里都是每天洗澡的。
“诶”她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了?你害怕我把你洗穷了?”他突然开起了玩笑。
“不不是。”她急忙摇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看向他。
“我给您借个厕所吧,我这里的厕所比较脏”她支支吾吾地。
“没事,我旱厕都上过。”
他不在意的说道。
“还有”
他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这间房没有装热水器,没有热水的”她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没有热水?”厉华池不可思议地道。
“那你洗了一年的冷水吗?刚才也是?”
“嗯”
“南方的天,其实最冷的时候都没到零下,还好其实”她勉强笑了笑。
可他却笑不出来。
“不是.?”
“习惯了其实就还好。”她解释道。
厉华池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力。
他陪着集团去过山里,见识过最深、最远的大山,里面的人都知道劈柴烧水洗澡。
而他的小青梅,洗了一年多的冷水。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事,你能洗我还不能吗?”他勉强笑了笑,走了进去。
“诶”
“怎么了?”
“你要不要用我的毛巾”她有些扭捏,觉得那是私人的东西,但是又觉得人家来她这,连个毛巾都提供不了多少有些过分。
“好。”厉华池刚想拒绝,却想到了什么,接过她手里还有些湿的毛巾。
揭开那块布帘,没有想象中的恶臭,甚至一点异味都没有,可以想象使用它的人平时很爱干净。
厕所墙壁有些斑驳,却没有蜘蛛网,也没有恶心的小虫子。
可以说在有限的条件内把卫生做到最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衣服脱下挂在了墙上有些生锈的挂钩上。
打开了水龙头,连花洒都没有。
真惨啊,他想。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一件洗护用品,他叹了一口气,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
答案他已经听了很多遍,何必再去问难她呢。
冰冷的水流从后背冲刷而下,在有些寒冷的秋夜,竟有了刺骨的寒意。
而他的脸上,却有热流划过。
在女人面前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在这小小出租屋里得到了短暂的释放。
他拿着女人那条破了洞洗的看不出颜色纤维也都要掉光了的毛巾,有些无从下手。
最后用它擦了把脸,就拿着脏衣服光着身子走了出去。
黄金比例、倒三角、八块腹肌,身体流畅的肌肉线条,走路间胯下沉睡的巨物甚至还在左右摇晃。
“啊!”凌雪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眼睛。
她没想到男人会这样走出来。
厉华池笑了笑,颇有些无赖的味道,“我也不好拿你洗脸的毛巾擦身子,而且穿这个衣服我也睡不好,所以只能这样了。”
“你你可以先把内裤穿上吗?”连您都不叫了。
厉华池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好。”他听话的穿起了内裤,女人也许是真的累了,已经躺进了被窝。
“那?睡觉了?”他站到床边,看着捂着脸的她。
像个鸵鸟,真可爱。
“嗯,你穿好衣服了吗?”
“嗯。”说着钻进了被窝。
成年男性那强烈的荷尔蒙扑面而来,原本因为秋意有些寒冷的被窝瞬间火热。
他大手一揽,直接把人搂在了怀里。
“床太小了,不这样我会掉下去。”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好像找到了和现在的她相处最简单的模式,那就是耍无赖。
“哦。”他听到她低低地应了声。
果然。
心中窃喜。
他平躺着,怀里是瘦小的他。
他想起来其实小时候他们也这样过。
但是那时候是在她的公主床上罢了。
你要不要和我回比市?
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跟他回去,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
至于真相,如果真的是白梦雪。
也许,他也要和他年少时的爱情,告别了。
因为,他可以允许枕边人有些许的小心机,也可以拥有大智慧,唯一不能容许的事,她是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蛇蝎妇人。
不知不觉间,他搂着她,就这样睡着了。
梦里,依旧是他们的童年,他仿佛进入了时光隧道,走不出来,他也不愿意走出来。
清晨他被冷醒的时候,怀中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瞬间清醒,直接坐了起来。
“您醒啦?”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女人转头看向他。
他高高提起的心在看到女人时瞬间落了地。
三两下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到她的身边,“我帮你收拾吧,你的手还没好。”
“没事,反正也没有几个东西。”
她笑着说,倒也没阻止。
都是些半旧不新的生活用品,在厉华池眼中破铜烂铁也不为过,但是女人却那般小心的一件一件收拾好装进那个蛇皮袋里。
突然,厉华池和她的手都同时顿住,他们看到了那个纸盒子放着的那把坏了的小提琴。
女人愣怔几秒,没有把它收进袋子里,而是把纸盒子放在了屋外。
“这个不带走吗?”他指了指小提琴。
“不了吧,也没钱修。”她很是坦荡。
他却一下子慌了,他怕她也会像对待小提琴那样把他也丢出她的世界。
“我帮你修好,以后拿给你好不好?就当留个念想。”
她却拒绝得很果断,“不要浪费这个钱了,我也用不上了,看了徒增伤感。”
厉华池蠕动了几下唇,还是没有再说话。
他没有意识到的是。
他一个月前的思想都还是-
离开了他的世界的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玫玫?你起来了吗?我联系了房东10点来收房。”屋外,传来了赵姐的敲门声。
“好的赵姐,我在收拾东西。”凌雪玫抬头回了句,却没有开门,而是转头对厉华池说。
“等会您就说您是来送我的朋友吧,一大早就来了。”她目光带着恳求。
“好。”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玫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赵姐看起来是个很热心肠的女人,厉华池想。
“诶?他怎么也在?哎呀玫玫你昨天刚流了产,不能做那种事的,以后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赵姐刚进门,就看到了杵在那儿的厉华池,男人高大英俊、身上的装束哪怕一夜未换有了些许褶皱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尊贵气质。
“没有的赵姐。”凌雪玫急忙解释。
“他来送送我们,一大早就来了的。”
“哦哦,那就好,但是他怎么送我们?他有车吗?”赵姐眼前一亮。
“没有,他不是”
“有。”厉华池打断了她的话,直接走出去拨了个电话。
他作为合作方,找那个李总借台车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接着收拾啊?有事喊我。”她看了一眼厉华池,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真是个傻瓜,有这么好的人选还跟着我去吃苦。”
是啊,真是个傻瓜,他低头看着继续帽频的女人。
傻瓜也没收拾多久,这里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斑驳的行李箱装了几件破衣服,蛇皮袋再把为数不多的日用品一装,这间房子也就收拾好了。
此时,住她隔壁的女人也回来了。
女人是在别的地方上班的。
但是跟她和赵姐一样,都在会所工作。
女人一踏入房间,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就传入了厉华池的鼻中。
女人顶着一个大大的烟熏妆,烫着时髦的大波浪卷发,手上鲜红的指甲油,衣着暴露,还穿着一对恨天高,身上是他最不喜的风尘味。
“你要走啦?”女人开了口。
“对。这一年多来多有打扰了。”
凌雪玫站起身看向她。
“好好生活,别像我这样,没有回头路的。”女人很突然地抱了她一下。
“你是个好姑娘,希望命运能对你好一些。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祝你一路顺风吧、”女人不等凌雪玫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谢谢你,也祝你一切安好。”凌雪玫提高了音量,女人明显听到了,没有回头,摆了摆手。
没有再见,因为她们这种职业,只跟恩客和同行说再见。
他看着女人明显情绪变得低落,看了眼床上的东西,“床上的东西要收拾吗?”
女人抬眼看他,低低地说,“这不是我的,那时候交了押金没有钱了,房东看我可怜把上一任租客的被褥枕头都留给我了。”
“哦哦。”
厉华池这两天大脑当机的次数,比去年一整年的还要多。
“玫玫,房东太太来了。”赵姐领着一个矮胖的中老年大妈走了进来。
“屋子我就不检查了,你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我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所有租客,你是最干净的。小赵提前退租,我扣了她50块钱房租。你我就不扣了,大妈希望你离开这里以后能好好生活。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难处,但是生活就是这样的,如果实在熬不下去,就找个踏实的汉子嫁了,好歹也能帮你分担下压力。”
“有些事不该我这个房东说,但是你如今都要走了,不说可能以后也没机会了。”
“您说。”凌雪玫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地看着她。
“一楼那个小王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还帮你赶跑过几次附近的小混混,你长得漂亮,这坏人也就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住这种地方,长期不行的。”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还有二楼那个小吴,知道吧?我还让他上来给你换过灯泡,他也是个好孩子,就是家里穷了点,全村供他读了大学,家里还有四个弟弟妹妹,也是一大家子人让他养活。”
“本来想撮合你们的,但是他那条件,也确实太差了点,就怕他帮不了你还拖累你。”
女人还是直点头。
“我有个远房大侄子,专科毕业,但是踏实肯g,就是丑了点。一个月也有8000薪水,有五险一金。家里凑钱给他买了个房,50平,付了首付。”
房东太太话锋一转。
“你要是感兴趣,我就给个联系方式,你们年轻人发展下。”
“反正你只是去东莞,一来一回的也不远。”
“当然你要是没兴趣我也不强求,你这样条件确实可以有很多选择,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过。你是什么样的人一年多了这楼里也都清楚,能好好过日子我还是不想你走歪路。”说着朝隔壁努了努嘴。
“她也是个可怜人,家里一大家子要养活,你的情况和她差不多我知道,甚至比她当年还穷,但是她这条路啊,是真的不能回头的。还是希望你遇到困难多考虑考虑。”
房东太太语重心长地说道。
女人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是你的押金和剩余的房租,好好生活。”房东太太拿出来一个红包,轻轻抱了抱她,走了。
他看着她抹了把眼泪,对着人鞠了个90度的躬,许久才起来。
“房东太太对你是真的没得说,以前你拖欠房租她看你是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从来没说要赶你走。也是,把你赶走了你能去做什么呢,唉。我们女人啊,活着都不容易,看着困难点都想帮一把,也是。女人何必问难女人呢。”赵姐在一旁感叹道。
赵姐的一句无心感叹却直接问到了厉华池心里,是啊,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可惜有的人她不明白。
“谢谢你们,你们帮了我很多,我知道。”女人瘦弱的手抹着眼泪。
他看得难受极了。
昨天那么痛她都没有哭。
今天却因为一些普通人的善意直掉眼泪。
“那我们走吧,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拿着行李去吃点东西。”赵姐看了看她的房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说道。
“好。”女人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这位先生也跟我们一起用点吧,粗茶淡饭。”
赵姐热情地招呼着。
“您昨晚请我吃饭了,我请您吃个早餐吧,粗茶淡饭,您别嫌弃。”
她红着眼眶,对她笑了笑。
他心里难受,胡乱点着头。
“那咱们下去吧,我在楼下等你。”赵姐说着转身去拿自己的行李。
厉华池眼疾手快地抢过了她的箱子和蛇皮袋,深深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那把坏了的小提琴,率先走下了楼。
早餐就是一笼小笼包,一杯豆浆,他气宇轩昂,她吃相优雅,与破旧的早餐店格格不入。
他就那样看着她,吃的很香,几个小包子,一杯豆浆都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浪费。
他起身想要去付钱,却被女人拦住了,“说好了我请您就是我请。”
她似乎执意,要把二人之间的所有,都算的清清楚楚。
他想。
他却直接扫了码。
他偏不。
女人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三人上了李总派来的车子,前往动车站。
一路上,厉华池那句,“你跟我回比市,我养你好不好”,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清楚,她不是白梦雪,哪怕她不是凌家的小公主了,她也要自己好好活着。
趁着凌雪玫去厕所的工夫,偷偷塞了张名片到赵姐手里。
“麻烦您,她有什么事情的话都可以找我。”厉华池拜托到。
“这”赵姐看着手里那张烫金名片上的总经理字眼,有些傻眼,她在无知,也知道厉氏集团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但是她还是没有答应,“这位先生,干我们这一行的,金盆洗手以后是不跟客人藕断丝连的,玫玫以后跟着我们是做小本买卖,是正经生意,客人的联系方式,我们不该留着的。”
她咬了咬牙,还是拒绝了。
她看得出来小姑娘是想好好过安分日子的人的。
“我们都是小老百姓,都是普通人,决定好好过日子了,不会再想这些来快钱的途径了。我打算到了那边,稳定了就给她介绍个小伙子了,她家里人我也没见过,但是看上去也都是温饱线上挣扎的人家,跟你们这些富家公子耗不起的,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说完把名片塞了回去。
厉华池看着手里送不出去的名片,满脑子都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句话。
他很想说,她跟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我不是要监视她,主要是怕她有什么麻烦,可以打电话找我的。”
他诚恳地说道。
他从来没有想这几天这样无力过,现在连张名片都送不出去了。
但是也让他对这位赵姐有了些许放心,毕竟面对这样巨大的诱惑都能拒绝的。
他的名片代表了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那那好吧。”她抬眼看了一下厉华池,还是觉得小姑娘随便找个金主或者普通人嫁了不太好,如果这位是真心地她不介意到时候帮小姑娘一把。
看着她收好了名片,厉华池心里才舒了一口气。
他看到了凌雪玫从洗手间走了出来,若无其事地结束了对话。
“那我们就检票了。”赵姐对着凌雪玫说道。
“诶好。”
闸口已经开始排起了队。
“你的电话号码可以给我留一个吗?”厉华池突然拉着她,低声问她。
凌雪玫面上一怔,闪过一抹纠结,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祝您幸福,我也要开启新生活了。”她朝他笑了笑,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开始新生活,然后把他驱逐在了她的新生活之外。
他勉强朝她笑一笑,“那,再见?”
她却突然红了眼眶,转身钻入了检票的人海,身份证刷过闸门,连再见都不愿说。
他也红着眼,看着她消失在人海。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
是否还能红着脸
就像那年匆匆
刻下永远一起
那样美丽的谣言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互相亏欠
我们要藕断丝连”
突然,他听到了广播里外放的歌声。
有些讽刺的勾起嘴角,“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他想起女人刚才连一声再见都不愿给他。
想起女人毫不犹豫地转身,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可是他不想彼此无挂也无牵。
PS.最后那段有没有很小说情节?没有写太夸张的依萍书桓式火车站有点遗憾。但是我不记得动车站放不放歌了,疫情太久没出门了。
菲姐这首歌,是她近十年传唱度最高的歌了,因为她红的年代离我其实有点远,除了红豆以外,这首就是我最熟悉的了,还有个因为爱情。
他所有歌里面我最喜欢这首,放在这里,或者放在这本小说都格外的应景。
憨憨哭了哦。我觉得虐心比虐身有意思多了。
女主这么惨,穷是一个原因,但是也没有这么穷,她这样是有原因的,她也不是演的,男主来之前她也是这样过的,所以先别争论这个。
然后我说前60章没有肉是因为我觉得感情的事情没高清楚稀里糊涂上了床做啥呢尤其是他们之前
一团乱的事情,所以前面过剧情。
但是这个60章不是从书籍的第一章算起的,是从我的草稿算起的,1500字一章,然后你们算下,
发完这一张就发了3W7000字这样了,这里大概是28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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