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恭恭敬敬行了礼,就退了出去。出了帝君的落梅庭,她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道德经到底是小时候在家就读熟了的,如今倒不觉得怎么难背。原本觉得三天太短,如今居然也背了下来。这一次总算是混了过去,想起明天还要来见帝君,她那张小脸就扭曲起来。
不过……梦蝶看看手里沉甸甸的盒子,帝君赏的,应当是好东西吧?
梦蝶回了秋棠馆,把盒子打开来看,却见盒子里竟然有个炉灶,极为小巧可爱,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一寸长的小木偶。两个小小木偶一下子活了,跳到桌上,就长成了半尺高。煞是好玩。
梦蝶饶有兴味地看着,只见两个小人在桌上展开一块布,那布上就是一块田地,两人在这田地上播种,种的一半是水稻,一半是菜蔬。两人播种、锄草、浇水,忙得不亦乐乎。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地里的庄稼菜蔬就都长成。两人收获了庄稼菜蔬,就都搬到盒中的炉灶前,那男小人儿烧火,那女的就开始做饭,过不多时,饭菜就都齐备了。两人把饭菜端出来就回了盒子,仍变成木偶。
梦蝶喜不自胜,看那饭菜,恰恰是够一个人吃的量。拿了筷子试吃,滋味鲜美无比。
说起来,这几日自己做饭,真是难为坏了梦蝶。
梦蝶从小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会做饭?后来虽然没了家,漂泊流浪一路到昆仑山,却也从来没做过饭。
如今到了这里,帝君辟谷,不吃饭,只是偶尔饮酒;冥灵本来就是生长于楚之南的灵龟,也是不吃烟火食的。她也只得自己做饭自己吃。头一日把饭烧糊了,第二日又夹生,第三日一半糊了一半夹生……总之这几日里从没吃过一次像样的饭,为此极为苦恼。想不到帝君竟然能如此细心,梦蝶的心里,倒是有几分欢喜了。
原来这帝君,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第二日依着帝君的话,又去了落梅庭。
她仍去那卧室寻帝君,却没寻见,正疑惑间,却听见帝君的声音从别处传来:
“我在书房,你到这边来。”
梦蝶循声而去,找到书房推门进去,却见帝君正埋首于案牍之间。
这每日里闲着饮酒作乐的北冥帝君,却原来也有正经事做?
见她进来,帝君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笔,一面写,一面问道:
“蝶儿,你是我的徒弟,我自当好好教你。今日叫你来,是要问你一句,修仙的法门甚多,你要学哪一种?”
抬头看看蝶儿有些茫然的眼神,帝君耐着性子解释道:
“导引、行气、炼丹。无非也就是这些,你想学什么?”
梦蝶眨眨眼睛,问:
“帝君成仙,学的是哪一种?”
“不是这些,我是学房中术成仙的。”
“房中……术?帝君……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吧……”梦蝶有点呆住了。她年纪小,不懂“房中术”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前却曾经无意间听人说过。当时一时好奇,向乳母打听的时候,却被狠狠教训了一通,说是日后再听到此等言语,应当速速躲避才行,若是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那人也一定不是正人君子。她这才隐隐知道了这不是女孩子该懂的事情。
“我可是从来不开玩笑的。”帝君看看梦蝶错愕的表情,皱着眉说道,“莫非你想学这个?若要学这个,你的年纪还嫌小了些,等再长大点再说吧。”
谁想学这个了!帝君真是过分!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地对女孩子说出这种话来!梦蝶小脸爆红,又羞又气说不出话来。却听得帝君继续说道:
“我虽然是修习房中术得道成仙的,却也不代表我就不会导引、行气、炼丹之术,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不过房中之术倒是确实比其他几种修炼起来快些,若是你执意要学,也没什么不行的,只是你年纪还小,至少也要到及笄之后再说吧。”
北冥帝君只顾说,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梦蝶,只见她那小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
帝君有些不解,眨眨眼,问道:
“无非是与你说些成仙的法门,你怎么脸红成这样?”
他忽然想起凡人有生老病死,却没想过就算是凡人,住在这仙宫之中,又怎么会生病?他只是担心,掷下了手中的笔,起身道:
“脸红成这副样子,莫不是病了?”
说着,就快步向她走去,伸出手,想要试一试她的体温。
却不想她如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出去,一面喊道:
“帝君,您好好忙着,不用来看我啦!我没生病的!”
北冥帝君站在门前,眼看着梦蝶一溜烟跑远了,疑惑地用手摸了摸鼻梁。
这孩子这般古古怪怪的,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杏仙
梦蝶在北冥仙宫住了两月有余,仙宫中的一草一木,她都已经熟悉了,冷冰冰的仙宫似乎也成了个亲切的地方。自从有了帝君送的盒子,一日三餐,也再不用愁烦。每日自有盒中小人,变着花样做出可口的饭菜来。
帝君这些日子里总有些淡淡的,不太理人。听冥灵说,这阵子帝君看的文书太多了,有些厌烦。虽然如此,不知怎的,梦蝶却觉得似乎与帝君亲近了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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