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我要出去了!绝不是戏言,哇,哇哇。春风,不,夏风新奇了。”
“夏风一直平淡如常,”席远低声说着只有他能听清的话。
林琉蹦蹦跳跳地跳走了。他在刚才讨厌的大太阳下兴高采烈地挥舞起手臂,激动地一甩,打到一旁的槐树树干,细白手面凸出的三角骨浮出一朵浅莲红的花。
兴奋的他再蹦了回来,围着席远高声大笑,笑得鸟儿全飞走了。手臂继续甩,即使疼痛,也不能使他的欢欣受到一丁点的损害。
梦中的怪物、奇异的星海、神秘的爱人,要由林琉带到人世了!
席远发现现在才是火山喷发。对见惯林琉作为的他来说还不至于惊吓,但对关注林家的人来说,得知此事,一定是会惊掉下巴的。
谁能想到,一直待在家十六年的林琉小少爷,因为三天不做梦了,便打算出去了。
“多么稀奇啊。”冷淡的人轻轻叹息。
席远是难得见到避世不出的林琉的人,拜他的家族所赐,主要是他的哥哥。
席家与林家有姻亲关系,林琉的大姐嫁给了席远的哥哥。两人真心相爱,也让林家与席家的关系更加亲密。
两家人成为亲家是在三年前,席远见到林琉也是在三年前。
席远时常听到林琉的名字,与他同岁,却将自己锁住的一个古怪男孩。
许多人叫他金笼少爷,一位受困睡梦的金贵懒蛋。
第2章 太阳光下的白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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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星啊。”结婚前,林琉的大姐、林媛薮这般称呼她的弟弟,对准备去拜访林家的席斯介绍林琉。
随这对儿同往林家的席远坐在一旁,也细细地听着。
“琉星是个喜欢睡觉的小孩,小孩啊。行为、言语上多有奇怪之处也不必见怪。以前他是成天成夜睡觉,这几年好了些,一天的时间有那么几个小时不睡了。多好玩,哈哈,活生生的一个懒蛋。他很欢迎你们。见到他,一声不冷不热的招呼就行了。”
林媛薮一谈起她的宝贝弟弟就高兴,乐得能在桌子上跳两下火热的桑巴舞步。给这些快要见到林琉的人说,她更多了些清清楚楚的显摆,恨不得让他们马上见到林琉。
席远一听,心中泛起了古怪之情。也不知是为何,不凭一面之词判断一个人的他心中认定了林琉是个懒蛋。
事实上也是,林琉就是个懒蛋,却个连最弱小的白花都没有理由、甘愿捧着的贼宝贝的蛋。
“到了,”
林媛薮的话音落下。枣红色的手套镀了一层白烟般的光,殷红的嘴唇勾起了个妩媚的弧度,细细描绘的眉毛不动声色地挑起又沉沉落下。
林家到了。
雪白床铺上睡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像是一具被水润泽的玉石孩童。澈静的灯线在空中时时搏动,震荡出仿佛是了无生命空壳上微弱却不休的生机力。不甚沉闷的光下之暗化成了阻挡他面容的细纱,朦朦胧胧让人瞧不真切。
那个时候的席远,想到的是精编竹丝斗笠上的阴凉——细雨敲来击去,丝丝缕缕,刺着心,似端丽之花绽开,芯蕊是雨后蝉鸣。虫叫,花影,一声连一声,一簇接一簇。
席远原先以为的呆笨小胖子变成了个懒懒散散的小精灵。
“您好。”聪明绝顶的林琉磨磨蹭蹭醒来了,率先打了声礼貌的招呼。
林媛薮了解她的弟弟,知道他快要醒来,叫席远先来见他,想着同岁的少年,话可能多一点。
事实上,席远也就只说了一句您好,便站在一旁看林琉闭眼又睁眼。或许林琉想与他做起捉迷藏的游戏,因为他见林琉眨闭十几次眼睛后,貌似遗憾地嘟囔一句怎么还没有消失。
一会,林琉古怪地皱了皱眉头,咕咕嘟嘟地叨念了几句像是抱怨的话,听不清楚,率性天真的韵律冲淡了话语本身的表意性。
席远不由走了半步,显露轻微讶异的表情,更细致地观望起了还在磨蹭的林琉。
等了几分钟,林琉大叫一声,伸出两条胳膊,看起来是快要起床了。
“哇。”
席远心一松,可却见他苍白的胳膊一甩,咻地一抓,把床边放着的一颗皮球大的透明圆球抱在了怀里。
啪嗒。
圆球是灯,发着黄光的灯,就像正午的太阳一样,刺激着人眼。
也确实是太阳。
林琉憨憨一笑,捧着圆球贴近他睡得红通通的脸蛋上,闭着眼蹭着灯,轻声说:“俺的大太阳。”
席远听了微皱了皱眉头,哭笑不得地轻咳了一声。
“很抱歉,我应该早点醒来的,”完全醒来的林琉一看席远,便知道来了位陌生的客人。道歉完,他懊恼地拍了拍润湿的额头,吹了吹飞到天上的头发,瞪大双眼说:“要是傻大姐的婚事被我睡进肚子里了,她会捏爆我的脑袋的。您可要少说点话。”
席远没有回复他。他正琢磨着带着呆憨、精明的个性的林琉,对冲到耳边的这一番话心不在焉地任其漫漫飘到天外了。
“我可能更抱歉了。”林琉抖抖脑后压塌的背帽,猝然挤出个稀奇古怪的笑,两条胳膊在席远眼前甩啊甩,轻飘飘地说:“我睡的没有力气了。您懂我的意思,年轻的小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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