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妈妈不一样,即使撒娇说自己累了不想走路,妈妈也只会牵着她的手放慢脚步,而不是像爸爸那样把她抱起来,妈妈也不会给她介绍花花草草,而是会用一种非常轻松的口吻说,“看,秋子——”
等到她顺着妈妈的方向看去,被奇怪的东西吓得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的时候,妈妈就会慢条斯理地补充,“这个是蝇头,那个是幽灵哦。”
因为这样,秋子把妈妈排在第二喜欢的位置。
不过为了以防妈妈伤心,她要把这个秘密偷偷藏在心里,谁也不告诉,小朋友用花苞般幼嫩的小手勾着大人的手指,善解人意地想。
好似走了好长好长的路,在小朋友累得快要耍赖的时候,视线内终于映入了甜品屋砖红色的屋顶,在夕阳之下,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爸爸的甜品屋!”
小朋友瞬间支棱起来,张开双手,像一只可可爱爱小黄鸟扑棱着飞向了甜品屋的位置,浑身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爸爸——”
好似是为了回应小朋友的呼唤,玻璃门被推开了,眉眼温润的青年站在门口,夕阳的光影将他的身影笼在一层金色的光芒中,他微笑着看向前方向他走来的人。
小朋友张开双手,准备投入爸爸温暖的怀抱。却在下一秒,扑了一个空。
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疑惑地抬起头的时候,却见到爸爸和妈妈拥抱在了一起,秋子扁了扁嘴,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我不是爸爸的小天使了吗?
难道在爸爸的喜爱度排名中,身为小天使的自己也只能排第二吗?
秋子小朋友哭唧唧地扒住了爸爸的裤腿,这股气呼呼的情绪却很快融化在了爸爸温柔的双眸中,“秋子今天也很乖哦,”被高举起来的时候,小朋友又很快露出了甜滋滋的的笑容。
“爸爸,我最近长大了一点,你还抱得动我吗?”
“嗯嗯,爸爸还可以让你飞得更高一点呢。”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爸爸的最爱的小天使呢。
在爱与守护中,小朋友一直都是如此坚定地认为的,直到结束幼儿园课程的那年,小朋友在毕业礼之后戴着小红花庄严地向全家人宣布,她已经是一个幼儿园毕业的大孩子了。
“是么?”妈妈温温柔柔地望向她,“但是我听说大孩子才不会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呢。”
“那从今天起,我也可以自己睡觉了!”
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小朋友可爱地说。
于是在6岁那年,小朋友拥有了自己的独立房间,当时才6岁的小朋友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在那之后,小朋友想要和爸爸贴贴的时候,也会被妈妈以“大孩子才不会整天向父母要亲亲”为理由拒绝了。
当时完全没有什么心眼的小朋友完全被说服了,甚至没有想到自家的爸爸妈妈才是经常搞贴贴的人。
直到小朋友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时,才逐渐从累积的生活痕迹中回过神来,即使是常被自家幼驯染称为笨蛋的秋子也得出了一个不由辩驳的事实,妈妈爱着爸爸,而在那看似平静的爱情海之下,潜藏着令人疯狂的汹涌占有欲。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爱意可能会使人喘不过气来,可是爸爸实在是太温柔了,面对汹涌的爱意,他只是想,是不是他给出的安全感还不够多,以至于无法用爱来填满内心的空虚。
在这种双向奔赴的爱情之下,秋子从没有见过父母之间吵过架,因为妈妈是个完全的“夏目主义至上者”,而爸爸那种温柔而包容的性格,根本就吵不起来。
那时候,15岁的秋子天真地认为,这世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让爸爸妈妈分开。
即使是死亡。
不知道从那一日起,等到秋子察觉到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忽然就变了,明明爸爸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放学回来之后会微笑着问她,“今天过得开心吗??”
“冰箱里有你喜欢的樱花果冻哦,嘘,别被猫咪老师发现了。”
妈妈也在笑,可是只要秋子回头,就能看见妈妈的眼睛一直一直注视着爸爸,眼里的悲伤满得快要溢出来了,秋子从来没看过那样脆弱的妈妈。
现在的妈妈,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
某种巨大的恐慌慑住了秋子的心神,她凝视着爸爸微笑时也显得苍白的脸,哽咽着问,“爸爸……你是不是……”
“没事的哦,只是小问题。”
爸爸温暖的手落在了秋子的头发上,用世界上最温柔的语气安抚着。
后来,秋子才从舅舅口中得知,原来爸爸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需要进行一场手术,而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秋子知道后,伏在舅舅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
“一定会成功的?对吗?”
她一遍遍地想要得到肯定的答复。
动手术的前一晚,秋子站在病房外,听着爸爸对妈妈说出最后的叮咛,话里好似含着无限的眷恋,“我只有一件事,是要你答应我的。”
“好好活下去。”
秋子捂住嘴巴,目光透过门的缝隙落在了母亲身上,她的脸色苍白却充满了破碎的美感,但在爱人期盼的目光中,她摇头,一字一句地粉碎了他的希翼,“我绝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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