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安静地收拾着东西,准备要抱郑诗佳下车,正要开车门时,喉咙一阵乾痒涌上,谢春故忍下咳意,喝一口水。
他本以为喝一口水后可以缓解,不过痒意却越发嚣张。
他只好赶紧摀住嘴巴,尽量压下声音。
「咳、咳咳——」
而在一旁的女孩闭着眼,睫毛扑簌簌的抖,眉头紧锁。
〖哭什么,我伺候你还敢摆脸色?〗
你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
〖抖什么,我是你爸爸啊,我们不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係吗?〗
我寧愿没有你这个爸爸??
〖别反抗了,要不是我,你有办法去上高中吗?〗
??
〖哼,你以为你挣扎有什么用,再敢乱动,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我选择??去死。
梦中的世界杂乱不堪、黑雾瀰漫,这里没有一丝光线。
就像漆黑晦暗的海底,太阳照不进去。
就在海底深处,躲着一个少女,她埋头抱膝,全身颤抖。
水中回盪暗流,耳朵滑过一声声她不堪的经歷,尖刺的回音就要穿破她的耳膜。
女孩非常害怕,她努力捂紧自己的耳朵,却挡不住水流在手缝之间徘徊。
柔软的触感彷彿血液般,滑腻又噁心。
现实里,在睡梦中的女孩,眉头依旧紧皱着,她的头微微晃动,是在挣扎。
即使离开了地狱,也依旧睡得不安稳。
「哼??」
女孩难受的发出哼哼声。
*
谢春故压下痒意后,下车快步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他看着睡着的女孩,过了一会儿,弯腰俯身,把女孩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脖颈上。
左手抄起她的腿弯,右手抱起她的上半身,手指收在右腋下。
然后轻轻打横抱起,整个动作轻柔小心。
一旁小纪动作迅速地拿来毯子,盖在女孩身上。
谢春故内心有点抱歉,心想小孩好不容易睡着,自己还这么不小心。
他走上楼梯时,脚步放的越发轻缓。
直到把女孩送到她的房间,他才呼出一口气,看着这间没什么装饰的房间,谢春故内心有点不满意。
当初装修时,想的是自己就一个人住,用不着讲究那么多。
现在多了一个女孩在家住,娇贵着呢。
可不能亏待了。
女孩得富养,才会长见识。
以后房间让她自己来装饰好了。
谢春故决定完以后,环视房间内,盯着橱柜念念有词。
「顏色不行,太单调。」
瞥到书桌又说:「不行,太严肃。」
看到床单马上摇摇头:「没有一点少女心??」
一旁等候的小纪心里默默吐槽:老闆还真是厉害,把自己当初想的全给否定了一遍。
「救??」
床上被纯白的棉被盖住的女孩,发出了一点梦囈。
谢春故本来没有听到,可女孩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声音也变得明显。
他看过去,这次清楚的听到了。
女孩的求救。
「救??不??不要??」
谢春故急忙走去床边,单膝跪上床边查看,乍一看到女孩满脸泪痕,愣住。
他内心有些许复杂,但当务之急是先把女孩叫醒。
「诗佳?」
「哼??不、别碰!别碰我!」
谢春故连忙摇晃女孩的肩膀,叫唤:「诗佳、郑诗佳?」
「别碰我!」女孩挣扎的声音猛地高涨,然后瞬间坐起。
她还沉浸在恶梦里的经歷,眼睛无神,额头冒了很多冷汗,脸上眼泪浸溼了她的睫毛,额前的瀏海湿透。
整个人呼吸不顺畅,一直猛喘气,彷彿下一刻就要休克昏迷。
「诗佳?」
这时她听到旁边一声叫唤,转头看过去,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谢春故。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泪突然从眼尾落下。
谢春故:???
他清一清喉咙,开口:「诗佳,做恶梦了?」温柔的嗓音稍微安抚了郑诗佳敏感的神经。
郑诗佳下意识想回话,却只发出一点沙哑的声音。
她还没完全回过神,这时感觉到脸颊上多了一点温柔的触感,原来是谢春故伸出了手指替她擦眼泪。
她闭起眼睛,再睁开,谢春故已离开床边,郑诗佳藏在棉被里的手不自觉的抓紧床单。
她盯着门,刚刚谢春故就是从那里离开的。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谢春故走回来,手上还多了几张卫生纸。
郑诗佳抓着床单的手微微放松。
谢春故又走回到床边,替郑诗佳擦掉额上的冷汗,又温声道:「还睡得着吗?可以就点头。」
郑诗佳迟疑的点头,然后顿了一下,又快速的摇了摇头。
换来了男人的一声呵笑:「这是可以还是不行?」
脸上的笑给人温暖,盖掉了恶梦里的刺耳。
郑诗佳突然注意到,男人的瀏海掉了一綹,软软的垂在眼尾旁。
嘴角上扬,薄唇不知道摸起来跟头发一不一样……
郑诗佳看着他轻声哄道:「睡吧,再睡一下,你前几天休息的不好,睡眠不足可是会长不高的。」
她还有点犹豫,男人又道:「我等你睡着再离开,嗯?」
听到男人最后有点宠溺的低声询问,郑诗佳心里有点慌。
奇怪,怎么心跳还是有点快?
一定是,还没缓过来,恩。
*
女孩这次睡下去,一觉到了天明,等她再睁开眼睛时,下意识转头看向左边。
空空如也。
也是,他说了,睡着了就离开。
突然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低哑温柔的声音:「诗佳,醒来了没有?」
郑诗佳原本小声答道:「进、进来。」
没想到男人好像没有听到,又问了一声:「诗佳?」
郑诗佳这时才意识到他叫的是名字,而不是小孩,嘴唇抿住。
昨天那个心慌的感觉又出现了。
「再不起来太阳晒屁股了?」男人调侃道。
「进来!」女孩这次大声回了,脸颊还有点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