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货就这么被堆在房间一隅。
她与阿和在班上失去所有互动,宛若两个陌生人。她们俩与姿姿那一团好上,週末常常一起吃没去过的早午餐店。
「每次姿姿问起业池,我都觉得好难为情啊??」她把收在袋子里的饼乾一一拿出来,再把纸袋压平。
「大家知道你男友竟然是学弟,简直吓傻啦。」于轩哈哈大笑,蹲在一旁把从家里带来的保养品归进梳妆台的抽屉里。
俩人天南地北的聊着,谭云在心里揣摩许久,「你记得??阿民就快要在tranquil表演了?」自家室友的动作一滞,想必知道与阿民搭档的是阿和。
「你想去就去,不用担心我。」一听见于轩的语气,她就后悔了,连忙摇摇头,「没有!我没有要去,那天晚上变态也要表演,我其实没有很想去!」如此激动,反倒洩漏出她的愧疚。
谭云叹口气,忍不住说了声抱歉。
「不用道歉啦!还是很愧疚的话,就跟我说古庭的八卦。」于轩贼兮兮的凑过来。
「喔??她最近是跟阿民很要好啦,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去看表演,她那么讨厌变态。」
「她一定会去啊!让变态嫉妒得牙痒痒的!」
她发现她已经不如以往会过度担心古庭,可能是她终于接受无法永远保护她?每当她在心里这么问自己,总会在内心延伸许多小耳语。谭云甩甩头,赶紧把疑虑都拋到脑后。
她现在都在倒数业池和古庭表演的日子,他们练习的很勤奋,她与于轩并没有每次都参与到,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就更加期待表演当天。于轩忽然喊了她,扬起头就见她笑得跟稍早一样,贼兮兮的。
「欸,业池表演那天,你要不打扮一下?」谭云听见后整个人差点摔到地板上,「为什么要打扮?」她压根没想过这种事。
「盛装出席看男友表演是基本的!」于轩激动地靠过来,两隻手在她身上摸这摸那。
「不用啦??我装秀气,他还不习惯呢。」引用业池之前说过的话,她心里面其实除了彆扭,最怕还是吓着他。
「这叫製造惊喜懂不?像你之前去他家堵人一样。」提到过年那件事,她就害臊,那天业池真的看起来很开心,笑起来连树叶都会被迷死,风光明媚不敌他红润的脸颊。
「啊??可我明天要剪头发欸。」她厌倦了毛躁的长发,想剪回像高中一样的短发,轻巧又方便。
「那跟这又有什么关係?」于轩这么一问,她倒是愣住了,然后她大力拍一下手掌!
「因为他之前把短发的我,认成男生!」俩人在房里哈哈大笑,谭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其实不怎么在意啦,但无形中被媒体灌输的女友形象给影响了。
她想像的盛装打扮,不外乎是美丽妆容、柔顺长发,与甜美笑容。这么一想,她的视野还真狭小,偷偷在心里嘲笑自己,她决定??「好,打扮起来!」于轩随着她欢呼。
晚上与业池一起吃饭时,他表示明天想跟她一起去发廊,「我不需要人陪啊。」然后她家皇上就一路生闷气到晚餐结束,她哭笑不得,想好久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然后她想起之前他们聊过,依靠这件事。业池曾说过她是个很独立的人,很多事都不需要他操心,反过来,她替他操心还比较多,吃饭地点要找他顺口的、替他探听想选的通识课、知道哪间二轮电影院最便宜??等等。他有时候、只是有时候喔,会觉得自己很像废物。
当时亲口听皇上说出废物这两个字,她是久久无法平復。
她懂了。
走出餐厅时,她牙一咬主动抱住他的手,「嗯?」他被吓得不轻,连忙稳住脚步审视她不寻常的举动。
「我!我想了一下!我太久没剪短发,你还是陪我去好了,我会紧张。」
「你现在看起来就很紧张。」
他一瞬间看穿她,谭云马上懊恼地松开手,把额上的瀏海抓乱之后又逕自整理好,「我有说你可以松手吗?」他大概早就知道她改变心意的原因,骄傲地尾巴都翘起来了。
「是是是,我抱回去。」她乖乖地替他拉好皱皱的袖子,然后动作僵硬地将手穿进他手肘与腰侧的缝隙。
「哈哈哈哈哈!」陈业池开怀大笑,另一隻手甚是宠溺的揉揉她几秒之前才摸过的瀏海,「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一起去。」他笑得眼睛都瞇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刚刚一整餐都在生气??」
「谭云,你懂什么是适可而止吗?」
「谢谢您愿意陪我去。」
完全像在哄小孩,可她却不排斥,仔细想想有人陪也没什么不好,那人还是业池,很幸福啊。
他们分别前,她像个老妈子提醒他说明天她是约下午两点,于轩说那位设计师最讨厌客人迟到,所以他们最晚一定一点三十五分要出发??「好。」他就这么站在晕黄的路灯下,笑得不明所以。
「干嘛?」谭云眨眨眼。
「没有啊,我就喜欢看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很诚实,她则是差点原地昏倒,「你还记得你跑进男厕?我们在一楼走廊说很多话。」她当然记得,那天要不是业池,她不可能心情平静的回家。
「那时候我就发现,听你说话很疗癒。」他讲得欢快。
「啊、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说。」她总是被他如此自然的表达给惊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呢?
「后来想想,就是我太喜欢你了。如果是别人,我才懒得理。」他兀自搓着下巴,一番话又是让她阵亡,「对了,那你记得这个路灯吗?」他食指往上一指。
男宿、脚踏车停车场、路灯。
「你、你该不会,铺成这么多,就、就为了!」
不让她讲完,他两隻手一伸就捧住她脸颊,他微微侧过头,柔软的双唇在她毫无准备之下就覆上她的,空挡之中她已经微微喘气,他却还没亲够,把她护在胸前在路灯照不到的范围里,反覆亲吻。
他们从来没有亲吻这么久,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会彆扭过头,又或是她总是逃避着那过于燥热的感受,可是这一次,她不再感受到那些,而是感受他所有、所有、所有对她的情感。
怎么会这么澄澈?她有这样亲吻过他吗?
当她循着那个感受回吻他时,业池笑了,她想,他一定也感受到她满满的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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