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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餐地点订在一家五星酒店,王老板在群里发了定位让大家自己过去。吃饭的地点不算远,但校区地点偏僻,公共交通不太方便。
    实验室里王老板很少自己开车,冯主任的车肯定载的都是老师,还剩陆高有辆宝马A180L。陆高内心想给苏鱼留个座儿,但实验室其他师兄师姐太多,排资论辈实在轮不到她头上。
    苏鱼推着自行车和陆高走在前,江洺和卡洛琳跟着在后,四人从医务室一起走到分叉路口。
    陆高停下脚步跟三人道别,“不好意思啊小鱼,我的车实在坐不下,你到时候可以跟江洺和卡洛琳一起拼车去,师兄给你们报销车费。”
    “好,没问题的师兄。”
    道别了陆师兄,苏鱼跟江洺和卡洛琳约好,下午5点30在校门口碰头。
    苏鱼先回了一趟宿舍,停放自行车。
    早上是素颜出的门,晚上的正式师门宴之前苏鱼决定好好拾掇一下自己。
    打完了浅浅一层腮红,正在夹睫毛的时候,苏鱼被身后的胡璐璐吓得一惊——
    “以前让你涂个遮瑕都得劝,今天睫毛都夹上了!快老实交代,今天骑车载你那个人是谁?!我怎么看着好眼熟?!”
    苏鱼手一抖,睫毛被夹掉一根,“你吓死我了胡璐璐!那人你难道不认识吗?我们是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吗?”
    “啊?”胡璐璐被苏鱼反问住。
    苏鱼掏出手机,找到云端相册保存的一张旧照片——是高中毕业那年学校张贴的荣誉栏,她跟江洺两人并列顶端的两张证件大头照。
    胡璐璐瞪大了眼,“江洺?!!就是我们高考那一届的特大黑马?!!录了T大自愿放弃录取的那位神仙?早要放弃录取,还不如把加分名额让给我呢!当初差一点我就上不了T大了!”
    苏鱼睨她一眼,“璐璐你别在这凡尔赛了,没拿加分你不也来了T大吗?”
    胡璐璐发现话题跑偏了,赶紧掰回来,“不不不,我的重点是,他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学校?!你又是怎么会出现在他自行车的后座?!”
    “我要是跟你说,他是我高中的地下男朋友,我们当初在家长的胁迫下不得已分了手,他从H大提前一年毕业回来了,现在是我同一个实验室的学长,而且正在对我死缠烂打求我跟他复合,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不想说就算了,用得着编个狗血故事搪塞我吗?!”胡璐璐白眼都翻上天了,“你看看你,睫毛都夹歪了!”
    苏鱼转过身去,对着镜子把睫毛重新夹好,目光落在桌面手机挂坠上,“我也希望,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出门之前,苏鱼换了碎花衬衫搭配白色针织马甲,换了过膝黑色A字裙,蹬一双浅口白色帆布鞋,比平时打扮的样子更加甜美可人。
    比约定时间早了5分钟到达校门口,苏鱼却没瞧见另外两个人的影子。
    正当她站在路边犹豫要不要给江洺发微信消息的时候,一辆挂着临时牌照的黑色宾利停在了她跟前。
    江洺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她跟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苏鱼愣了半天,发现卡洛琳已经在后座等着了。苏鱼自觉系好安全带,问了一个自觉有点傻的问题,“这是,你的车?”
    “嗯,刚好回国之前卖了两个专利,把我爸送的那辆卖了,加了点钱置换的。就是这边牌照有点麻烦,还没下来。”江洺看了后视镜,打了左转灯汇入主干道。
    “留学生宿舍有车位?”苏鱼又问。
    “这你得问卡洛琳……”江洺轻踩油门提了车速,“因为我没住宿舍。”
    后座的卡洛琳被Cue到,赶紧接话,“什么?你们在讨论我吗?”
    ……
    到了用餐的酒店,江洺去找停车位,苏鱼和卡洛琳两人率先上了楼。
    饭前,苏鱼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在半路上被陆高截住,似乎是有话要说。
    “师兄怎么不进去?”
    “那个小鱼,你知道的,你来我们实验室之后,我一直对你很照顾。其他同门师兄妹总揶揄说我未免对你太不放心了。还背地里开玩笑说,我是不是看上你这个师妹了。我怕他们一会儿又在饭桌上瞎起哄,所以想先来问问你,介不介意……他们这样开玩笑?”
    不得不说,陆高这话问得很有分寸,打探虚实的同时又避免了唐突冒犯,还给彼此都留足了退路。
    “啊?是我给师兄带来困扰了,麻烦师兄你私底下转告他们一声,我一直都有男朋友的。”以防陆高不相信,苏鱼还特意掏出手机上的挂坠,“你看,这就是我男朋友送的,我一直都带在身上。”
    陆高有点意外,他以前从没听苏鱼提起过自己有男朋友。在校园里偶遇过几次,也没见到她跟哪个男生走得特别近,心里一直默认她是单身。但身为一个成年人,陆高早已经学会掩饰笑意里的失落,“好,那我一定让他们不再乱开玩笑了。”
    陆高领着苏鱼,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包间,没人留意到此刻站在拐角低头站着的江洺。
    等人一一到齐,王老板率先带头动了筷子,大家才正式开始用餐。
    饭桌上,总免不了寒暄交谈,新来的后辈自然是长辈们率先重点关切的对象。
    作为餐桌上唯一一个异域面孔,卡洛琳被王院长第一个提问,“卡罗琳,你是为什么想要申请我们组的课题呀?”
    卡洛琳当初是恶补了中文,压着语言成绩线才通过了申请。目前的中文水平还在磨合适应阶段,双手比划着蹦出不太流畅的句子,“因为,我喜欢做研究。我非常欣赏江洺,本科阶段,我们经常一起学习,他帮助我很多,所以,想要继续跟他一起。另外,我也很想,来中国体验,新的生活。”
    “哦,明白了。”众人听了纷纷鼓掌,看来卡洛琳这姑娘是为爱走天涯的豪爽性格。
    看这姑娘中文不大利索、词不达意的模样,王院长转而对她身边的江洺发问,“那小江,你是为什么想要夸专业申请我们组的课题呀?”
    江洺双手合扣,望着王院长沉稳回答:“都说数学是一切学科的基础,但只有当它发挥实际作用的时候,才能体现它真正的价值。来到这里,能发挥我的长处,结合药物实验构建具体的模型,用数学方法去解决实际问题,才是真正的学有所用。”
    王老板听了连连点头,“后生大有可为啊!能看中我们团队小伙子,算你有眼光。来,喝一个!”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连一旁的冯主任都开始对江洺的印象有所改观。
    苏鱼盯着餐桌上的酒杯,思绪漫开。眼前的江洺,对她来说有点陌生。
    高中期间的的江洺,是无论如何都跟“大有可为”搭不上边的。翘课迟到、打架犯浑、逼她就范的事数不胜数。
    现如今,他却成了学业优异的归国留学生,成了王院长口中褒扬的高材生,而且还比自己高了一届。
    还好入组早他一个月,不然还得叫他一声江师兄。
    江洺举杯,干了半杯白开水,又补充一句,“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私人原因——因为我喜欢的女生来了这里。”
    江洺和卡洛琳同为H大数学系,又是一起申请入组参加了项目,再加上之前组会上的小插曲,底下众人自然而然全都错了意,纷纷将目光投降坐在江洺身旁的卡洛琳,发出起哄的声音。
    “原来江师弟这么纯情哦——!”
    “卡洛琳,原来你和江洺是双向奔赴呀!”
    “双向奔赴?”这个网络新词卡洛琳没听太明白,凭借着她浅薄的语感脑补——自己喜欢江洺,但是江洺明显喜欢的是今天坐在副驾驶的苏鱼,所以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原来英文里的三角恋在中文里叫双向奔赴?卡洛琳自认很有语言天赋,点头认可,“对的,我们就是双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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