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盒子仔细看了许久,顾云归才满意合上盖子。点头示意下属将尾款结清,才拿着盒子起身离开。
上次想着给顾好女配个首饰,思来想去还是配对镯子,托人寻了许久,才勉强寻了一对。
想起顾好女一双圆润皓腕,顾云归就觉得,一只肯定是不够的,就得一对。
想着她带上的模样,顾云归走路都带着丝笑,坐上电梯低头想着,下属却突然出声。
“先生...那好似是小姐。”
都知道他疼这个女儿疼得像眼珠子,镯子都到手了,顾好女也在下面,正好能带到手上,他们也能拍个马屁,结果谁想,拍到了马尾巴上。
电梯一层一层下,顾云归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到与人并行的顾好女,就又凝结成风雨。
看着她毫无察觉的走向展厅,顾云归捏着盒子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同行之人一男一女,她也跟女生走得更近,可顾云归是个什么东西?小肚鸡肠,眼里揉不得沙子,更揉不得离她三米之内的男人。
电梯到了,他冷着一张脸跟上去,步步生风,甚是唬人,展厅门口的人还以为他是巡视的画展老板,连邀请函都没查,就让他进去了。
是个画展,顾云归环顾了一圈,就看到了顾好女的侧脸。
她站在一副画前,在跟那个男生说话,还有些距离。顾云归脸色好了一些,可下一秒,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走到顾好女面前,她露出惊喜的表情,还主动伸出手来。
“严老师您好,很荣幸能参观您的作品,我很喜欢您去年在日本展出的那副《特罗夫的猫》,这次没能见到真是遗憾...”
遇到自己喜欢的画家就像是追星遇到本命偶像,顾好女脸都有些红了,握住严轩的手叨叨叨,一时都忘记放开。
“那副画已经送到拍卖行了,如果喜欢,你也可以去参与一下。”
严轩倒是不介意,只是突然感觉身上凉凉的,环顾了一圈,没什么啊?
打听到了拍卖会的时间,严轩也有朋友过来就先离开了,等他一走,顾好女开心的就要跳起来了,握住朋友的手有些激动:“我一定要拍到那副画...”
画家亲临,画展有些热闹,顾好女远离人群去看画,回头就要与朋友讨论,却没想到跟在后面的不是朋友,是顾云归。
他面色很冷,背着手站在她身后看着他,顾好女的开心还没过,过去挽他的手臂:“你怎么来啦?”
“怎么,我不能来这儿吗?”
他阴阳怪气的话顾好女立刻听出来了,好心情坏了大半,表情也淡了许多:“我是这个意思吗?”
顾云归看着她冷淡的表情,心里血气翻涌,他不管不顾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向外走,顾好女知道他人来疯,只能低头跟着他往外走,到了车上,才甩开他的手。
“你有病?”
顾云归看着她揾怒的脸,没说什么,又拉住她的手腕,顾好女本就不是泥人,让他弄得火冒三丈,用力挣脱他的手:“你发什么疯?”
“你喜欢他?”
顾好女都要气笑了,都要四十的人了,怎么开口闭口还是小孩子一样,喜欢讨厌,情情爱爱,他没有脑子吗?
“你哪里看出来的?”
她这样反问,顾云归真以为她喜欢那个装模作样的画家了。
本就凶悍的脸上更显阴沉,顾云归欺身靠近她,没有握她的手腕,也没有捏她的脸,只是用眼睛死死看着她,好似这样就能把她拴起来一样。
“顾好女,你眼光不怎么好。”
她愣了一下,奇怪打量了他几眼,随后收回了目光:“你成熟一点行吗?”
他气极反笑,踩下油门开了出去,顾好女握紧扶手,看他带好了安全带,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为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顾好女还没睁眼,他就过来咬到了她的唇上,这一下可真没收着力气。顾好女嘶了一声一摸,都破了。
“你属狗的?”
“我是狗你是什么?狗崽子?”
他倒是不饶人,可顾好女没心情跟他斗法,翻了个白眼就要下车,又被他狠狠拉了回来,这一下,顾好女是真恼了。
“你有毛病?!有话说话!本来今天心情挺好的,你非得找事吗?!”
他表情不善,顾好女也不怕他,两人一脉相承的倔跟莽,也就是她自己没往那方面想,不然早就发现了自己跟他如此相像。
“心情很好?”他牙都要咬碎了,拉着她手腕的手也越来越紧,“就因为那个画家?老得掉渣,邋里邋遢,你竟然喜欢那样的?你脑子坏掉了?”
顾好女气极反笑,松了力气侧躺在车座上,笑得灿烂,眼神却冷冷的:“首先,请你不要随意侮辱一位创作者的外表,其次,我当然喜欢,他的画带着这个年纪没有的童真,我很喜欢他的画,非常喜欢,最后,你脑子才坏掉了!你没事吧?你是三十好几吗?怎么跟初中小孩一样?电视剧看多了吧?”
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反而放松了神情,阴冷的表情都消散了,嘴角似有似无勾起,手也摩挲着她的手腕:“喜欢他的画啊...你怎么不早说?”
顾好女真想给他个大嘴巴,她也真这么干了,一个巴掌过去,不重,但很响,他却也没生气,握住她的手亲了亲。
现在两只手都在他手上,他将她的手夹住,找出盒子,打开,将两只玻璃种镯子给她戴上。
“好看,以后都戴着。”
从她的指尖向上,亲吻到手腕才恋恋不舍松开,她白,也是这两年养回来的,手却不怎么好看,也许以前是好看的,但干了这么些年的活,又拿了画笔,手指长却不直,指节不粗却硬,小拇指食指都有茧子,但无论怎样,在顾云归眼里都好看。
“不方便。”
她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得了漂亮东西自然是喜欢的,可这镯子看着这么通透,肯定很贵吧?万一打了,她得心疼死。
“没事,带着,打了我再给你买。”
他现在没别的,就是有钱,追小姑娘,年轻时靠脸,现在再靠脸,那是不要脸。
握着她的手不松开,从手掌到指缝,最后十指紧扣,顾云归看着她发完火后兴致缺缺的脸,啧了一声,又靠近了她一些。
“怎么笑也不笑?不喜欢?”
瞥了他一眼,顾好女动了动手腕,他依旧是没松开:“我是你?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神经病?”
这话听着不好听,但有人气,顾云归捏着她的腮帮子肉笑了笑:“我让人把今天你喜欢的画都买回来,别生气了,行吗?”
初识时格外唬人的一双眼,现在面对她也只剩下撩人的弧度,顾云归低头蹭她的脸,心里也在暗骂自己,出息。
可没办法,就是碰上了,还是自己的骨血。
凭着后一条,疼都来不及,更别提前一条了。
“不用,今天没什么喜欢的。”顾好女也不跟他客气,“过两天有幅画,你帮我拍了。”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十年前,一盒蜡笔都用胶带缠盒子缠了许多圈,硬生生舍不得用,放了好几年,现在,拍卖会这种收音机里听来的东西,一张四方的纸裱了框,后面几个零她都不在意。
“行,一定帮你拍回来。”
回过神来,顾好女听到这句话,指尖微动,抬头看他。
坚毅的下巴与记忆中的清瘦有七分相像,当他低下头来对自己笑时,就只有五分了。
顾明不会这样对自己笑,他最本分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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