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耳光的确不太严重,等到第二天早上时就不大看得出来了。赵青云也就正常出门上班,等到了办公室给师姐打电话询问雷耀扬的背景时才轻描淡写了一句,说骆驼昨晚被山鸡扁了以后气得打身边的人来出气,只字不提被打的人是她自己。
“师姐有陈浩南的消息吗?”她偏头把电话夹在耳边,两只手在抽屉里翻找上周没写完的答辩状,问起了陈浩南的事,“陈天雄现在还在派人找他,不知道他收到风没有。这回连笑面虎和新回来的雷耀扬都出来帮忙。”
张玉钗也不知道,只能劝师妹别管:“让他们去。你不是说陈天雄准备周三就动手吗?他应该已经查得七七八八了。昨晚山鸡打了骆驼,是有市民看见的,一会儿我还要带人去抓他。雷耀扬的事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周末老地方见。”
张玉钗收了线就开始看卷宗,等着招呼手下的人出外勤请赵山河回来问话。只是她刚带着人走出办公室就被另一组拦住,说是上面让牛熊那队的人来负责这单case,她知道这是洪兴插在差馆里的手在作祟。
但是敌在暗我在明,她连这根针是谁都不知道,只好藏下满腹狐疑,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案子移送过去,准备回去提醒赵青云小心警方的人。
笑面虎在医院看护完骆驼,上了乌鸦来接他的车,两个人说起这两天的事都心有不忿,只是他更狡猾,诱惑着乌鸦动手:“你也看到了,现在无论我们做什么阿大都不会满意的,算了算了,谁让他是阿大呢?我们做多就错多,还是别做了。”
乌鸦躺倒在座椅上想起昨晚赵青云脸上的几条红痕,又想起她曾说的“再进一步”的话,看见旁边的笑面虎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冷静地开口:“要是他不是阿大呢?”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个大逆不道的主意就这么悄然成型。
快到了下班时间,赵青云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雷耀扬没有预约、没有事前通知一声,带着几个人就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办公室,对着赵青云一片讶异的眼睛也不出言解释,只是慵懒地在她面前坐下,叼着烟问她:“听说赵大状内地的生意做得很大,不知道我雷某有没有这个荣幸和赵大状一起共事呢?”
她不动神色,心里在盘算着现在公司的现金流和贷款压力,试探地问他:“雷先生想做那一块呢?准备投多少现金下去?钱的来源有没有合法证明呢?”她刻意强调了“现金”和“合法”,试探着去看他的表情。
她又给他出主意:“雷生也知道话事的不是我,要是有明确的意向书,我们倒是可以和会计师一起开个小会。不如雷生回去做一份给我?”
雷耀扬对她的建议不置可否,若无旁人地吸着烟,半响才说:“别说那些虚的。陈天雄人多马多这一点我比不上,但是我就是钱多。赵大状别管我吃得下多少,只要你拿得出手,我都要。”
说话间他挥挥手,示意身后站着的人拿出一只崭新的女士手提包来放在他和赵青云之间。包看着很新,但似乎是装满了东西的样子沉甸甸的。他把包在桌子上推过去,让她打开看看。
一包现金。
赵青云将包提着放在桌下,对着他扬一个完美无瑕的笑容:“雷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看着办的。请雷生回去等我的消息。”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站起来和她握手:“合作愉快。”
只是桌上的座机铃催魂似地在办公室里响起,不过片刻间,雷耀扬的电话几乎是同步响起。两个人各怀鬼胎地接起,得到的却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消息。
骆丙润十五分钟前在医院不治身亡。
赵青云得到这个消息时先是极度的诧异,毕竟昨天她陪着骆驼到医院去的时候他还精神饱满,只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怎么会在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就宣告死亡?
她看着眼前的雷耀扬似乎也是一样的惊诧,心里暗暗估计着他脸上的情绪此刻有几分真假。再想起骆驼昨晚说的叫他看住乌鸦和笑面虎的话,立马就换上比刚刚讲数时更诚恳的表情,极力挽留准备到医院去一探究竟的他。
“其实我刚刚仔细地想了一下,雷生这么财大气粗,用不着再回去浪费时间写什么投资意向书了。我这里还有几块地皮的招标书,不如雷生先看下有没有兴趣?”
雷耀扬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变脸,居然真的就停下了出门的脚步,接着在她面前坐下,翘着二郎腿等着她拿文书出来。
自古财帛动人心。
她摆出内地几家公司的营业执照副本,连带着地块的招标书和新工厂的设计图纸,好像是准备给小孩子抓周一样摊在桌上任他选择。
“其实陈生是一个好讲义气的大佬,雷生要是愿意和他一起做事,我保证大把世界捞。”她窥探着他眼里的兴味,对着他抛出了加入东星新班子的橄榄枝。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表态,要在掂量过陈天雄的实力后待价而沽,但这不妨碍他狮子大开口,赵青云见他长臂一挥,把桌上的东西尽数收入囊中:“阿嫂给点时间让我回家思考下。”
这就是暂时不会反对陈天雄上位的意思了。
她笑着附和他:“雷生慢慢看,看多久都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很多别的项目。要是雷生厌倦了,还可以到我这里来拿别的。”
“我就先回家休息了。我让他们送阿嫂到医院去看陈生,阿嫂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