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成就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钏。
楼眠眠心念一动,神识往里一探,内里自成一个小世界,无论是修炼还是储物,都是极品。
不过瞬息,楼眠眠便勤勤恳恳地将石室里的宝物搬空了一大半。
她挑挑拣拣,选出了一些不扎眼,价值又相对来说不错的宝器,放入门派发放的储物袋里,打算用这些顶缸交差。
这种事楼眠眠做得向来是滴水不漏,又掐着决清理了一遍自己的痕迹,少女这才踩着剑从逐渐开始崩塌的石室里头闪了出来。
许是没了主人,不止是玉柱后头的石室,连带着整座海宫都瞬间失去了方才的光彩,如同蒙上了一层老朽的沙砾,迅速衰败了下去。
少女本打算循着水流寻找出口,但琉璃钏陡然闪动的光晕却叫她硬生生换了个方向。
下面还有东西。
无需楼眠眠思索,这个念头就这样蹦了出来。
她摩挲了一下剑柄,短暂一顿,便毫不犹豫地抬脚向着一道隐蔽的楼梯下行了。
眠:富贵险中求!
…
与其说是楼梯,不如说是拼接起来的石头阶梯罢了。湿滑的不规则石块被随意靠着壁缘码着,斑驳又陈旧。
硬面厚底的小靴踏过滴滴答答的水洼,又向下跃了一阶,滑腻的水草攀附在各个隐蔽的缝隙,时不时冒个头想将头顶的人修少女留下。
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少女像周身都装了眼睛似的,总是能够精准捕获这些食肉水草的每个动作,轻轻松松将袭来的锯齿叶藤削成几段扭曲的残影。
愈往下,冰冷黏腻的湿意便愈重,那些本猖狂的水生蔓草也逐渐安静下来。
一切都静悄悄的。
内里是没有光的,少女于黑暗中辨认着石阶,如同一阵轻风,悄无声息。只有偶尔的几道寒光,能证明少女的蛰伏。
约摸下了百来阶,面前才开阔起来。
眼前是一片黑色的缓流,如同深陷海底的第二片深海。安静,又危险。
楼眠眠不禁又放缓了一点儿呼吸。她浑身紧绷着,如同一张拉满的弓。于此同时,琉璃钏给她的预示也更加强烈。
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在这里?
脚下的海沙是松软的,踩下去便是一道印子,饱吸的海水从陷下去的印子中洄上来,深深浅浅倒映着周遭的一切。
陡然,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一道滑腻的触感从楼眠眠皮靴边溜过。
与此同时,暗河里乍然涌起了一声水响。
少女长剑出手,猛然一阵对冲,双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战做了一团。
离得近了,楼眠眠便看清了来者的全貌。
是条银发蓝瞳的鲛人。
这是条成年的雄性鲛人,手如钩爪,尾鳍有力无匹,几次险些撞破楼眠眠的护体灵盾。
况且这是他的主场,鲛人控水之力乃是天生,实在难缠得紧。
不过一瞬,两人又过了数招。少女身形迅捷如星子,手中长剑旋而折刺,向着鲛人柔软的肩颈劈去。
叮然一阵碰撞,鲛人利爪已然拦去了长剑,摆尾游身,手臂翻转卡住长剑,想要借力打力。
登时间,剑修便顺着长剑旋钮的方向,在半空翻身卸力,衣摆翩然如同丽花开合。
未待停歇,少女丢下一道符咒踏脚借力,剑鸣雷动,再次朝着竖起的水盾劈来。一时雷光翕动,水波震颤,激战不止。
一人一鲛都不是善茬,将这一处暗海搅得不得安宁,里头栖息的生灵纷纷四散而走,攀附在角落窥着此处的战局。
鲛人在此处显然已是无冕之王,而突然闯入的剑修却也不落下风,可见其危险程度。
就在二人酣战时,楼眠眠剑下一顿,被忽而起的歌律扰乱了神识,不过瞬息,眼前的鲛人便抓住了机会,对着少女纤细的喉管便要下手。
可随即,剑修手腕之间的琉璃钏华光陡绽,泛着雷芒的长剑立时便挡住了鲛人的杀招。
“鲛人低歌我还是平生第一回听见。不知道是不是死前绝唱。”
少女的吐息近在咫尺,未能鲛人回击,如水的剑芒便贯穿了它的泛着水珠的胸膛,湛蓝的血色如同泉涌。
但叫楼眠眠意外的是,鲛人撑着最后一口气抓住了她握剑的手,猛地往自己的方向一带,更多的鲛血涌了出来。
但它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漂亮的蓝眸无机质地转动了一下,菲薄冰凉的唇,便落在了少女的腕间。
与此同时,楼眠眠只觉手腕的琉璃钏微微发烫,她推开拨开鲛人凉丝丝的银发,打眼一看。自己的腕侧上赫然多了一道水蓝的主仆印记。
都不用调动灵气去探,楼眠眠都能感觉到自己和鲛人那种由上而下的联系。她微微蹙眉,径直抽出了剑,也懒得去管鲛人疼到抽搐的样子,抬起剑刃想要剜去这道印记。
不是她脑子有病,而是楼眠眠实在不喜欢除了和岫玉之外的东西建立这种上升灵魂的链接,哪怕这道链接对她来说只有利无害。
她也不愿意。
然而在剑刃落下时,割伤的,却是另一只手。
这时候,那只手已经褪去了非人的尖利指甲,变得圆润起来,只是触感冰凉,明明白白提醒楼眠眠人兽之别。
“为什么?”
鲛人的确是以美出名的种族,眼前的这一只,更是好看得如梦似幻。
可惜他遇见的是楼眠眠。
少女好看的眉毛蹙得更深:“拿开。”
男人漂亮的耳鳍开开合合,如同最炫丽的贝珠,他蓝色的眸子如同一汪静海,朱唇开合,固执道:“不。”
——
楼眠眠:?上一秒我们还在打架,这一秒你就要做我的奴仆,你们鱼类的脑子怎么长的?你信不信我把你炖了?受不了真是受不了,我单知道下面是机缘是好东西可我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好东西”!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能够重来啊啊啊我这辈子只想和我的剑结缘,除了我的剑最好谁都别来和我建立联系!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