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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何瑞因,面对一脸愕然的棕山羊登时尷尬不已,明明对方满脸是毛,却能从僵硬的表情与微妙的气氛中感到不自在,他赶紧道一句「我要睡了」就下线。
    不过说完这件事,胸口的鬱闷得到紓解,何瑞因难得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隔天本来想在登入游戏,一拿起游戏头盔便想起魔王欲言又止的诡异神情,让他不禁猜想,该不会那隻魔王不是ai,而是游戏官方人员幕后扮演?
    他怎么会蠢到和游戏里的npc倾吐心事啊?
    搞不好不只一个人知道,搞不好全游戏公司都知道他暗恋男生,巧克力还送不出去。
    「天哪,好糗。」何瑞因忍不住摀住脸。
    越是有这种想法他就越无法上线面对山羊,就这么拖过一个假日,直到星期一他边吃午餐边滑手机,看见秦昊云的城被攻破的消息。
    根据留言,秦昊云在一个礼拜前曾经去他摔下来的新手村,然后人就不见了,在那个时间点,他遇见从天而降的山羊。
    「是巧合吗?」
    山羊的个性很沉默,这点也很像秦昊云,山羊很固执,这点也很像秦昊云,山羊很保护他,这点也很像秦昊云……
    「不不不不不,假如说那个真的是他,那他干嘛偽装?」何瑞因否定脑中可怕的想法,要是山羊是秦昊云的话,他不就等于是……等于是当面告白了?
    倾吐心事的对象就是造成的心事本人,运气要多不好才会有这种结果?
    「啊───」何瑞因的吶喊引来班上同学的注目,他连忙低下头收拾便当,尷尬地往后门出去。
    不行,他得一个人冷静冷静。
    偏偏这时候,秦昊云就站在走廊的另一端,杀气腾腾的朝他走来,何瑞因立刻僵硬的九十度旋转回教室,躲到正在聊天的男同学群里。
    「瑞瑞,你的好基友来找你啦!」有个好心的同学看见秦昊云后大喊。
    不不,谁跟他好基友啊,友尽了啦!
    「瑞瑞?」
    刻意蹲低身子的何瑞因朝身边的同学们比了个「嘘」,接着看那些同学慢慢退开,而背后正传来阵阵凉意。
    「瑞因,我们谈一下。」
    「不,不要──」他被人高马大的秦昊云拉走,只见那些男同学各个眼里带着友善同情的目光,目送他离开教室。
    何瑞因被秦昊云拉到学校后山步道,那是他们学校内的生态园区,平时很少人来这里。他们走过山间步道,一整片樱花林在视野中逐渐绽放,何瑞因一顿,不禁感叹又到了樱花盛开的时节。
    秦昊云在一棵樱花老树下佇足回身,鹰一般的眼眸勾着他,何瑞因像个被审判的犯人,同时又为对方炽热的视线而心跳加剧。
    「既然你要送我巧克力,就别用拐弯抹角的方式,直接拿给我。」
    没想到秦昊云开门见山,直接承认他是魔王,何瑞因垂首低声说:「我怕被你当面拒绝。」
    秦昊云轻叹一口气,说道:「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伴你,你想做什么我义不容辞,只为了让你开心,我也觉得你在我身边应该是开心的,以为彼此把对方放在心上,可惜不是。」
    「咦?」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告白?
    何瑞因抬头,秦昊云的一号表情逐渐扭曲,宛如泡久的浓茶散出淡淡的苦涩。
    「你喜欢梁成璇不是吗?」
    何瑞因瞪大双眼:「为、为什么我要喜欢他!」
    「上上礼拜我听见你在公园跟他告白,而且他也接受。」秦昊云轻蹙眉头,「你们不是交往了?」
    「没有!这什么天大的误会啊!」
    「哦?」
    「我那只是……练、练习啦!」何瑞因不自觉的抓住秦昊云的衣襬,仰起头,用小牛一样水润的眼眸盯着秦昊云,神情中满是倔强:「啊反正你都知道我想送你巧克力,你以为被拒绝我就会放弃?当然要有后招,那一天我找梁成璇练习,因为我想要直接向你告白。」
    秦昊云不解:「想告白直接找我,何必练习?」
    听到这话,何瑞因委屈不已,满腔怒火朝秦昊云袭去:「你拒收我的巧克力给我很大的打击啊!我一直在猜你是不喜欢我还是没发现我想表达的意思,但这样就放弃我会很不甘心,才会想再试一次……可是我害怕,如果你是真的不喜欢我,那……我们之间的友谊是不是也会跟着破裂?」
    秦昊云伸出手摸上何瑞因圆滚滚的脑袋,安抚道:「那种事情不会发生。」
    何瑞因挥手打掉秦昊云的手掌:「屁啦!你明明就疏远我了,梁成璇那傢伙好像喜欢我,把我的告白当真,后来我和他大吵一架直接友尽,结果连你也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抱歉。」秦昊云缓缓伸出手搂住何瑞因,「我只是认为,要是你和别人交往,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必须改变一下。」
    「为什么?」
    「一方面是为了避嫌,一方面是想调适自己的心情,过去我认为就算你有喜欢的人,我也能继续守在你身边,但我太自负了,一想到你在我身边心里想的是别人,嘴上谈论的也是别人,我就会忍不住……所以才会和你拉开距离。」
    秦昊云难得说这么多感性的话,原来秦昊云和他一样鬱闷,误会他有喜欢的人,因此暗自伤神。
    「你是笨蛋吗?干嘛不问我?」
    何瑞因感觉秦昊云又搂紧了点。
    「因为只要看见你,我可能会忍不住吻你,把你抢过来。」
    一番话染红何瑞因的脸颊,他欣喜若狂又有些羞赧,将头埋在秦昊云胸口道:「那你就抢啊,又没说不能抢。」
    由于身高差的关係何瑞因的头枕在秦昊云胸口上,对方的心音就这么沉着有力的打入他耳中,彷彿连自己的心跳也同步起来。
    原来沉稳的表面只是冰山一角,秦昊云真正的心声既快,又炽烈。
    秦昊云轻笑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还有,到手的人我绝对不会放开,你要有心理准备。」
    「哈,那正好,我也没有打算放你走!」
    何瑞因昂起头,注视着秦昊云与他背后繁盛的樱花树,惊觉秦昊云的感情其实和樱花很相似,整年以常绿蛰伏,直到春暖花开才会乍然绽放,稍纵即逝,一不注意便会错过他藏匿在深处的情意。
    其实一直以来他只把对方当成很合拍的朋友,可是有这么一天,他们一起去山里赏樱,那时,他在樱花树下等去买饮料的秦昊云。
    细碎的脚步声令他转身回眸,粉色的樱花通道里,秦昊云披着阳光朝他走来,就这样硬生生地走入他心里,那一剎那,秦昊云身边的柔光被放大,他的心跳加剧,觉得秦昊云特别帅。
    何瑞因明白,那是心动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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