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太源的车驶入一座打理得当的庄园,随路引把车泊在门口有门童把车开到停车场。
苏漾站在富丽堂皇的别墅前有些局促。
权太源皱眉,一边给苏漾理头发一边训诫:“等会和人打招呼时记得大方点,不要畏畏缩缩的。”
“是。”苏漾低眉顺眼的应答,跟在权太源身后亦步亦趋走进大厅。
今天是Corti家族的一场私人聚会,聚集了各色人种。
苏漾和主人打过招呼后权太源就没有再管她,她像入水的鱼灵活的钻入社交场,苏漾则站到角落里吃甜点,白葡萄酒蛋糕的味道甜蜜扑鼻,吃多了有点腻味,苏漾要了一杯气泡水悄悄走到室外边喝边消食。
已经晚上七点了,太阳还是热得吓人,苏漾绕着花园里的小径没走多久就热出了汗,见不远处的湖边有个小亭子便走了过去,走近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个男人带着耳机躲在背阴处睡觉。
肤白,腿长,短袖是一件潮牌的限量款,头发染成了沙金色蓬松的盖在眉骨上,下颌线条流畅又锋利,不用睁眼也知道是个帅哥。
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遇到完全不认识的人,为避免惹事苏漾安静的离开了亭子,选择了附近一棵树下缩着避暑,完全没注意到在她迈出亭子时带耳机的男人微微睁开了眼蛄克度サ纳碛昂蟠蛄烁龉分匦吕辽⒌拈x上眼。
等权太源发消息让她回来时已经夜幕沉沉,室外安静得让人昏昏欲睡,室内嘈杂得如同街头酒吧。
权太源瞄到她进来,向她招招手,语气不乏热络:“亲爱的快过来!”
苏漾照做,刚走近一点就被权太源挽住手臂,周围人用好奇打趣的目光看着苏漾,她被看得有些不舒服,往权太源身边凑得更近。
“这就是你从中国领养来的孩子?”
“你还真是善良,都这么大了。”
“这个女孩的父母没什么问题吧?母亲失踪父亲去世?这个家庭背景还挺不错。”
··· ···
苏漾内心麻木,她只是彰显权太源善良的一个物证罢了,谁能想到她和权太源的关系还不如她和舞室老师亲密。
权太源牵起她的手,向面前的一家人介绍:“这是我的养女,我一般叫她Su,苏漾,这是Corti先生和夫人,以及他们的儿子Levi。”
苏漾抬头看去,站在Corti夫人身后的是那个躺在亭子里的金发男人,他眼神里写着不耐烦,但面上一言不发,站在父母身后听到父母的话后才开口和人社交。
看起来他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苏漾下了论断。她嘴笨,但她从小就察言观色不会看错。
从Corti家宴席回来的第二天权太源就因为生意飞到波士顿,也没有和苏漾打招呼。
这刚好遂了苏漾的愿。
她一直记得那天晚上权太源和那个陌生男人做爱时说的“处理”。
权太源没有养宠物,所以苏漾直觉她口中“养了两年”的就是她,无他,一方面时间对的上,另一方面出于人趋利避害的本能。
苏漾把房子翻了个遍,卧室书房客厅甚至卫生间她都翻过了,可是一无所获。
苏漾抱膝坐在卧室的地毯上陷入沉思。
要不收手吧,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
然而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让她彻底改变了想法。
那天是她18岁的生日。
说是她生日,实际上是权太源在看了她身份证后不容置疑的说:“以后你的生日就是6月24日了。”
苏漾不明白权太源改她生日的原因但还是听从了。
权太源平时对她不闻不问,倒是对她的生日很上心,今年更甚,还带了几位她不认识的生意伙伴一起和她庆生。
苏漾看那几个生意伙伴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他们有男有女,身高、造型相差甚远,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像猫一样的金色眼眸,冰冷的、玩味的打量着她,目光像蟒用有力冰凉的躯体一圈圈裹住她下一秒就要将她扼死。
苏漾如同一只木偶人,僵硬的坐在长桌首端,僵硬的吹生日蜡烛,僵硬的接受来自这群陌生人的生日祝福。
酒过三巡,他们都喝得醺醺然,权太源让苏漾去酒柜再去拿一瓶威士忌来,她慨然叹道:“可惜啊,老师不在,只有我们一起喝了。”
“那还不是因为。”那道男声戛然而止,随后响起几人心照不宣的打趣,“老师的目标也快了,算算也就还有五年,对我们来说也就一眨眼的事情。”
“说到老师,我想起个事。”一个打着唇环的男人故作神秘的朝众人勾手,大家凑齐耳朵,苏漾专注给客人倒酒,实际上也竖起耳朵看是不是对她有用的信息。
“前段时间老师的旧地址收到了一个来自香港的包裹,转送到我那里,我一并拆了,是个老相册。
“我翻了翻,是老师早年的照片,看着时间可久了,不仅有老师,还有咱们师母!”
“你们知道师母长什么样吗?”那男人得意洋洋的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怼到众人面前。
“长得还挺漂亮。”
“老师是香港一个大家族里的,师母应该也是哪个家族里的小姐吧。”
“我怎么感觉师母长得有点像··· ···”离手机最近的女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苏漾敏锐的看到权太源原本上扬的嘴角寸寸断裂,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屏幕,盯得越久表情越难看,毫不夸张的说权太源的表情像是要把手机生吞。
其他人都默契的沉默下来,唯有那个还在得意的男人毫无所觉:“怎么样?大家第一次瞧见师母长什么样吧。”
苏漾踱步到男人左侧,为他添上酒,就在撤开酒瓶的那一刻苏漾终于看到了照片上的女人,众人口中的“师母”。
分明长得和权太源有六分的相似。
深夜,苏漾闭着眼睛思考着今天酒局上的事。
给众人看照片的男人后来被旁边人劝酒直接喝吐,而权太源一杯接一杯,双目赤红,一个人硬生生又喝完了两瓶,最后是被两个女人搀扶着回了卧室。
苏漾留在厨房收拾残局,她将水流调小,隐约听到那两个女人幸灾乐祸的议论。
“我还说老师为什么一开始对太源那么不同,原来是因为长得像师母。”
“权太源一开始也不长这样,你记不记得她后面还整过两次容。”
“记得,老师找的医生吧。”
··· ···
老师、师母、权太源。
苏漾头脑风暴着。
权太源长得像师母,或者说那群人口中的老师引导着权太源长的像“师母”,看反应权太源也是今天才知道。
但那张照片看着分明不像是20世纪的材质,师母的造型穿搭都很像民国风,老师和师母的年纪有那么大吗?
苏漾想得太入神,以至于门开那一瞬间她后知后觉脊背僵硬。
一只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苏漾闻到了酒味,人在极度恐惧时是不会尖叫的,察觉到身边有人时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反应也做不出。
是权太源。
苏漾承受着她异样的肢体接触,被子里双腿止不住的抖。
“我亲爱的老师,不要怪我。”
“真期待你看到计划破灭那一刻的表情。”
“苏漾是你计划里的一环,现在,她就是我刺向你的一把刀。”
权太源声音沙哑,如同魔女,神神叨叨,说完后就离开了苏漾的卧室。
苏漾躺在床上,冷汗顺着脊背流下再被睡衣吸纳,蒸发后是无边的冷意。
她睁眼到了天亮。
生日过后权太源连带着她的生意伙伴离开了,她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她曾经喝到需要两个人扶。
送走权太源后,苏漾跑回卧室,企图搜索出权太源老师的信息,还没输入字母权太源一个电话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孩子,我整理了一些学校的招生信息在书房,你好好看。”
她语调轻松,甚至压抑着兴奋。
苏漾木木的应下。
她在书房桌上找到了一份文件夹,安安稳稳的躺在书桌的正中央。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是潘多拉的魔盒,翻开后她的生活会再次经历剧变。
她面无表情的翻开了文件夹。
是大学的招生信息和成绩要求没错,苏漾一页页翻过,终于在倒数几张,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打印纸印入眼帘。
是一张扫描的残页,上面的字迹歪七八扭的有些难辨认,还是繁体字,苏漾用手机搜了几个小时才完全连贯的看懂。
苏漾四肢冰凉,她看着残页的标题“残魂复活法阵”,久久不能平静。
需要找到残魂死去那一日出生的五行者,对应的供上她们的心肝脾肺肾,在残魂死去的地方进行聚灵仪式,同时以五行者的骨血滋养残魂。
“死去那一日”被人圈了出来一个箭头引到旁边,娟秀的“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