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淡声,“你是涟宋的人?”
陈修远这句,郭维愣住,也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陈修远。
郭维眼中有惊异,有意外,更多是不知道应当怎么办……
“不告诉我前因后果吗?”陈修远淡声。
郭维整个人愣住,稍许,沉声道,“我爹效忠业帝,涟宋是业帝血脉,一定要保涟宋登基。你已经做得很多了,你除掉了洛远安,除掉了定远侯,除掉了冯志远和冯逸云,但你必须要死,不然涟宋斗不过你。”
陈修远明白过来,“所以,你是利用我除掉冯逸云,然后再将我杀了。”
“是。”郭维沉声,“对不住了,太傅。如果你我不属于不同立场,我同你会是生死之交。”
“但可惜不是。”陈修远也沉声。
郭维拔刀上前,陈修远没有动弹。
郭维也不忍看这一幕,所以手起刀落,但手却被对面的人死死握住。
“你,你……不可能!”郭维诧异。
陈修远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道。
忽然之间,郭维想起之前冯逸云拿匕首捅向陈修远的时候,好似也是如此。
但那时兵荒马乱,而且太快,他没看清。
而眼下……
郭维眸间诧异,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也反应过来,“你不是陈修远,你是谁!”
郭维厉声,然后目光也变得狠厉起来。
身前的陈修远没有松手,这股力道,绝对是顶尖的高手!
郭维挣扎,正想同对方殊死相搏,但远处一道湖蓝色的衣裳身影走来。
郭维僵住,“太傅?”
陈修远轻声,“为什么是你?”
郭维反应过来,这才是真正的陈修远。
陈修远声音微沉,藏了数不清的复杂情绪在其中,“我真希望不是你……”
郭维也愣住。
陈修远声音越渐沉重,“所以,涟宋最后还是变了,他要杀阿卿……”
这才是让陈修远接受不了的事情。
郭维没出声。
“西秦这场动荡还要多久才会结束?谁做这个天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这个天子之位已经夺去了他所有的东西,他最后还要为了这个位子变得面目全非,值得吗?这个位置就这么重要吗?”
陈修远字字犹如刀剑架在郭维脖颈上,郭维咬牙,“你我皆有自己理想,不同而已。但陈修远,我尊重你,无论是为了天子涉险,还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搏命,我都佩服和尊重你。但正如你认同的事,你觉得重要一样,我认同的事,于我而言也同样重要,也值得用性命托付!”
“你觉得他当得了这个天子吗?如果真让他即位,他坐在这把龙椅上,能有一日安心吗?
陈修远说完,郭维僵住。
“郭维,涟卿信任你。”陈修远开口。
郭维双目通红,“忠义难两全,愧对陛下信任,但也有自己的坚持。”
“郭将军。”陈修远换了称呼。
郭维攥紧手心,“陈修远,能与你并肩作战,死而无憾。”
郭维说完挥刀,同陈竹厮杀在一处。
刀剑声中,陈修远闭目。
从认识郭维起的一幕幕都在脑海中,如同浮光掠影,每一次险境,都是郭维挡在他与涟卿身前。
在京中的暗潮涌动里,郭维是第一个站在涟卿这处的将领。
也记得在东宫时,把酒言欢。
涟卿见他吃辣锅,郭维伸手拍着他的肩膀。
一幕接着一幕,就似终场与谢幕……
再睁眼时,陈竹的剑刺在郭维胸前,胸前渗出鲜血。
郭维颤了颤,口中也渗出鲜血,却是自嘲一笑,“陈修远,最后一句忠告给你,小心,天子身边的人。”
陈修远愣住,天子身边的人?
温漫?
“你是说温漫?”
在陈修远问出的同时,郭维兀得往前,让陈竹那把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陈修远愣住。
然后眼睁睁看到郭维闭眼。
错综复杂的情绪在心底凝聚,似一根绳子勒得窒息一般。
但这样的情绪很快被恐惧吞噬中,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陈修远转身,“去霄关!”
阿卿在去往霄关的路上!
即便信良君在,贺之同在,陈淼在,但是如果温漫是装的,一切都早有预谋……
陈修远一颗心好似跌入深渊冰窖中!
第178章 调离
“陛下,军医出来了。”
涟卿原本同信良君在一处说话,陈淼上前知会一声。
“我先去看看。”涟卿说完,信良君颔首。
陈淼跟进跟上。
涟卿看他。
陈淼环臂,义正言辞,“主上说了,一定不能让陛下同温漫单独一处,我得跟去。”
涟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怎么这么灵活的?”
他身上包扎得不比贺之同少,但贺之同已经趴下了,完全不想动弹,可陈淼还在这里跟着她。
陈淼嘟嘴,“反正我得跟着陛下,只要我还爬得动,这是主上的原话。”
陈淼这幅表情,涟卿奈何,“那跟着吧。”
陈淼这才笑起来。
只是这处往来的人多,总有撞上的。
陈淼痛得留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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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卿好气好笑,但陈淼就是不走。
等去到温漫屋中,军医正好诊脉完,温漫还安静躺着,涟卿上前。
“陛下。”军医拱手。
“人怎么样了?”涟卿上前。
军医道,“末将查看过了,温小姐的旧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但今晨应当是受了刺激,虽然因为之前的缘故,不会表现出来太多惊愕和害怕,但其实情绪是激动的,体现在脉象上,应当是吓倒了。末将已经给温小姐用了安神的药物,让温小姐先静养,再看后续。”
涟卿点头。
今晨遇到乱军的时候,她自己都吓倒,更何况之前就有些呆滞,只在她面前,因为对她有印象,所以诸事在她面前才会显露情绪的温漫。
陈淼心中微舒,躺着好,躺着就没那么多担心了!
陈淼打了打呵欠~
这两日可累死他了,而且,都没有时间讲话!
也憋死他了!
希望温漫快些好,就温漫听他说话不会闹腾!
陈淼托腮看着温漫。
另一侧,涟卿问起,“大夫,她之前受了惊吓刺激,所以整个人不怎么说话,也记不起早前的事,只认得朕,除了朕,旁的人她都不理,这样的病症,有机会好吗?”
军医捋了捋胡须,“如果是受了惊吓和刺激,不排除,还会因为惊吓和刺激康复,也不排除一直不会康复,还有可能,忽然之间在某一个时刻康复之类,都有可能。实在不好判断,也靠命,靠天数。”
军医如此说,她亦差不多知晓了。
看命,看天数。
但谁的命应当是被定好的?
涟卿许久没有作声,只是看着温漫,心底好似被什么一针一针扎过。
——大哥,漫姐姐好看吗?
——小小年纪说什么呢!
——我看到你身后的花了!
——送你。
——不要!你这花可是有主人的,主人在那~
彼时她伸手指向温漫,温漫正在湖边捞鱼,涟宋莞尔。
——小声提醒一声,才子佳人的话本,都是从落水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