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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陆勛的难受,陆韜显得平静。
    他听陆勛陈述的过去,却没有一丝真实感。
    故事的主角虽然与他有关,却不存在于他的记忆中,虽然沉重,却还不至于悲愴。
    他的母亲旧姓,季,名雪静。有一个双胞胎姊姊,季夏琰。
    季夏琰被自称灵魂伴侣的alpha跟踪狂强行标记,生下一子后走向绝路;失去姊姊的alpha变得癲狂,四处寻找逝去的伴侣,最终将矛头指向伴侣的孪生妹妹──季雪静。
    桑心病狂的alpha不顾一切强行掳走季雪静与年幼的陆勛,当时还年幼的陆勛根本无从保护妈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雪静在狭小的一居室忍受一次次的淫乱的暴行。
    终于在忍受近一年的监禁后,机会来了,季雪静要生了,那个人将陆勛关在房门外,给陆勛逃跑求救的机会。
    「在肚子大起来后,她每天都会让我抚摸肚皮感受胎动,一边对我说,孩子叫『韜』,是我的弟弟或妹妹,是她跟爸爸的孩子,取爸爸的字尾同音,改作韜,有韜光养晦之意。也有希望你藏自己,别像她跟阿姨一样遇到这样的事。」陆勛低头握了握拳,回想当年的情境,「她说你应该omega,因为动得很秀气,跟我动不动就踢她不一样,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陆勛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对他说:「你是不是听见妈妈说的话?所以把自己装成了omega。」
    陆韜想,哥哥可能是想缓和气氛,于是也给了个淡淡的笑,「或许吧。」
    原因他们心知肚明。
    「妈妈让我趁那个人替她接生的时候逃走。」陆勛说,「那个人在失去伴侣后,精神出了问题,他不在乎我,只想要妈妈,原本他想杀掉我的,但被妈妈阻止了……所以我才有机会逃跑。」
    「我趁他们接生的时候从厕所的窗户鑽出去,大概半层楼高,幸好是矮房。」陆勛给他比了高度,「我们在一处郊区深山里,我只顾着往前跑,忘了跑多久,终于找到路,那里人烟少,我等了快一天吧……等到隔日清晨才终于等到路过的货车。」
    陆勛绘声绘影地描述,在联络到警方与父亲后,再回到现场已人去楼空,只有一摊摊產后留下的血液与生活的痕跡证明陆勛说的话。
    「大概一个月后……那个人用电话自首了。」陆勛接着说:「等警方到达通知的地址,只剩下两具尸体,妈妈……的死因法医推断是败血症。那个人抱着妈妈的尸体自杀了。」
    陆韜捏捏哥哥握拳的手指,表示自己没事。
    季雪静生下他的时候环境糟糕,一个连医疗技术都没有的人强行接生,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
    一个月,尸体会呈现怎么样的状态实在难以想像,陆韜抿着唇等待陆勛继续说下去。
    「现场只有尸体,我们没找到你,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但爸爸没有放弃,他说死了也要找到你的尸体。」陆勛抚着他,忍不住感慨,「……真的找了好久,他们只能凭我的说词去找,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一点点线索。」
    「是附近的居民提供的,看见那个人抱着箱子上车。他把你放在写上名字的箱子里,弃置偏远公园的树丛,后来被路人送去育幼院。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长大了。」陆勛回忆,「爸爸一眼就看出你了,他说你跟妈妈一模一样,不会认错。」
    陆韜从未见过季雪静,难以想像那个「一模一样」是怎么样的。
    陆勛自然知道,带着他到房间,从书柜翻出一本相册,里头除了陆家三人,偶尔还有季夏琰的身影。
    陆韜抚着母亲姊妹合影的照片,两人很年轻,看着不过十四、十五岁,母亲脸上也有一颗痣,留着一头瀑布般黑灿灿的发,神采奕奕,一看就是开朗的性格。
    陆勛承袭了季雪静的瞳色,除了眼瞳其馀都随了养父;而他则几乎传承了母亲所有的基因样貌,深怕陆家找不着他似的。
    陆韜已经拼凑出真相了,他捧着厚重的相册,一页页将那未曾见过面却无私爱他的妈妈印入眼底。
    韩厉的伴侣,是他无缘见面的omega哥哥,作为时代的牺牲品,艰难地生存在这世上。韩厉的出现让他们无一不想到过去曾经歷的过去,也难怪父兄会反对他去找韩厉。
    若不是他的病情需要韩厉体内的费洛蒙调节,他们根本不可能让失去伴侣的韩厉接近自己。
    更往论共处一室。
    陆韜心里也知晓,韩厉接近自己起初全是因为将自己认成了季璟,就算后来不一样了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韩厉退出是对的。他也确实拒绝了自己的告白。
    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消化、釐清这段关係。
    就连陆韜自己亦是。
    如果他真的想维持这段感情,首先就得处理好自己的事,完成学业、独立自主令父兄放心,否则在他们眼里就只是无理取闹,拿爱要胁家人罢了。
    弄得不好,甚至还会被认为是韩厉唆使他。
    陆韜把背包跟相册带回自己的房内,离家这事就算翻篇了。
    理解了父兄的担忧,陆韜不再提搬出门与韩厉,但还是想争取看看课程的事,虽然他能先斩后奏,但还是想得到家人的认同。
    趁着陆景涛短暂回国的时间,陆韜准备了一场鸿门宴,结果被养父一眼就看出来,笑着问他:「韜韜又想干嘛啊?」一副就是知道他不怀好意的样子。
    陆韜提了课程的事,结果养父意外的没有刁难他,只是询问了课程详细以及自己未来的打算,而后说:「韜韜长大了。」脸上是有一丝落寞,没答应也没反对,但却也没有之前陆勛反弹得那么大。
    想来是陆勛先跟养父通过气了,但真的跑去问,哥哥却撇得乾净,笑着调侃他:「你的事自己看着办。你不是说要独立吗?连爸爸那关都过不了,还想独立啊?」
    口是心非。
    陆韜没戳破,喜颠颠地在睡前敲响养父的房门,拿着资料进来。
    陆景涛腿上摆着相册,旁边还有好几本,敞开散在床上,有他的也有陆勛的。
    养父朝他招手,看见他怀里的文件夹露出笑容,「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注意安全。」
    陆韜只好把资料摆在桌上,坐在养父身边。
    养父招他过去后便没再说话,一页页翻着相簿,陆韜凑过去看,侧脸抵着爸爸的肩膀,随后便听见对方说:「你看,这是你妈妈年轻的时候。」
    照片里的季雪静笑得爽朗,挽着年轻的养父笑得开怀。
    他听见养父说:「我跟你妈妈是大学认识的,我对她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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