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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挣脱开康哲允的拥抱,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有话却说不出的痛苦是他们俩正一同面临的局面。
    「小白……关于那个……」
    「我不想听。」小白直言阻断康哲允,「关于房恩雅这个女孩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不想要知道。」
    「现在的我就如和你初次见面一样,失去所有记忆包括名字什么都忘了。我过去是怎么活着的,我是怎么死的,我是因为甚么而留恋人间,关于这些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毅然决然的眼神,让康哲允看出她说这句话的决心并没有半点虚假,「我只想像现在这样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做那个单纯的小白,而不是那个可怜的房恩雅。」小白拽起康哲允的手,将他的掌心和自己的重叠,十指相扣。
    「假如你真的执意要告诉我真相,那么我就会放开这隻手。」她迎眸康哲允的乌瞳,「永远成为这间套房的一缕空气,再也不会和你有任何交集。」
    语落她卸下正经八百的表情,露出往常的笑容,松开了康哲允的手后乐吱吱地绕过康哲允在嘴里唸道:「我来把灯打开,这样都看不到哲允帅气的脸庞了。」
    电灯打开,房间恢復刺眼的光明。
    「登楞!让我来瞧瞧今日的哲允,是否和平常有些许的不同。」小白又跑回康哲允的前方,她仔细瞧着面容踌躇的康哲允,「下巴下面有几根小鬍鬚长出来了!看样子你最近太忙了,都忘了刮鬍子……都快要从年轻小伙子变成大叔囉!」
    「是啊……看样子如果再不刮鬍子,就会被你给嫌弃。」康哲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微刺的下巴无奈笑道。
    「我才不会嫌弃哲允!在你眼里我是这么肤浅的女人吗?」小白气噗噗地噘起嘴碎念着。
    和平常一样的相处模式,看着佯装一切没发生过,将其泰然处之的小白。
    康哲允决定顺从小白,不向她倾诉她不想要听的话,然后就如她所愿,回到他们俩再平常不过的生活。
    但是他不打算结束好不容易露出马脚的调查,他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伤害小白此时此刻正在某处幸福笑着的男人。
    自逐渐恢復记忆以来,小白似乎已经很久未曾深深入眠,每到凌晨她就会悄悄地拉开衣橱门,透过狭小的缝隙躺在衣橱里凝望康哲允那张如小孩般清纯的面容。
    其实她对康哲允说的那些话,既是真心话却也是谎话。只是她不想要让康哲允藉由和她对谈,对房恩雅这个女孩有更深度的了解。
    小白明白康哲允若知晓更多,肯定就会和她一样走入无止尽的悲伤。
    走进悲伤的痛苦难耐,只要她一人承担就够了。
    想着这些小白不禁默默地将手放在自己变得平坦的腹部,她也已经清楚明瞭自己为何会被困在这间套房里怎样也无法离开。
    透过沉痛的回忆她找到了那个寧可牺牲自己性命也要拚死保护的宝物……
    ?
    坐在办公电脑前省思着的康哲允,当一杯罐装咖啡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才把自己从思绪中拉回。
    他抬头迎视递给他咖啡,面容依旧冷峻的韩贤澯。
    韩贤澯一开口便直接问他:「过了一个假日,有甚么收穫吗?」
    康哲允四处盼望才想起今晚正好只有他们两人在警局当值,他这才放下防备回答:「……我听了你给我的录音笔内容。」
    「我想也是,因为你的眼神和态度变了。」韩贤澯说,他靠着桌子仰头喝起手中的咖啡,「听完有甚么感想?」
    「想衝去北部痛揍那男人一拳。」康哲允紧握着咖啡咬牙恨齿道。
    「你这次若那么做肯定不会像上次那样只是调职这么简单。」韩贤澯冷眼望道,「别忘了他的父亲可是李尚民。」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不是吗?」康哲允抬眼看着韩贤澯无奈笑着。
    「面对这种状况还能开玩笑的,可能就只有你了……」韩贤澯无力叹气道。
    康哲允往后仰伸了个大懒腰,同时坐着的椅子发出嘰嘰声,「我并没有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我真的很想只用这支录音笔就将那父子俩给扳倒。」
    「那支录音笔根本就不足以拉下他们。」韩贤澯敛下眼反驳,语气严肃说道:「你忘了我和你说过,游警员是李尚民派在这间警局的眼线吗?再怎么说他也是李尚民的走狗,比起我们他最后选择的肯定还是拉住他生命吊绳的李尚民。更何况酒后吐真言这种是不足以构成对我们有利的证据,只要他在法庭上供称那是被我和阿昱灌醉后引诱对话甚至改变他的口供,法官必有办法可以驳回那父子的所有嫌疑。」
    「那我们还有甚么办法呢?」韩贤澯的驳斥令康哲允听了有些不悦,他用锐利的眼神斜视韩贤澯。
    韩贤澯首度见识到康哲允如此发火的表情,他愣了愣应答:「你现在应该要好好冷静一番……」
    「你要我怎么冷静?一直信任尊敬的人,却是个狠毒的杀人兇手……要我怎么冷静?」康哲允冷若冰霜的语气足以冻结此刻的氛围,「只要我想到他曾经在我面前展露出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儿那般的慈祥模样,就会让我不禁作呕……替小白,不对……替房恩雅这个女人感到更加悲哀。」
    「那你认为那位房恩雅小姐若看见你因为她一时衝动而丢了警察的饭碗,她会开心吗?」韩贤澯低声道,「我想肯定不会吧?」
    韩贤澯这番提醒令恼羞的康哲允顿时想起小白的笑容,原本在心中燃烧的愤怒火花逐渐缓缓被浇熄。
    「是啊……你说得没错。」他喃喃道,「那不会是她想乐见的……」
    见康哲允虽然恢復镇定但其眼神失去了火花转而黯然,韩贤澯内心很替他不捨。看着这样的他彷彿就在看着十年前的自己。
    所以他没办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康哲允,在最后走投无路之际,情绪失了控衝上北部去痛打李秉宏一顿。
    虽然他也很想这么做,但现在并不是时候。
    就如他刚才所说,光凭一支录音笔根本就无法制裁那对作恶多端的父子……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韩贤澯沉声问。
    康哲允沉默点头。
    「既然冷静下来了,我就把我接下来想到的对策告诉你。」听到韩贤澯这话,康哲允抬起头看向他。
    「我想要替父亲復仇的心情并不亚于你。」韩贤澯冷声道,「这些年来我并不只是坐以待毙安静等待正义到来的那天,而是下了许多功夫。」
    他说完便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认真操作着,没多久一封讯息就传送到康哲允的手机。
    「现在的我们不是走投无路,毫无对策可言……你忘了你曾经跟我说过,曾智凯在自杀前的留言中提到的那位邻居吗?」
    康哲允脑子停顿几秒后应答:「对……那位失踪的邻居。」
    「他是我们最后的杀手鐧。」
    确实如韩贤澯说的,现在全部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非这位阿正邻居不可。
    他的手上或许握有当年完整的影片初始档,而且肯定也和房恩雅的姑姑一样,从李尚民那里得到不少的贿赂金钱。
    康哲允坐挺身子看着韩贤澯说:「那么说是没错,可是这个邻居,他现在完全下落不明,不只他家人和他失联,就连户政事务所提供给我们的资料上登记的住址也是假的。」想到这康哲允便不自觉地苦恼,「把他找出来也是需要点时间……」
    注意到韩贤澯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异样眼神,康哲允顿然畏缩起来,「怎么了,用那种眼神看我……难不成……」
    多亏了韩贤澯那双对康哲允暂时的愚昧感到悲哀的眼神,让康哲允瞬间恍然大悟,韩贤澯方才所说的办法和几分鐘前寄给他的那封邮件。
    「嗯,我透过关係找到了他。」韩贤澯冷着脸说,「在你告诉我那个邻居的存在后,就利用时间搜寻他的相关资料,当然得到的是和你一样的情报。于是在假日的时候麻烦了一个人协助我寻找那位邻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成功找到那位邻居现在的藏匿地点。」
    他此动作和表情,看进康哲允的眼里并不怎么讨喜。但是想到韩贤澯如此帮忙自己,他的这份不悦感逐渐被感谢取代,他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说:「谢谢你,韩组长。」
    听见康哲允这回答和对自己展现出崇拜的笑容,韩贤澯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后说:「这时候就别叫我组长,怪彆扭的。」语毕便转过头把最后一口咖啡给饮尽,想必他现在的脸正泛红着,「……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算是战友。」
    「是呀,韩贤澯战友。」康哲允边说边把一直被自己握在手中早已变温的咖啡给打开,「……话说你是靠甚么关係才可以得到那么厉害的资讯啊?」康哲允在喝咖啡前看向韩贤澯问。
    「女朋友。」
    「咳咳咳!」韩贤澯的回答差点害康哲允被咖啡给呛死,他大力拍着自己的胸脯,带咳嗽比较好转后才惊讶道:「女朋友?你、你女朋友是在做甚么的?这么厉害?」
    他很少听韩贤澯聊起有关女朋友的事情,虽然有从阿昱那里听说些,但康哲允一直认为那只是谣言,毕竟像韩贤澯这样正经八百的人,很难想像他谈恋爱的样子。
    「她是某家知名报社的记者,因为工作的缘故和许多徵信社关係挺密切的,所以只要办案上遇到这类事情,我都会拜託她帮我进行搜查。」
    康哲允不禁问道:「哇赛……你们感情应该很恩爱吧?」
    这问题也让他亲眼目睹韩贤澯难得一见的害羞表情,「也就那样啊……」当他回答康哲允的同时,还侧过身去喝着那罐早已被他喝空的咖啡。
    「话说你难不成是因为她是记者对自己有利才和她交往的吗?」
    韩贤澯原本羞涩的眼神瞬间转为不屑的瞪视,他捏扁手中的铝罐冷言笑道:「原来在你眼里,我是个对感情如此肤浅的男人吗?」
    康哲允连忙挥手尷尬解释,「不是的……」
    「在她当上记者前,我们早就已经交往很长期间。在听完我父亲的故事后,她自愿当上记者,想要藉此协助我一臂之力……」韩贤澯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尷尬地顺手一丢将手中的铝罐丢中垃圾桶后转身道:「算了,不想和你说这么多,继续留在这里跟你对话只会让人更上火。我去抽菸,有事打电话没事就别来烦我。」他离开前如此吩咐道。
    「喔……好,明白。」康哲允愣愣应答,「那个组长,抱歉……我刚真的不是这个意思……组长?组长!」在韩贤澯的背影消失前,他仍不断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找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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