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窗帘被打开,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了整个房间。
环顾四周,整套房是欧式老派古典的装修风格,低调而奢华,看来这是黎耀的一个常住地。她走进衣帽间,就看到了一排符合她尺寸的衣服,从内衣到外衣;卫生间也不例外,镜柜后面和台面上都是她常用的护肤品化妆品。
黎耀是一个非常在意个人空间和边界感的人,就像自然界所有称王的野兽,有自己不容侵犯的地盘。但在这个极其私人的地方,他却又总会准备好她的生活用品,毋庸置疑地将她纳入他的范围。
他的一言一行,她能觉察的所有细节,都指向一个事实。
她对他是特别的。
可这对她来说,却是一种折磨,会让她心存幻想。
幻想他们如果不是兄妹,或者只是兄妹该多好,然后,现实就会狠狠地朝她甩上一巴掌。
就像现在,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全是深浅不一的指印、吻痕,下面还有难以言说的胀痛感。种种迹象都在提醒她,他们昨夜干了什么,他们有多么疯狂,对彼此有多么渴望。
可那又怎么样,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可能性。
一股酸楚,夹杂着怨恨的滋味从她心里漫出来。
她之前贪恋他的陪伴、温柔,是她活该;
但他却要在在她想要逃离时,重新把她拖进泥淖,沉沦于难以抗拒的欲望。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如果我备受折磨,你也别想得到一刻安宁。
黎冒冰冷着脸,拿起化妆台上他为她准备的日用品,狠狠地砸向镜子,然后用口红在破碎的镜子上写下——
GO TO HELL!
-
傍晚。
黎冒带着墨镜,贴身穿着一件男士风衣,踩着细长高跟鞋,走进老城区文物馆旧址旁一条街上的老洋楼里。
“啧啧,黎大小姐,你这模样真像纵欲了几天几夜。”
洋楼里一个穿着制服,五官轮廓深刻,留着半长短发的女人在看到黎冒后,吹了声口哨打趣道。
黎冒摘下墨镜,将包往复古皮质沙发上一甩,然后在椅子上坐下,竖起一根手指,声音沙哑地纠正道,“是一夜。”
“那你情夫还挺能干的。”女人笑着打趣道。
“不赖。”黎冒倒没有否认。
“你这是认真想把人拿下啊?特地来我包场,做个全套造型?”
“是另一个,但目前只打听到了他高中喜欢过的人,说是他们校花,成绩好长得好家里条件也好,说是所有男人年少时都会喜欢上的白月光。”
说着,黎冒用她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一副“接下来就靠你”的眼神,盯着短发女人说道,“这什么风格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估摸着是应该喜欢纯点的吧,阿年,你看怎么帮我改个造型。”
斯年看着镜中如妖孽般惹眼的黎冒,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那你不应该来我这,去整形医院还差不多。”
黎冒笑着用纤细的手指,轻抚上自己的脸,“你知道的,我的脸动一下就相当于毁容。”
“是是是,您的脸是造物主得意之作,增之一分则嫌多,减之一分则嫌少,”斯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黎冒的头发向后拢,打量着她的脸,“我先给你画个裸妆,然后把头发拉直,看看效果。”
“行,听你的。”
几个小时后。
黎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副充满距离感,清冷高傲的模样,倒有几分黎耀的影子。
她忍不住挑了下眉。
这个神情刚一露,她又回了黎冒,骨子里的不驯,又冒了出来。
“大小姐,你要那种的纯,是真挺难的。所以我给你做了个清冷感白月光的妆造,怎么样,是不是非常高岭之花。我跟你讲,这绝对纯,压根没人够得着的纯,真正的纯。”
说着,斯年又叹气地拉下她用手指勾挑着发尾的手指,“但你自己也注意下,动作啊,还有神情,别挑眉,目光别勾人。”
“我有吗?”
黎冒觉得有点冤。
“嘶……你想象你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物品,比如杯子……得了,我算是知道‘看猪都深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斯年彻底没招了,捂着额头笑得停不下来。
这风格和黎冒八字不合。
黎冒啃着手,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耐烦。
造型她都改了,要没把人拿下岂不是很丢人。这个李准真的烦死了,喜欢什么样不行,非喜欢卢明月那种虚伪得不行的模样。
等等……
卢明月……
她怎么好像发现了什么呢。
黎冒看着镜子,唇角勾了起来。
斯年看着笑容美艳得几乎灼目的黎冒,觉这造型是彻底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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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冒冒不是个自己闷声受气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