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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战场的东北角忽然出现大量军队,看那服色应是援兵!」萧鸿深旁的副将,大声喊出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萧鸿大喜,连忙问道:「有多少人,是哪里的军队?」
    此时经过确认,副将欣喜地道:「是广陵王带着两万京兵前来支援了!」
    萧鸿一听,愣在原地。身旁的将士们欢天喜地,他的眼前却只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鸿望着剑穗,想起往事,那年的雪夜,两人挖出桃树下的陈酒对酌,润儿一面低头替他的长剑缠上新製好的剑穗,一面听着他讲着名扬天下的远大抱负…
    但此时可不是感伤的时候,萧鸿忍住差点流下的泪水,高举长剑大喝:「眾将士们,援兵到了,我们里应外合杀出去!」
    原本要背水一战的兵卒们,此刻听到了支援的消息,更是气势万钧,势如破竹。
    战场上一北一南,刘希淳手持兰魂剑,身形敏捷,华丽的剑式令敌兵目眩神迷,全场只见到他彷彿化作一阵白影,在敌阵中穿进穿出。
    另一头,萧鸿挥舞这龙泉剑,刚猛朴实的剑法,一招一式,均有敌人受伤阵亡,论战场上的实用性,甚至比刘希淳还高出一筹。
    蛮军们都震惊了,这哪里是他们印象中望风披靡,可以让他们予取予求的汉人?根本是支锐不可挡的虎狼之师啊!鄴城军士们进行最后的反扑,情势瞬间颠倒了过来。
    当晚,庆功宴后,萧鸿来到了刘希淳的帅帐,轻推走进,望着席上的刘希淳,拱手道:「王爷,不知这么晚了,传末将有何事?」
    萧鸿自接到了刘希淳的传令,便满腹疑虑,因为他不知道要用甚么态度面对刘希淳。
    刘希淳没有说话,只是指着身后的帘子,随后萧鸿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道:「你…你是润儿?」
    一名小兵自帘后走出,拿下头盔,露出那柔顺的长发,竟是偽装成侍卫随军北上的李润儿!
    李润儿没有说话,红着眼便向前抱住了萧鸿,嘴上还喃喃道:「鸿哥哥对不起,润儿来晚了,害你受伤了…」
    她摸着萧鸿背后的纱布,心疼地说着。
    萧鸿糊涂了,他望了望在一旁微笑的刘希淳,又道:「润儿,你,你不是嫁给王爷了吗?怎么又…」
    李润儿听了大窘,连忙望向刘希淳求助。
    刘希淳见了笑道:「将军说笑了,这是一场误会,我和润儿义结金兰,润儿是现在是我的义妹。此次是送她来与萧将军重逢的。」
    萧鸿见润儿也点点头,当下才恍然大笑。
    李润儿与萧鸿曲曲折折,两人有数不尽的话要说,刘希淳看了满意地微微一笑,悄悄出了帐门。
    深夜,刘希淳悄悄给李润儿留了信,看着李润儿熟睡的面庞,他心中坦然地道:「润儿,是你让我知道,一份真挚的感情是多么得来不易,为兄有三愿,愿你们长相廝守,愿你永保纯真,愿你一生顺遂。而我,也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刘希淳此时才明白,「不负春光不负己,终成王府同户人」的真諦,他笑叹道:「好一个小姑娘,果真是不负春光又不负己,还真成了我广陵王府的亲人了…」
    马不停蹄地回到北京,刘希淳连王府都还没回去,便逕直向城东驰去,他停在了一户宅子门前,敲了敲门。
    门一开,来应门的却是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姑娘。
    刘希淳一见蹲了下来,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道:「小云,想舅舅了吗?」
    原来,这个小女孩就是凝雪的长女,唤作洛云。
    只见她点点头,露出童稚的笑顏,圆润的鹅蛋脸与凝雪如出一輒。
    只见她奶声奶气地喊道:「娘,舅舅来了!」
    刘希淳见她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接着便见一个少妇,约莫二十六七岁,挺着个大肚子,急急忙忙地走出来,看到刘希淳便开心地道:「公子,您今日怎么有空来呀?」
    刘希淳见状不禁摇摇头,他笑着道:「我说凝雪,都要当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整日毛毛躁躁的,要是动了胎气怎么办?」
    凝雪一听下意识扶住了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赶紧请刘希淳进屋。
    洛府客厅,凝雪正陪着洛云唸书,刚刚升任国子监祭酒的洛风坐在椅上,听着刘希淳道出来意。
    洛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了很久,才道:「所以,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去寻姐姐了?」
    刘希淳慎重地点点头,坚定地道:「是的,不管多远,这次就算把整个中原给翻过来,我也一定要把霞儿寻回来。」
    洛风盯着刘希淳好一会儿,刘希淳被他瞧得浑身不自然。
    却见洛风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老实跟你说,其实姐姐当时离开前找到了我,交给我一封信,吩咐一定要超过十年,若是你十年后还记着她,找到了我,便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洛风一边说,一边拿出怀里的信,嘴上还叹道:「如今想想,姐姐当真是料事如神,今年正好是第十年…」
    刘希淳望着眼前那个信封,呆愣了许久,不知在想些甚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压抑着颤抖的手,缓缓打开信封,拿出那张早已泛黄的白纸。
    纸上那疏朗清逸的字跡,刘希淳再也熟悉不过了,他缓缓看着信,上面写着:
    淳郎,你若有幸看到此信,至少是十年之后了吧?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却怎会忘那三生盟定,月下同曲?
    但何奈梦好难留,诗残难续,鸳鸯纵有深情似海,也逃不过世俗棒打,此情难容…
    刘希淳一看便克制不住情绪,泪雾迷濛了爽眼,他继续往下看:
    花明柳暗绕天愁,上尽重城更上楼。
    但若事过境迁,世事变换。
    君尚未娶,仍系此情,犹记得当年同归山林之约,
    妾于彩云之南,湖光一色处,抚琴待君至。
    癸丑年腊月二十五日夜妾霞诀夫之笔
    刘希淳原本失神的面容一惊,嘴上喃喃道:「彩云之南,湖光一色?那指的不就是…云南大理的苍山下,洱海旁?」
    他的思绪有些混乱,眼前浮现出那个顰蹙嗔笑可倾城的面庞。
    看到刘希淳忽然震惊,洛风疑惑道:「你是说,姐姐人在云南?」
    刘希淳兴奋地将信交给洛风,嘴上说道:「是啊,绝对错不了,霞儿定是在大理!」
    洛风看了数遍,随即也大笑了起来,他兴奋地道:「我…我也要南下去寻姐姐…」
    却见刘希淳摇摇头,他道:「不行,这千山万水,路途遥远,你现在携家带眷,又正是打拚之时…况且凝雪身怀六甲,临盆在即,你忍心她跟着你奔波劳碌吗?」
    洛风一听,霎时顿住,转头望着一旁的妻女,洛云也天真地对着他露出笑顏。
    刘希淳见他有些失落,便拍拍他道:「就让我独自去见她吧,这是我欠他的,我必须得自己面对。」
    洛风嘱咐一定要把洛霞待回来,刘希淳只是点点头,却没有说话,暗自在心中下了个决定。
    还剩旧时月色在瀟湘,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笺向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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