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学姊,原来那次社长是来真的啊?」本来对莫浅浅有敌意的社员在那次成果发表会结束后,都被她由心散发的光芒给震住了。原本向着柳川旭的心也马上转向她,偶尔看见莫浅浅走进来社团教室还会怦然心动。
所以当她们知道最欣赏的两个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都开心的跑去问当事人。
莫浅浅才刚踏进社团教室,就被好几个社员团团围住。
她诧异地望着她们惊喜的脸,那眼神好像一群豺狼在看猎物,让她心底发毛。
「呃……」
「对耶,看你们常常进进出出,都不知道原来你们的关係已经那么亲密了。」
「所以那个时候社长其实是假藉活动,真告白吗?哗,好浪漫喔!若雪喜欢,甜死人了,难怪浅浅学姊会答应。」若雪白皙的皮肤因为激动而泛红,见莫浅浅没有回应,还自行脑补。
「呃……」她退后,后背撞到一堵肉墙,他理所当然的包覆住她的身躯,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笑看眾人惊诧中夹带惊喜的表情。
无声胜有声,这岂不是默认吗?
「哇!传言是真的耶,好感动。」
「我真是庆幸我是美术社的一员,可以每天看到社长跟学姊放闪,感动。」
「呃……」她想挣扎,他却故意抱得更紧,她怀疑他有八隻脚,不然怎么会甩也甩不开,反而黏更紧。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现在肯定露出欠揍的笑容。
望着面前雀跃的社员,她无奈地叹气,选择不正面回应。
刻意疏冷的说:「你们社团评鑑的东西都弄完了吗?」虽然她的身份只是最低层的社员,但她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威严在,因为她们马上收拾笑容,各个忙碌去了。
莫浅浅松口气的同时,后方的束缚也随之松开,柳川旭略过她直直走到他的位置,她正疑惑他为何忽然那么冷淡,叶禹帆从走廊的一端跑过来,打断她的思绪。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匆忙道:「浅浅学妹,你有空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其他社员也因为他的到来而暂时放下手边工作,纷纷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他们。「咦,是禹帆学长?」
原本忙碌的柳川旭一听到莫浅浅的惊呼声,他抬起头,那抹视线紧锁他们交缠的手,眼神冷冽,却仅是一瞥,就低头不予理会。
她第一次看到叶禹帆这么紧张,她也被感染到,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哦,好啊,我没事。」
寒冷的天气让他的手冰冰凉凉,他的步伐急躁,直到走到水池才发现他一直握着她的手腕,赶紧松开,不好意思的搔头。「抱歉。」
「啊?没事没事。」她挥挥手,意外一向少根筋的叶禹帆会有这种反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特地走到寧静处,在社团无法谈吗?」
「嗯,很重要的事,在那边我开不了口。」他的视线游移不定,好像定不下来的球,四处乱跳。
他坐在水池边,懊恼的不停抓头,这焦虑的样子逗笑了她。
「什么事?真是神秘。」
他忽然抬头,纯黑的瞳孔惶惶恐恐,不似往常那样毫无杂质。「我想问你,你们女生都在想什么?」
「我们女生……?」她定格,忽地瞭然的笑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她感受到一股冰凉,原来是他握住她的手。
正要开口,她的背脊忽然感受到一股凉意,但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她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柳川旭转身离去的瞬间。
「小柴!」她惊讶地呼喊他的名字,但他不但没停下来,反而跨开脚步,只差没用跑的跑离他们。
那抹背影既决然又孤单,她心一惊,甩开叶禹帆的手,慌张地往他离去的方向狂奔,但他们的距离本来就不近,她几乎是用尽全力要奔向他,但他似乎铁了心不要让她追到,他们之间始终无法缩短距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眼角湿了,泪水不住地流下来,她忽然能体会他从前的种种感觉,于是她停下脚步,不再追了。紧紧的锁住他逐渐淡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她还是动也不动的望着同样的方向。
每次他都是看着她的背影。
看着她向着别的男人的背影。
──她终于理解谭梦那席话的深意。
汪筱玫一语成讖。
青梅竹马终究会走向分手一途。
她最顾虑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浅浅,吃饭了。」莫妈的声音特别温柔,自从莫浅浅失魂落魄的走回家,他一看见她的眼睛,到口的责骂化为一声哀叹,那天晚上虽然已过晚餐时刻,她仍然准备丰盛的晚餐,只不过她一口都没吃,最后还是全数扫到厨馀桶里。
望着窗外发呆的莫浅浅慢慢地收回视线,她龟步走下楼,默默地吃着早餐,莫妈跟莫爸像往常一样气氛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改变,反而更加活络,就像刻意营造的那样。
「对了,浅浅。」莫妈叫住准备开门的莫浅浅,她闻声回头。
「怎么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你不打算带伞吗?」她指了指伞桶,已经出门上班的莫爸将自己的大雨伞带走了。
莫浅浅茫然地望着她,尔后摇摇头,莫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见她毫无生气的眼神,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这几天不用特地躲避他,因为柳川旭已经一周没有来学校上课了,从那天开始算起,原来他们已经长达七天没有见面。
每天起床准备上课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地走到他的家门,却没有勇气按下门铃,而那道门背后的他,又是如何想呢?
排山倒海的思念向她袭来,像兇猛的海啸,几乎快将她淹没。
如果他们不曾跨出青梅竹马这个安全线,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他了?
她每天每天都在重复思考这个问题,但她始终找不到解答。
莫浅浅,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害怕失去他。
你只是在自欺欺人,你自己清楚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离你而去。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汪筱玫沉痛地看着她,以为自己的手已经够冰凉了,没想到她的手温彷彿冰块冻得吓人。「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再不做你真的会后悔。」
「可是他选择离去……」
她终于看不下去,扯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嘶吼。
「你这个大白痴,你知道他傍晚就要离开台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