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初中,运动会变为一项人人都能参与的校内活动,学生们对此翘首以待。
运动会定在金秋十月的下旬,上旬开始,报名工作结束后,参赛的学生也陆续为此开始准备。
江听在跳高上有些许天赋,连续三年都参加运动会,破过五年级男生的跳高纪录。
每年这个时候,江听会抽出时间练习,在他看来,天赋固然重要,但有效的练习也同样关键。因此,足球队的训练结束后,他会跑去田径队那报到,练一会背越式跳高。
跳高队的学生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等江听过来时,训练已经差不多结束,只剩下同年级的柳志宣和体育老师留在竿子前。
体育老师留下来是为了指导下江听,他知道两个人的成绩和实力,初一年级的男子跳高冠军准是在他们之中的一个,比起冠军,他更在意他们是否能打破纪录。
被提问的两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回答,一个说肯定能,一个说不确定。信心十足的是柳志宣,保守回答的是江听。江听是柳志宣的劲敌,留下来看江听训练也是因为他想知道江听练得怎么样了。过去三年的小学比赛中,他连续三次都在决赛遇上江听,江听如一条幽静的蛇,紧紧跟在他身后,他铆足力气,才险胜一次。但今时不同往日,进了校队的他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体育老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两个人去食堂吃晚饭。
等到了运动会举行的这一天,一大早,学生的心思就已经不在课堂上了。
从没有参加过运动会的季妄弦非常激动,眼巴巴地盼着运动会早些开始。一下课,她趴在桌子上,焦急地说:“哎,怎么下午才开啊,真难熬。”
看一眼手表时间,江声叹口气,惆怅地说:“距离运动会开始还有三个多小时,愁啊。”
季妄弦问:“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运动会呢,你有参加过吗?”
“我也没有。”
“你体育课跑步挺厉害的呀。”
江声给出回答:“懒啊——但江听会参加。”
“他是不是跳高很厉害?之前听我们班的男生谈起过。”
江声有些惊讶,说:“都传到你们小学去啦?”
季妄弦说:“哈,因为去年六年级跳高冠军是和我同班的柳志宣,据说两个人就差了一点。”
“柳志宣?”江声没听过这个名字,但记得六年级那回,拿着铜牌和第二名的奖状回家的江听还蛮失落的,问,“现在也在我们学校吗?”
季妄弦点点头,说:“在九班,他好像走了体育特长生,估计今年又是他第一。”
江声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说:“那可不一定。”
下午一点,运动会正式开始。在响彻全校的伴奏声中,三个年级又拎着自己的椅子进入操场,操场外圈是水泥地,三个年级就围着操场坐下,每个班之间都隔了一个过道的距离。有经验的老手架起竿子,挂上精心制作的红色横幅,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虽然说是秋季运动会,但天气还是蛮热的,秋天两字背后的萧索还没有登场。
江声班级的位子刚好迎着太阳,没有任何遮阴,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受不了,急需一件外套遮阳。早上忘记带外套的她想到了最佳人选,跑去六班找人。
“江听咧?”她问坐着的苏朝。
“去换衣服了,找他干嘛?”
“想用下他外套挡日头。”
苏朝瞥一眼江听空荡荡的座位,说:“他外套估计在身边,要不你先用我的?”
江声抿嘴,望着一脸真诚的苏朝,反问:“您看合适吗?”
2007年没有暖男,也没有中央空调这样的词来形容苏朝这一类人,这时的江声只觉得苏朝有些好心泛滥。后来得知他和姐姐分手时,她并不感到意外,人人都想要唯一,期待被特别对待,可惜苏朝不懂这道理。
“算了,我去找他。他在哪?”
“在教室里。”
江听有一丢洁癖,不想在厕所换衣服,走回无人的教室,拉上所有的窗帘,换上衣服和鞋子后,又重新穿上了校服。换完衣服,他下楼去小卖部买了瓶水。拧开瓶盖喝水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望了一眼一班的那扇窗户,里面是只剩下一排排课桌的清冷教室。
“你在这儿啊。”
一道声音划破空气。
江听看向来人,意兴阑珊地问:“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柳志宣走过来,哥俩好儿地搭上江听的肩膀,乐呵呵地说,“怎么样,等会儿就要比赛了,有信心赢我吗?”
江听不在意这样的挑衅,只说:“比了就知道了。”
“你双胞胎妹妹呢,没跟你一块儿?”
江声和江听对外从没说过她们是姐弟或妹兄,但柳志宣却觉得江听一定是哥哥,只因他在食堂吃中饭时,不止一次见过江听两手端着盘子,而江声则悠闲地在一旁和他说笑。于是他断定,江声一定不是姐姐。
江听淡淡地回:“又不同班。”
“那,她有男朋友吗?”
江听顿住脚步,嘴唇轻微地一张一合,挤出两个字:“怎么?”
柳志宣见他面色不善,解释道:“嘿,别误会,我对她没兴趣。”
在柳志宣看来,江声虽然长得不错,但个性未免太过张扬,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他可不喜欢太强势的女生。
江听的心情更坏了,柳志宣算什么,还需要他对江声感不感兴趣?
在温度逐渐降低至零摄氏度的空间中,一道欣喜的女声响起:“终于找到你了!”
江声跑上跑下,终于在自己班门口找到了江声,小跑过去,瞅一眼晒得黝黑的男生,对江听说:“去哪了你,找你半天。”
江听还没说话,柳志宣立马打招呼问好:“嗨,江声,我是你哥的朋友。”
一听到“哥哥”,江声忍不住皱眉,不懂都双胞胎了,为什么人类还这么执着于前来后到,反问:“谁说他是我哥了?”
柳志宣立马闻到了火药味,救命,他说什么来着?她真的不好惹。
“你找他还有事吗?”江声懒得听对方的回答,只想离开,不客气地说,“没事,我就带他走了。”
“没事没事,你们聊。”柳志宣连忙摆手,快步离开
江声把江听拉进自己教室里,关上门,催促他:“快快快,快脱衣服,急用你外套。”
“要干嘛?”江听裹紧衣服,不自然地问。
“晒啊,我没带外套,用下你的,”江声说,“注意,不是借,是用。”
“为什么你上身穿着运动服,下面还穿着校裤?”
“运动裤在里面。”他有些不自然地说。
“那到时候还脱啊?多麻烦啊,现在脱了不就好了。”
江声见他还在磨蹭,不耐烦地说:“快快快,慢吞吞慢吞吞像只猪!”
“你们运动服......这么露的嘛?”
江声看着江听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皮肤,那映着小明青蓝色的无袖上衣,还有堪堪遮住大腿根的青蓝色短裤,说是两片布也不为过。
难怪他扭扭捏捏半天都不愿意脱呢,她咂舌,是有些难为情哈。
不过,她看一眼他的腿,嘿,还挺长,再看一眼,蛮白的,哟呵,还很直。
江听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伸手盖住她上下扫描他腿的眼:“别看了。”
江声突然被冰凉的手掌一遮,只剩下一片黑,立马抓住他的手扯下。
两人一个遮挡,一个摆脱。
闹半天,江声不服气地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时候我还看过你全裸的呢!”
“小时候和现在能一样吗?”江听瞪她。
“不就是第二性征明不明显的区别嘛!”
“哦?”江听的胜负欲莫名上膛,问,“那你敢看?”
“你敢脱我就敢看!”
江声瞪大眼睛看着江听,只见他一脸玩味,双手慢慢往下,真要脱那条破布裤子,急得她立马捂住眼睛:“啊!男女授受不亲,就算双胞胎也是!”
天啊天啊,她可没想到会玩脱。
寂静之中,江听说:“睁眼。”
“我不我不我不。”江声紧紧捂住眼睛,念经一般。
“没脱,睁眼。”
江声半信半疑地分开手指,瞥一眼只有一双鞋的地板,再往他腿看去,破布还穿在裤子上,再往上,是他得逞的笑颜。
被耍的江声恼羞成怒,扑上去揪他笑得嘴角都要飞上眉毛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掐死你你这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