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辆自行车破开晨雾,缓缓在喜喜前停下。
坐在江听自行车后座的江声轻快地跳下来,小跑到店门口,喊:“姨娘,要四碗干挑,在这吃!”
“好,小姑娘你们自己找个位子坐。”
剩余叁个人停好车,拎起书包走进店里落座。
小白鱼搓搓手,说:“今天还挺冷的。”
江听想起昨晚的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可能要降温,穿热点。”
江声睨一眼穿得单薄的小白鱼,撇嘴道:“要风度不要温度。”
小白鱼不服气地呛声:“切,你又不用骑车,当然不觉得冷。”
这时候,在店里打下手的老板老公端上四碗紫菜汤,还不忘和熟客们攀谈:“小姑娘,今朝怎么想试试干挑了?”
江声笑眯眯地回:“想试试新花样。”
“我老婆烧的干挑也好吃的,保证好吃!”老板的老公说,说完继续招呼下一桌客人。
望着热气腾腾的紫菜汤,殊一有些诧异,说:“没想到点干挑还送汤。”
小白鱼已经迫不及待地用调羹舀汤喝,赞道:“正合我的意,天助我也!”
四碗干挑很快也被端上来了,白色的面上撒了雪菜,用筷子搅开面才能看到最底下的黑色油汁。
“好香啊。”围坐在一起的四人不约而同地感叹道。
小白鱼大口吃面,咀嚼中,问:“你们两个最近怎么老一辆车子?”
江声舀一口汤喝,不以为意地回:“感情好呗。”
小白鱼问江听:“你不吃力?”
江声替他回答:“他不累。”
江听没说话,嘴角漾起静静的笑容。
小白鱼翻了个白眼,说:“你就宠着她吧。”
坐在对面的殊一望向双胞胎,轻轻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撤回视线。
吃完香喷喷的干挑面,四人分两路,各自骑向自己的学校。
距离七点的早读还有些时间,昨天刚结束第二次月考,即期中考,各科老师昨天都没布置作业,因而早晨不需要各科课代表收作业,难得的清闲时间里闹哄哄的。
“听说以后晚自习只有住校生会留下来,通校生回家写作业。”
“啊,那岂不是有更多时间玩游戏了?”
“错,是你作业铁定写不完了。”
“哎,我听我在崇荷的小学同学说,她们只要月考就会放半天假,真爽啊。”
“羡慕咯,青蓝怎么不学学?”
“成绩什么时候出来,今天?”
“这么迫不及待,这次考得很好?”
“长痛不如短痛,今天立马公布,这样我才能死得痛快。”
在全班叽叽喳喳的聊天声中,季妄弦用胳膊肘戳戳正在看课外书的江声,问道:“你这次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吧。”
后桌方维听了,大惊小怪起来:“完了完了,我们班长的第一名不保了。”
江声转头,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所谓地说:“没有人能一直第一,好伐?”
方维不以为然,转头问季妄弦:“学委呢?”
问题太过突如其来,季妄弦愣了下,说,“我?还行吧,分数没出来,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时候,今天值日的季妄弦被人叫走,说要一起扔垃圾。
人都走了,话题自然散了,江声继续低头看书。
没一会儿,对着小卖部的玻璃窗被人敲了下。
江声抬头,看窗外站着的江听,欣喜地拉开窗,说:“你怎么在这里?”
江听把泡好的奶茶递给她,说:“喝点热的。”
江声笑嘻嘻地接过他手中的优乐美,不忘回一句谢谢。
“噶客气(这么客气)。”江听也笑起来,喜上眉梢。
后桌的方维目睹全程,摇头,轻叹一句:“可怜的学委。”
午间,原先热热闹闹吃饭的四个人改为叁个人,江央不再同她们一起。
江声不知道央央姐姐和苏朝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但两人分手的时间还是知晓的,约是被姨娘发现以后。那晚,她给央央姐姐打去了电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担忧和关心。电话里,江声在扯完即将开通的公交车和杂七杂八后,小心翼翼地问她还好吗。
电话那一端的央央姐姐带着浓重的鼻音,先是说“还好”,后又否定地说“不是很好”。
到了周一,江央没有像往常一样飞跑去食堂和江央会面,而是站在人来人往的楼梯间等待苏朝和江听下楼。对过去的周末一无所知的苏朝看见江声,脸上带着不解,问:“你怎么在这等,江央呢?”
很快,苏朝知道自己失恋了,所有的挽留都被冷漠地拒绝。年轻气盛的火焰被一盆水浇得不见火苗,湿漉漉的柴冒出灰白的浓烟,浑浑噩噩地游走在校园。
和这样的苏朝吃了一周的午饭,气氛太过死静,江声见霜打了的他没了往常的胃口,心不在焉地夹起几粒米凑合吃,心里叹几遍气。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她飞速解决餐盘里的食物,逃也似的回教室。到教室了,才放心地嘟囔一句:“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消化不良了。”
季妄弦听见了,奇怪地问:“消化不良?”
江声叹一口长长的气,只说:“哎——”
说着,她瞥见叶凡易和梁滢思坐在一块,好不打情骂俏。
“没想到叶凡易平时这么腼腆,谈起恋爱来倒是不差嘛。”江声说。
季妄弦也望过去,瞧见叶凡易有些红的脸,评道:“她们俩,谁追谁的?”
江声摇摇头,说:“不晓得。”
季妄弦怂恿:“你去问问?”
江声睨她一眼:“你怎么不去?”
“你是班长,你去嘛。再说了,叶凡易也是足球队的,你熟。”
说到足球队,江声不免又想起苏朝,同是足球队,一个失魂落魄,一个意气风发,哎——可怜的苏朝。
这么想着,教室突然变安静。
江声和季妄弦齐齐转头。
班主任在门口站着,目光如炬,训斥道:“吵什么,回到自己位置上。”
他把印有各科成绩和排名的纸放在讲台上,开始宣布月考成绩。
江声还是班级第一,但这次的年级第一变成了叁班的班长,她排第二。季妄弦从班级第叁升为第二,名次从年级十五上升至年级第七,受到了班主任的表扬。
年级名次和各科排名宣布完后,班主任将纸留在讲桌上供学生查看,末了,说::“梁滢思,叶凡易,你们过来一下。”
方维小声哀叹:“完了。”
江声的心沉了下去。
原先热闹的教室也失去了活力,在沉闷中迎来了午自习的铃响。
午自习过半,梁滢思和叶凡易才回来。梁滢思的眼睛红红的,叶凡易也好不到哪里去,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妄弦,班主任叫你过去。”梁滢思走到她们这来,哑着嗓子说。
“叫我?”季妄弦一头雾水地离开教室。
方维拍拍江声的椅子,问:“老班为什么叫她,她没恋爱啊?”
江声有些烦,只回:“不知道。”
没过一会儿,季妄弦就回来了。
“学委学委,老班给你什么纸?”方维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纸,问。
“下周一晨会的演讲稿。”季妄弦小声答,又看了一眼写卷子的江声,面色忧虑。
开学至今两月有余,学校和年级都组织过大大小小的活动,小到晨会,大到竞赛,班主任历来都是选江声出马。
班长只是没当成年级第一,可还是班级第一啊,怎么就……
方维想起早晨自己说的话,懊悔不行,真是乌鸦嘴!
而一旁的江声仍旧埋头写作业。
等到放学回家,江听和久违在家的母父都感觉到了江声的不同寻常,关切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江声挽起一个笑容,说:“我没事,就是学累了。”
“那早点休息,别学太晚。”妈妈说。
“好。”
江声躺在床上,窗户留着一些缝隙,窗外是一棵树,树上住着蝉,常在夏天歇斯底里地鸣叫,吵得她心烦。
但夏天已经过去,秋天不是蝉的季节,只有偶尔的风,从沙沙作响的树叶间穿进屋里来,牵动白色的布帘。
安静的房间里,她睁着眼睛,闷闷的情绪在心间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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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十分抱歉和十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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