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盯着脚尖,随后,像是拽住一根救命稻草,抿了唇不放弃目光又在周遭兜转几回,熙来攘往的过客陌生欢笑着,都不是自己预想中的声息。扯了嘴角清冷清冷的笑起来。
看来是热脸贴冷屁股啊。
颓丧又受伤的眼光用力攥着手提的便当袋,彷彿稍微松懈一些都会让自己承受不住,刚刚是怎么脑抽的,好丢脸,难得鄙弃起自己的思考回路——叶若唯,你就是个大大大傻瓜。
真想抹煞路途上脑袋里所有期待与预想。
简直丢脸到让人不忍直视,绝对会生无可恋。
期待着他会露出什么样张扬好看的笑容、期待着他会给予如何的称讚、期待着他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温润,最后的最后,其实最期待他吃着自己准备的晚饭,崭露自负的厨艺。
期望被推得太高,失足的陷落的确是格外疼痛。
他呀……梁镜旬这个臭男人根本不在意啊。
两人对彼此的在意指数根本是天壤之别,说出来都是血泪。不过,绞尽脑汁认真想想,究竟为什么会对这个见面次数不超过五根手指头的男生存在好感?
不单纯是顏值,还有其他。
重新调整好呼吸和情绪,儘管头顶承着无形的乌云,依然必须抬头挺胸、步伐娉婷,女神形象不好呵护呀。
转个身,缓步朝门口走,拢紧了薄长衫,面色轻松如常,心里头却是反覆寻思该怎么处理这份多出来的饭。于是,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同一道声律的呼喊由远而近,直逼到眼前。
我楞神,眨眨眼睛。
「……学姊、若唯学姊!」
「……你好?」
这脸孔是半生不熟,我揉揉眉角,是学校的同学还是医院遇过的病患,依照时间的可能性犹豫着,难以分别。
滴着汗水的柔顺发丝被风任意拂乱,撩起真诚的率性,年轻的面容还有残存的稚气,绽开胜过夕阳的温暖笑容。我回不过神,视线与理智要被他的灿烂捲进去似的。
頎长的影子慢在他的身后,被光线拖得好长好长。
我几乎要脱口一句「你是哪位」,窜到跟前招摇的小酒窝加深几分,他吞了吞口水,喘着难以轻易平息的粗气,似乎是一路奔跑的后果。
他侷促抓了抓发尾。「嘿嘿,我、我是裴宇信,就是……嗯、呃,学姊你忘记了吗?」
他声音里头的委屈像是幼稚却锐利的指控,有些汗顏,脸部辨认失能不能怪我,眨了下眼睛,更加诚心思索,终于翻起一些相关记忆。
「……实验室?」
「对对对!第一次跟学姊说话的地方,实验室!」
原来是实验室少年。
他又逕自说着:「要是真的不记得我会很尷尬伤心……好险好险。」
自觉地闭了嘴,很想吐槽他的喃喃自语分贝没控制好,但是,最让人无语的还是他的认知。
现在的发展……难道不尷尬吗?
我跟你一点都不熟呀……算起来就是牛排还可以见血汩汩流淌的那种!
「学姊怎么还在学校?听说大四修课都很少的。」让人忽视不掉的是他语尾的雀跃,有些困扰。「这样都能遇上学姊,今天是luckyday呀。」
笑容得瑟了,蠢蠢的,莫名好笑。
「嗯,来监考。」
他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学姊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我今天刚好不用打工,也没有系队练习,可以跟学姊一起吃饭吗?」
大力眨两下眼睛,闪烁谜样的光,嘴角弧度深刻许多。
……我天。
这年代的孩子们很奔放直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