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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仲闻打掉他手里的枪,将他猛地推倒后座,把车开到一个偏僻巷口,朝师父喊道:“你疯了!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他捡起手枪正要放回身上,袁达业突然冲上来死死抓住他的手,重新把枪抵住自己脑门,元仲闻震惊于他巨人般的力气,他一个健康的男人都无法抵抗袁达业一心求死的愿望。
    “元仲闻,求求你,答应我!一定要把那个包藏好,不要让章奉仁知道它的存在,你答应我”袁达业瞪着充血的眼望向徒弟。
    “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把包藏好。你能放下枪了吗。”
    袁达业越用力腹部伤口就越痛,疼痛在催促着他赶紧去死。
    “带你走上这条不归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涂九霄。暗阁密码19730219,房间钥匙在我口袋里。”
    “谢谢你,仲闻,解脱我吧。”袁达业掰枪的手指都快断掉,他死死扣住扳机,狠狠按下,一颗子弹冲过他脑门将他弹到后座,顿时鲜血四溅,袁达业到死都没闭上眼睛。
    师父的尸体被凝重的黑暗掩盖,四周虚空般的死寂,元仲闻只听见血流不止的噪音。他拿枪的手直冒冷汗,当他颤巍放下手枪后才发现,最深重的孤独提前来临了,从此只剩他孤身一人在帮派里过活,没有援助没有关怀,大家都是不会互相分享肉糜的鬣狗,必要时还会撕咬拉扯,致对方于死地。
    元仲闻按照脑子里的声音,振作起来奔向师父的住宅,他已经想好一套应付章奉仁的措辞。泪水还飘在他脸上,他却心力交瘁连眼泪都擦不动。
    车快开到袁达业住宅外,手下给元仲闻打来电话,告诉他章奉仁在洲立医院给抢救回来了。
    “挺好的!没事。幸好我们来的及时!你抓到凶手了吗仲闻?”
    元仲闻愣了几秒,说:“抓到了。我抓到他了,我送他回老巢。”
    云满桃一觉睡到早上十一点,她的身体得到充分放松,别墅外机灵的小鸟叫激活她昏沉的大脑,清爽夏风吹过她阳台上的画,把半成品画纸掀起一角。
    她才意识到画像已许久没动工了,自从到别墅受马恩则胁迫后她就没心情画画,元仲闻的五官还是一片空白,只有虚无的轮廓挂在白纸上。
    云满桃跳下床,翻看手机上的新消息,没有元仲闻的信息,只有洲立医院催促她复查健康的短信。
    几天前她在手臂上发现了几块小包,云满桃挠过后小包开始变红变痒,她以为这是性病的征兆,担惊受怕的,就立刻去洲立医院体检了。首次体检结果是身体健康,而红点是常见的湿疹。云满桃这时便感知到上天在庇护她,站在身后支持她,因此马恩则的幻觉就没那么可怕了,男人已经死了并且死有余辜,就算变成厉鬼也是邪恶的一方,永远斗不过正义的云满桃。
    去往洲立医院有一个半小时车程,云满桃坐在大巴车上惬意凝视窗外景色,一切如此新颖别致,她很久没有好好欣赏过城市了,房屋、汽车、道路似光影幻象浮现在她眼前。
    体检部门在医院三层,两小时完后她就结束体检拿到了报告,和首次结果一样,她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健康。云满桃满意地笑着,把报告塞进包里,准备离开。
    “等等!请留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急不可待搭上云满桃的肩,“你好。”
    云满桃疑惑地转过头,看到那张令她感情复杂的脸。她尴尬地低头,挣脱男人的手掌,快步向外走。
    “好巧”男人话没说完就赶上去拉住她,“云满桃是你吗?你还记不记得我。”
    “今天是月底,我刚好来取同事们的体检报告,没想到又遇到你。真是缘分啊。天大的缘分。”
    齐烨然舔舔嘴唇,手不知往哪里放。
    “对了,你现在在哪儿生活呢?我去过你家里,你父亲说你在外面上班,已经不和他住一起了。那你做的什么工作?又住在哪儿?”
    云满桃小声冷笑,抬起头恶狠狠地盯住他:“和你有关系吗,你来伊奠洲又是做什么的?滚回落荏洲吧,躺你妈怀里醉生梦死去!”
    齐烨然没料到相遇如此不快,昔日纯洁无暇的少女已变得阴郁诡异,让他捉摸不透。
    “喂,你没必要这么凶吧,我是好心问你,却被你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再也没收过别人的礼物。”
    “你收不收礼物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就你不一样了吗,我也早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就意味着我不会再对你好好说话。我从前不认识你,现在更没认识你的兴趣!我走了,永别。”
    云满桃恶毒地瞟了他一眼,快步离去。
    “你变了好多,和以前压根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你结婚了我不会再去骚扰你,但如果你需要帮助,你可以来找我!我就在洲立督查局”齐烨然朝她背影喊道。
    云满桃厌倦他的啰嗦,折回去骂道:“你有完没完?神经病啊,不要再来骚扰我了!对我已经结婚啦,我还改名啦,你能把我怎么着吧!再恶心我我就去工作单位告你!”
    齐烨然被她认真的样子气笑,不经意说:“你准备一直待在伊奠洲吗,就没想过离开这儿?”
    云满桃听到离开伊奠洲,瞬间动了心。她又冷哼一声,说:“你有办法离开这里吗?怕不是自己都无法保全吧。”
    “我没有办法,但我可以想办法。”齐烨然抠抠脑瓜,笑嘻嘻道。
    “好啊,那等你想到办法再和我说,否则别乱说话。”
    “你老公就没什么办法吗?我是说,你老公看上去不是普通人,一定有点能力办好这些事情。离开伊奠洲需要落荏洲的批准,通过者你也知道需要具备什么资质另外就是偷渡离开,伊奠洲已经是国土最南边,走海路只能去别的国家,可没有护照你连岸都上不了。”
    云南桃想起去到落荏洲的火锅店老板和往日同事,鼻子不禁一阵酸楚。
    “我给你张名片,如果你有需要就找我。”齐烨然递名片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又惹恼随时爆发的女孩。
    云满桃剜了他一眼,问他:“你知道伊奠之东这个地方吗。”
    齐烨然疑惑地摇头。太阳的颜色逐渐暗淡,扎堆的云挤满天空,云满桃向他胸口捶了一拳,气吁吁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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