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吗?你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程若雨从口袋拿出一张显然已有些岁月却依然保存良好的信。
「这是──」
『程若雨:
当你在读这封信时,应该已经在往机场的路上了吧?
这是我特意安排的,因为我不希望你回心转意,更不想再见到你……
对不起。之前拍了你的羞耻照片和影片,我已经全部销缓了。当时为了逼你去国外,我才想到了这个下策。
我们总要有个人去扮演坏人,是吧?
那天,你带着哭腔跟我说再见时,第六感强烈的告诉我有危险。我去问了罗燕琳,她说你情绪不稳定也许是因为你哥的去世。果真我从你的书包里找到了那把刀子,当时你打算自杀对不对?我好庆幸,在最后一刻把它偷走了。
如果待在台湾会触景伤情,我寧可你到国外去,越远越好。
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好吗?
答应我,重新做回那个我刚认识、总是洋溢着笑容的程若雨,好好的活下去。
若是有缘,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擦身而过,我会主动开口叫住你的。
到时的我们,再好好的做一次朋友。
错不在相爱,
而是错在,
我们该是闺密,却成了恋人。
严语凝』
「你会后悔吗?」轻放下信纸,严语凝的柔音宛若羽毛,随时都可能消逝。
「不,我不后悔。但要是时间倒回,我会选择我们都不要为对方心动。」程若雨语气坚定,却又惋惜似地苦笑,「这样一来我们会一直都是好朋友,也不用等上七年了。」
「其实……」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程若雨有些不悦,「说。」
严语凝长叹一声,字句从沉声中倾洩而出,「这是一段你不知道的故事……」
『在程若雨出国的几天后,严语凝也被迫跟着搬家。
那是她最后一天待在这所学校。
「语凝,不管你转到哪间学校,好好念书将来再谈个自由的恋爱好吗?你是个好孩子,别因为那些大人的事情抹杀了你的大好前程。」敲着原子笔,菀馨姐语重心长。
「菀馨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的吧?我们这种人的恋爱是没有自由的。」
「为什么……我会了解呢?」菀馨姐笑得慈祥,沉静已久的心却隐隐作痛。
「你敢说你不认识严秉风吗?黄菀馨,不,黄幼婷。」
菀馨姐的眼神闪过一丝错愕,面色随即回復了原有的神色自若。
「你知道得太多了。」轻摇着手,她表明不愿多谈那些陈年往事,却又淡淡地说道,「你最爱的人,不一定是陪着你下半辈子的人。很多时候,我们不得已被现实给左右,气自己无能为力但也无可奈何。从过来人的角度来说,我只愿你记住这句话──勇敢爱,也勇敢接受。」
离开了办公室,严语凝思忖着菀馨姐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知道她的性向会被商界里的对手恶意攻击,但是,她要勇敢接受什么呢?
「呦,谈得怎么样?」一走出门,她就撞见罗燕琳斜靠在办公室外的墙壁,语气十分慵懒。
「我想那是真的。」
「菀馨姐认了?」
「大概吧,她没有明讲。但她说了一句话,我很在意。」
「什么话?」这话显然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挑起眉。
「勇敢爱,也勇敢接受。」
闻言,罗燕琳扬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却只告诉她。「你以后就会懂了。」
百思莫解,严语凝决定放弃。也许哪天她就会开窍了,她抱着这样的期待。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有些急切地问,「你有查到程若雨去了哪里吗?」
「这个……」搔了搔瀏海,罗燕琳反覆滑着手机内页,「她的所有情报都被封锁,几乎可以说是这个人完全消失了。」
「连你也找不到?」
「我已经翻遍了我家所有的情报网,也跟国外作连结。但是居然连她搭机离台的时间都找不到。」
「怎么可能……」
「程家真的做得很绝呢。读书人嘛,一板一眼的。」
绝望的神情溢于言表,严语凝还以为她能默默的关心程若雨日后的生活。
罗燕琳自然是观察到了,但此时她却爱莫能助。「话说,你搬家之后打算怎办?」
「我们保持联系。勇敢爱,我是懂的。」
「好。」她欣慰一笑。
──程若雨,你可真遇到一位好女孩啊。』
「其实到现在你都跟罗燕林保持连系?」程若雨瞠目,「她明明说她找不到你。」
「两年前,罗燕瑄意外得知你的住处的时候,她们就马上传讯息告诉我。罗燕琳马上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伦敦,但是我拒绝了。是我要她说我也下落不明的。」严语凝恶质的笑容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她、她居然被你收买了?」
「别说得这么难听。」她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声音还带点稚气,「谁叫你让我们一等就是五年?而且你不觉得──在台湾重逢很浪漫吗?」
重逢?
程若雨顿时恍然大悟,那天的相遇不是巧合;而是严语凝早就知道她回台湾,特意在旧家碰碰运气而已。
「你……早就知道我回台湾了吧?」
「对。」
「会相遇也是你意料之内?」
「当然啊。谁能七年不见却在某一天晚上,对着一个背影喊她的名字?而且竟然没有认错人!」她说得理所当然,「别告诉我,你完全没发现。」
奈何心只系在这人身上,其他无关紧要的事程若雨才无暇理会。
「我真的没发现……」
「国外的教育真的不会让笨蛋变聪明,啊……知道这句话吗?朽木不可雕也。」严语凝扶着额,一脸就是对着无药可救的生物摇头叹气。
就算是心上人,严语凝的嘴巴也是毫不留情的。遭到对方的狠狠调侃,程若雨赏了枚一大白眼,却无言以对。
「好嘛,当作偷吃你的赔罪,我们一起去跨年好不好?」严语凝笑吟吟。
「这哪叫赔罪?」
「还不要心急,还没说完。」服务生送上一杯拿铁,她端起啜饮一口,「那一整天都属于你的。」
「你最近是不是在发春?」面对她的直言无讳,严语凝一笑置之。
而得不到解答的程若雨拧眉,「你有什么阴谋?」
「只是想跟你说一些东西,跨完年就知道啦。」她耸肩,一副事不关己。
而走近的,却不是爱神邱比特……
这一切,唯独严语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