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女童就在这个城市里面,他们也束手无策。
无名也说了,他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在三个星期内让王登棠逃了,那季以恩也别想当什么实习阴差了,等青苹这具身体的「使用期限」到头之后,一样把她抓回阴间好好赎罪!
季以恩急得焦头烂额,一个人在棉被里面打滚,他的两间房都让人佔了,沙发还给青苹了,他就只能铺了睡袋在客厅地板上打地舖,他心里有事又加上认床,根本睡不好……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丝曙光!
等等!
他们这次不只是有一个名字,google没用也还有别招,他们第一次见到女童跟年轻妈妈的时候,他们似乎正手牵手,从一间小小的一楼走了出来……
那里是哪里呢?季以恩用力的想,当时兵荒马乱,他似乎有撇到一眼那里的招牌,啊!他想起来了!
季以恩猛地从地板上跳起来,挣脱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毯子,他摇醒睡在沙发上的青苹,距离阴差们离去才过了几个小时,天色甚至还未大亮,但是季以恩几乎彻夜未眠,反覆想着这件事情。
「青苹!走!我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找林宛晴的身体了!」
青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又疲惫又兴奋的脸,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她顿时失笑,摇了摇头,恐怕没人比季以恩更合适担任实习阴差了。
他把别人的事情当成是自己的事情,总是认真放在心上,他行动力十足,难怪要被阎王拐去,她眼神有些迷茫,还有些渴睡。
她伸出手,摸摸季以恩微微长出鬍渣了下巴。
「整晚都没睡吗?」
季以恩一愣,青苹对自己好温柔啊……
他腆着脸笑,「嗯!不过想到了很好的线索,你还记得王登棠要跟林宛晴交换身体的那个小巷子吗?那里有一间安亲班,林宛晴跟她妈妈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青苹一愣,也立刻爬起身来,她穿起外套,「那还等什么?」
季以恩也立刻奔向房间,顺便踢了踢顾冥两脚,从顾冥带来左门卫跟右门卫以后,他就连这个小矮子一起恨上了!
他很快的换好了外出服,两个人兴冲冲的出门,天色还未亮,就摸着黑一路骑到那间小巷里的安亲班。
但两个从小没补过习的傢伙,竟然以为安亲班跟一般店家一样早上九点就开门,只好愣愣的站在安亲班门口,从肚子不饿等到肚子飢肠轆轆,吃完了早餐又各捧了一杯咖啡,只能面面相覷,缩在骑楼下面等着。
「季以恩,你这么早来是要做什么……」青苹啜饮着杯中的热咖啡,没好气的瞪着季以恩看,他们俩个站到脚痠,还一起蹲在安亲班门口的铁捲门下。
「我、我哪知道啊!」季以恩心虚地回答,「我又没上过安亲班……我家那么穷!那你呢?你怎么不知道安亲班几点开门?」
季以恩戳了戳青苹的肩膀,理直气壮的回应。
青苹转开了视线,拜託那不知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她早忘得一乾二净,「我们那个年代没有安亲班啦!」
「最好是!」季以恩才不信,狐疑的看着青苹。
两个人在安亲班门口边斗嘴边等着,从尚未日出等到日正当中,一直到快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才有一个小姐慢吞吞的骑着机车过来。
她拿起手上的遥控钥匙,按开了铁门,季以恩跟青苹对看一眼,终于开门了!
他们三步併作两步,赶紧衝了过去,季以恩抢先开口,「小姐小姐,请问一下,你是这家安亲班的员工吗?」
那位小姐瞪了他们一眼,「废话!不然我怎么会有钥匙?」
季以恩被她一骂,顿时噎了一下,但形势比人强,也只好摸摸鼻子跟了进去。
那位小姐俐落的打开了内层的铁门、顺手开了柜檯的灯光,更没忘打好自己的上班卡才转过头来,看着眼巴巴望着她的两人。
「干嘛?想要帮你们家小孩报名?」
她上下打量的目光,让季以恩有些不自在,他愣了几秒才赶紧回答,「不是啦!我哪有可以上安亲班的小孩,是想跟你们打听一个学生。」
「打听?不好意思喔,学生资料都是保密的喔!」柜台小姐不客气的回绝了季以恩,她拉开柜台的椅子,一脸没得商量的模样。
季以恩顿时慌了手脚,「欸别这样,我们找那个学生是真的有事情,我们不是坏人……」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坏人?」小姐耸耸肩。
「真的不是啦!」季以恩急得跳脚,「我们两个是板桥租屋公司的仲介,你看啦,这是我的名片!」
他递出了名片,跟青苹巴在柜台边上,怎样都不肯走,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连这条线索都失去的话,要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人?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啊!
看着季以恩跟青苹大有赖在这里不走的打算,柜台小姐看也不看名片,正当季以恩以为没希望的时候,她才撇撇嘴,「一千块打听费。」
季以恩张大了嘴巴,「还有这样的喔?」
柜台小姐又耸耸肩,指了指大门。
示意季以恩不想花钱,就赶紧哪边凉快哪边去。
「好啦好啦……」季以恩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口袋里的钱包,抽了一张一千元给柜台小姐,「我们要找的学生叫做林宛晴,我想知道她家住哪里、她是哪个国小的学生、她家电话……」
季以恩看着柜台小姐收下一千元,心头一阵肉疼,赶紧一连串的说出了自己想要的资料。
「知道啦,囉哩巴缩的,我把学生资料表拿给你可以吧!」柜台小姐从后面的柜子里抽出了一叠装钉起来的资料表,一页一页的翻着,她自信满满的找着今年度的缴费资料,却越找越迟疑……
「咦?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缴费资料跟学生卡都是定在一起的啊……」
她来回翻了几次,似乎不是很确定。
「怎么了?」季以恩着急地大喊。
「别吵啦!」柜台小姐回头瞪他一眼,又拿出了几本更厚重的资料夹翻来翻去,最后站起身来,有些纳闷的看着季以恩。
「你们说的那个学生,是不是长得蛮可爱的,身高大概到我腰间这里,皮肤白白的,据说昨天还在门口前面被绑架,还好最后没事的那个?」
季以恩点点头,「对对,就是她!你知道她家住哪里吗?」
虽然她最后不算没事,而且现在就快被阴间抓去枉死城安置了……
柜台小姐老实摇摇头,「我只知道她是清秋国小的一年级学生。但是她的资料卡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撕掉了,少了一页编码,我找不到她的个人资料。」
「……被抢先一步了吗?」季以恩有些不甘心的想着。
「什么被抢先?」柜台小姐不明所以。
「没事啦!」季以恩摇摇头,反正说了也没用,他懒得浪费口水了,「那……我的一千元……」季以恩瞄向柜台小姐的包包。
「什么一千元?先生你有给我钱吗?」柜台小姐摊摊手,理直气壮反问他。
「算了……算我倒楣!」季以恩颓下肩膀,跟青苹一前一后的走出安亲班。
他们一出安亲班,就在小巷子里不抱希望的抬头张望,好吧!要不到资料,说不定能有什么录影带的可以看,只是可惜这是一条不怎么起眼的小巷子,别说监视器了,连路灯都没有!
手上的线索除了名字以外,一千元只买到了一个国小的名称。
只是他们也不用想要到国小去探听消息了,现在的国小好比铜城铁壁,连让住户进去运动一下都不肯了,更何况透漏学生资料给他们。
弄个不好,说不定还会被报警抓起来呢!
曾经想带lucky到国小操场去跑一跑的季以恩,已经碰过了一鼻子的灰。
只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的困境让两人有些沉默,他们跨上了机车往巷口外骑,夜晚的这里是个夜市,白天的这里则是个菜市场,季以恩骑过市场,忽然停了下来。
「你、你不是那个香肠摊老闆吗?你怎么在这里卖猪肉」季以恩十分惊讶的指着其中一摊猪肉摊。
猪肉摊老闆大方点头,「对啊,啊我也是猪肉摊老闆啊!我的摊子白天卖猪肉,晚上卖香肠,时机歹歹,要多赚点钱啊!」
他手上的菜刀用力一挥,猪肉应声断成两块,刀法俐落,声势惊人!
季以恩一时无语,「辛苦了辛苦了……」
老闆看着季以恩惊讶的模样,见怪不怪的大笑,他手上挥着菜刀,往左右邻居一指,「我们这里都这样啊!大家街坊邻居十几年了,白天卖菜卖肉,晚上就赚一点游客的生活费啊!啊你上次钱包有没有找回来?」
一听到这句,季以恩立刻一脸心虚,完蛋了,上次随口胡诌的谎言,现在报应上门了。
他抹了抹脸,急中生智,装出一副苦瓜像,「别提了。没在那个男人身上,后来我搜来搜去也没看到。」
老闆听到这句,倒是大为好奇,「没在他身上?怎么可能!他都急得绑了人家小女孩了,那时候看你们扶着他走出去,还以为要将他送警局咧!」
季以恩额上冷汗冒了几滴,说谎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但说了一个谎,就要更多的谎来圆,他现在尝到苦果了,只好虚应了事,「我们也不知道,反正钱包没在他身上,也没办法将他抓去警察局,就、就让他走了……」
「是喔!」老闆又俐落的切了几块猪肉,手下不停,倒是同情地看着他,「啊你里面很多钱吗?看你跟你的小女友跑得要死要活的哩!」
季以恩愣了一下,看向自己身边的青苹,小、小女友吗?
他脸上一红,「是、是啊,我们是仲介,里面有房客刚缴交的房租十几万,掉了要陪公司的……」
季以恩越说越佩服自己,真是太厉害了,面不改色的说谎,希望死后下阴间的时候,阎王不会把自己的舌头给拔了,让自己当一个哑巴阴差才好……
「这么严重啊?」
老闆顿时昨舌,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张圆脸都沾上了猪肉油,「难道是塞在那个小朋友身上了?我就想他干嘛没事绑人家小孩,一定是为了脱罪!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把钱包塞小朋友身上啦!」
面对老闆的三流推理,季以恩只好苦笑着点点头,「也、也是有可能啦,但是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那个小朋友,我以前也没见过她,根本不认识人家。」
「也是……」老闆点点头,「不过总是有希望吧!十几万的,不是小数目啊!」
他也不管季以恩的回答,高声一呼,「那天有拍照的通通给我到猪肉摊报到!」
季以恩一脸迷惑,「拍照?」
「是啊!我们好多人那天都有拿手机拍照啊,来来来!我们把照片传给你,你有手机吧?拿出来摇一摇啊!」老闆理所当然地说着,很流畅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最新的智慧型手机,大的像是砧板一样,看得季以恩一愣一愣。
「摇一摇?」
「唉唷!年轻人还比我们这些中年人笨!」老闆一把夺过季以恩手上的手机,兀自下载了几个通讯程式,他拿去在菜市场里面兜了一圈,跟几位摊贩老闆摇了摇,交换了帐号,季以恩的手机就收到了十几张昨天案发现场的照片。
老闆还流利的用食指跟拇指,放大了萤幕上的照片,上头有一个正嚎啕大哭的小女童,画质清晰,连她头上双马尾的发饰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她啦!」老闆指着照片中的女童,拿给季以恩看,「总是一个机会,你有时间找找看吧!说不定能把钱包追回来。」
季以恩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以为十拿九稳的线索却被人抢先一步,他无心的几句谎言,反而带来最珍贵的线索,他感激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几乎是噙着眼泪跟老闆道谢。
季以恩泪光闪闪,老闆却抖了抖,起了一身恶寒,好好一个男生哭什么哭?
他乾脆大手一拍,「三八啦!看你们的样子也知道是穷光蛋,有时间去找找看吧,十几万,不是小数目捏!报警一下也是一个希望啊!」
「谢谢老闆……」季以恩感激的跟老闆道别。
一旁的青苹一路默不作声,这傢伙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总是能碰上衰到极点的事情,却又有人总会扶他一把……
而这样的奇遇,也让季以恩脚不着地的飘回了店里,手上除了一支沾满猪油的手机以外,还有一大綑包在塑胶袋里的猪肉,是猪肉摊老闆说什么要给他加菜的,安慰一下他掉钱的心情。
季以恩兀自发愣了很久,张俞君跟青苹都各自有事情要忙,也无暇管他,就放任他在门边石化。
「王登棠你等着吧!我一定要抓到你!」等到季以恩终于回过神来,他在店里猛然的跳了起来,大声的怒吼出声。
他信誓旦旦,承了这么多人的恩情,还有林宛晴那徬徨无助的哭声,他说什么都不可能让王登棠逃掉,他一定、一定要抓到他,把他塞进顾冥嘴里,当那个小矮子的点心!
「……季以恩!」只是接在他后头的,就是自家前辈可怕的低吼声了。
***
张俞君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了。
她的仲介自从从台中回来之后,不仅变得阴阳怪气,还变成了一个恋童癖!
青苹死而復生的事情她可以不计较,毕竟人回来了就好,一切都会有个又合理又科学的解释,但季以恩变成一个恋童癖的事情,她总不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吧?
你说,恋童癖?有这么严重吗?
那个傢伙成天拿着手机,盯着一个天真无邪,穿着一件可爱的制服,虽然正在嚎啕大哭,看起来有点不对劲的小女童直直看整天,你说这样还不叫恋童癖,还不够严重?
那什么叫做恋童癖,什么叫做太严重!
张俞君咬牙切齿,在心底怒吼出声,她乾脆大跨步站了起来,她已经忍受季以恩三天了。
这三天以来,这傢伙什么事情也不做,叫他写文案也写不出来,打电话给客户做陌生开发只会对着话筒发愣,叫他去路上发传单,他还是盯着路上的女童目不转睛的看啊啊啊!
张俞君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她决定做一些什么来改变现状。
她可不是崇尚忍耐跟正面思考的那一派,她是暴力美学的信徒,季以恩不知道谁是老大?她就用拳头让他知道!
季以恩明显不对劲,她可不愿意再放任自己手下的仲介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了!
她走到季以恩桌前,看着仍然盯着手机萤幕不放的季以恩,用力一拍桌,「季以恩,你到底在干嘛?」
季以恩吓得一愣,手机都摔到桌底下去,「干嘛?我、我我在上班啊!」
他说得结结巴巴,缩成一团,像是做坏事时,被当场逮捕,现在还被饲主揪住后颈的一隻猫!
「上班?上班你给我看这个?」张俞君痛心疾首,指着电脑萤幕怒吼,「你这个变态!我一手栽培你,可不是要你当个恋童癖的变态啊!」
这也难怪张俞君气得不轻,季以恩的萤幕上满满都是小女童的照片。
不过季以恩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这会儿是正试图想从网路上找到清秋国小的照片,看能不能找到林宛晴的一些资料,可不是当什么可怕的恋童癖啊!
张俞君抱胸瞪着他,「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你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
看着前辈气不可遏的模样,季以恩缩了缩,前辈今天好像是认真的了……他颓下肩膀,乖乖的点头,「想啊……」
「想?」张俞君的怒气简直要爆表了,「那你说,你这几天到底都在做什么?」
「我、我……」季以恩眼神飘忽,却立刻被张俞君穿着高跟鞋的脚跟狠狠一踩,痛得他只好大喊,「我在找人啊!」
「找人?找谁?找她?」张俞君瞇起了眼,指着萤幕上的小女童照片。
「对啊!」季以恩点点头,反正前辈问了也没用,她拥有极度坚强的体质,就算自己想说也会被中途打断,他乾脆坦荡荡的回答前辈的问题。
反正──待会就会被打断了,季以恩乐天的想着。
「你找她做什么?不准说谎,给我交代清楚!」张俞君果然还是问了。
她瞇着眼睛瞪着季以恩,大有今天季以恩不说清楚,她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一旁的青苹掩了掩面,白痴季以恩又要闯祸了!
他就引开前辈的注意力就好了,干嘛非得让前辈气成这样,前辈的体质他们也不是第一天体验了,何必跟老天横着干……
季以恩张了张嘴,看着张俞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还不准人家说谎,他只好愣愣开口,「啊就前几天来吃火锅的那个小矮子,他委託我……」
季以恩的话还没说完,他只说了两句,店里的电话就立刻铃声大作。
青苹率先接了起来,是找张俞君的!她开口轻唤,「前辈,找你的……」
季以恩耸耸肩,指着电话,一脸莫可奈何的样子,气得张俞君不馆不顾的大吼一声,「天王老子打来都给我掛掉!」
她吼得中气十足,连电话里头的客户都听到了,还气到脸歪嘴斜,青苹也只能心底暗自跟客户道歉,脸上訕訕的掛掉电话了。
张俞君继续插腰瞪着季以恩,「说下去!」
「小矮子委託我要去追捕阴间的……」
砰!
这次季以恩只说了一句,店里的玻璃门就传来一声巨响!
张俞君转头一看,一脸不可置信,竟然有隻老鹰横空飞过来,撞上了自家玻璃门,鸟儿从玻璃上缓缓滑落,原地转了三圈,玻璃门却裂开的像是蜘蛛网,整片都报销了!
张俞君瞠目结舌,看着鸟儿晃晃头,挥挥翅膀,不带走一片衣袖的飞走。
「前辈……」季以恩有些胆寒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体质啊?他继续说下去,会不会自己的小命都不保?
他不敢再嘻皮笑脸,有些犹豫的唤着张俞君。
「继续说下去!」张俞君的脸黑了半边,那片门至少要五千元啊啊啊,但是看着季以恩的样子她就有气,她大吼,「给我说下去!天塌下来都给我继续说!」
「他要我追捕的那个人叫做王登棠,我们昨天在夜市找到他,正想抓他的时候……」
季以恩眼见前辈赌性坚强,也只好奉陪到底,这次他有幸,说了三句,但店外就传来阵阵的嘈杂大叫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骚动。
「失火啦失火啦!」外边的人潮迅速往一楼跑,嘴里大声喊着,店里的三个人往外一看,外头的街道竟然是一片烟雾漫天!
「你他妈的给我说完!」张俞君完全抓狂了!
季以恩这下真的吓得半死,他求救的看向青苹,青苹却已经拎好包包,随时准备逃命,只给他一个眼神示意──白痴,谁叫你要讲!
季以恩深深吸一口气,妈的老子跟他拚了!
他连珠炮的开口,也不管张俞君听懂了没,「昨天本来要抓到他了却没想到让他附身到小女童林宛晴身上我们现在得找到林宛晴不然任务就算失败而且林宛晴的小命也要完蛋了我们一定要提早找到林宛晴!」
他拚着一口气不断,讲完了这一串,这期间连店内的防火警报也开始大响,张俞君头上的洒水器不断的大叫,朝着店里拼命的洒水,外头的烟雾从门底下窜进来,两个人都被烟雾缠得一身黑、一脸脏!
「前辈,我说完了……」季以恩无辜的看着灰头土脸的张俞君,心里很想笑,却又不敢笑,虽然他知道自己应该也没好到哪里去。
「很好,我知道了。」张俞君点点头,其实自己什么也没听到,防火警报叫得她耳朵都疼了,但是她现在全身都是水,从头湿到脚,抓起来拧一把可能可以凑满一桶水。
她故作镇定的走向店外,边走边滴水,连包包都装满了水,她若无其事地开口,「那今天就提早下班吧!我待会叫清洁公司来打扫。」
季以恩瞪大眼睛,看着张俞君仓皇逃离的身影,死命的忍住笑意,「谢谢前辈。」
***
「总之就是找到她就对了吧?」张俞君插着腰,对着季以恩说着。
隔了一天之后,季以恩站在崭新的地毯上,周围的一切全都闪闪发亮,像是置身在童话里面,昨天偷偷有小精灵来打扫似的。
不过,当然不会有什么小精灵,有的只是张俞君大出血的荷包而已。她很有自觉的觉得这一切大概跟她拖不了干係,所以自掏腰包请了清洁公司来彻夜打扫了一番,还把所有毁损的物品都换掉了。
也因此现在店里在清洁公司的努力之下,已经变回原样了,不!应该不能说是原样,而是全新的……
甚至连那扇被不知名鸟儿撞成蜘蛛网的玻璃门,也已经换成了新的,但大家一回想起昨天的惨状,都很有默契的隻字不提,谁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张俞君虽然没听懂季以恩那一串连珠炮到底在说什么,但她也不想要季以恩再说一次了,回忆实在太过悲惨,她的钱包实在太过乾扁,还是不要再提起的好。
不过在一整串胡言乱语中,张俞君还是听见了最后一句,也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季以恩一定要找到那个叫做林宛晴的小女童。
「是啊!我一定要找到她,因为……」季以恩一回答张俞君的话,他的嘴立刻被两个女人牢牢摀住,一个是坐得离他近一点的青苹,另一个是站在他面前的张俞君。
两人极度有默契地飞奔过来,手掌交叠在季以恩嘴上,啪的一声重重打上,让季以恩疼得眼泪都要掉了。
「你们干嘛啦?痛死了!」他兀自跳脚,这两个女人却丝毫不理会他。
青苹只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准再乱说话。
张俞君则是抹了抹脸,非常疲惫,「因为什么就不用再说了,我花了五千元修门,花了两万元打扫这里,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她颓下了肩膀,背影十分凄凉,斜线一路扑到天边去了。
看着大家如临大敌的模样,季以恩只好乖乖点头,「那前辈你有什么方法找到她吗?我们没什么线索,也只有一个名字。我想过要登报找人,但是顾、那个人又说不可以,会惊动对方……」
他很聪明的隐去了顾冥的姓名,谁知道张俞君的体质会不会连听个名字都过敏?
不过他是真的想过登报找人,却被顾冥狠狠的骂了一顿,要是惊动了王登棠,他又带着林宛晴的身体一走了之,他们这次就等于白忙,还搭上了林宛晴一条命!
面对季以恩的问题,张俞君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我哪有什么方法?搞清楚,我们是开仲介租屋公司,又不是开徵信社!再说你除了一个名字以外啥都没有,哪一家徵信社会接?」
「那你还说要帮忙……」季以恩嘟噥着。
「废话少说,拿来!」张俞君伸出手,「我说会帮忙就会帮忙,手机给我。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免得你三天两头给我神游太虚,店里已经够忙了,你为什么不能学学人家青苹……」
张俞君发起了牢骚,她当季以恩的上司这些年来,她越发觉得自己跟季以恩的老妈子没什么两样,可怜她黄花大闺女,根本还没出嫁啊呜……
季以恩被张俞君念得心烦,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顶撞,只好掏掏自己的耳朵,顺便瞄了一眼青苹的萤幕。
哼哼!还不是跟他一样,都在找林宛晴?哼哼,只是青苹隐藏的好,他就活该倒楣给前辈巴着玩,算了!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拿给张俞君,「前辈,你有什么办法?」
「我再没办法也比你强。」张俞君直接走向会议室,推出了一面大白板,推到自己桌前,将自己的笔记型电脑投影到白板上。
几秒鐘之后,白板上出现了一整张地图,覆盖在整座城市,这是他们店内所有租屋客户的承租位置跟资料,上头密密麻麻还亮了五百多个小图钉。
每一个图钉,都是一个客户,一间有住人的屋子,也是他们的成就。
自从安叔走后,不知道是不是托赖经济不景气,店内的事业竟然也逐渐越做越大,虽然还是三个人的规模,却越来越有声有色了啊!
张俞君摸着下巴,不无感慨的想着,直到季以恩像隻小狗在一旁吠吠吠吠个不停,张俞君才回过神来。
「好啦好啦,就说别吵了。」张俞君挥挥手,把季以恩赶走,奇怪了,自从安叔把季以恩带回来的那一天,她就觉得季以恩跟店后面那些流浪狗其实没什么差别啊!
高兴了横衝直撞,心情不好就垂头丧气,骂了还会回嘴,疵牙裂嘴的瞪着自己。
她摇摇头,实在拿季以恩没办法,为了让自己的仲介早日努力工作,也只好亲自出马啦!
她打开了自己笔记型电脑的通讯软体,将季以恩的手机接上线,抓出所有关于林宛晴的照片,精挑细选了几张比较清晰的,传送到所有住户的手机。
店里面本来今年度就在尝试电子公告的设置,除了方便提醒大家缴费以外,也能够更即时的回应住户的需求。
这年头什么都资讯化,仲介这一行也不能例外,如果没办法跑在客户的需求前面,那么被淘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使用会是在这种时候。
张俞君流利的在萤幕上打上了【寻人】两字当作标题,她的内容写得不多,只请大家帮忙注意,如果知道这名女童住在哪里的话,请打进店里;有见过这个小女童的话,请按下「是」;如果没有见过的话,也请大家按一下「否」。
讯息发了出去,很快地就收到了来自各面八方的回音,投影板上的地图一闪一暗,很多地区的灯熄灭了,表示他们并没有看过这名女童,还有一些灯闪了几下,代表他们似乎见过,但不是很清楚女童是谁。
约莫等了一两个小时之后,虽然店里的电话一直没有响起,但张俞君还是满意的笑了,那些仍然闪烁着的灯,有些围绕在清秋国小附近,跟季以恩的情报相符。
也有一些住户在那条夜市的附近看过女童,表示那名女童的确曾经在那间安亲班上过课。
「但最多的是在这一区。」
张俞君用笔指着投影板上的一小块,这里住了大概十几个住户,虽然彼此之间分散了几百公尺,也各自居住在不同的大楼,但是几乎不约而同的都表示见过女童。
「去找他们吧!我们是仲介,什么没有,消息可不能不灵通!而我们的这些住户就像是这个城市里的眼睛,他们来自四面八方,遍布在整个城市里,你们一定能得到你们想知道的答案。」
张俞君站在一明一灭的白板前,肯定的对着季以恩跟青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