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正好,楚荫靠在飘窗上看书,翻页间指尖忽地一顿,想到了什么,便这样问道,
林嘉钰正把盘子放进水池中,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片刻后又恢复了手里的动作,
“我就说我有事,他们也没说什么。”
龙头的水声哗哗,无端间把思绪引到前夜。
他父母常年在国外,学术对他们来说胜过一切,即使是他这个儿子。他们联系很少,一年甚至见不上几面。做学术的人大多不善言辞,林嘉钰的父母也是这样,林嘉钰很少联系他们,他们只会偶尔在隔着一个太平洋的时差中,延迟许久收到来自周澜父母的消息。
过年的时候,看着四处忙碌的少年,他们才恍惚间意识到,林嘉钰已经长大了。
在他们缺失的时间里,他已经成长为可以自己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这让为人父母的他们有些愧疚,夜里,秦音站在房间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这时,房门忽地开了。
老旧的房屋保持着上世纪老屋的面貌,木质的门被拉开发出吱呀一声,林嘉钰看见门外的女人后一愣,然后叫了声,
“妈。”
秦音也一愣,而后应了一声,她有些犹豫,见状,林嘉钰主动问道,
“您有什么事吗?”
女人抿了抿唇,终是道,
“你快高考了,我和你爸想接你来美国。我们长年在国外,对你择校以及以后的深造就业什么的也有帮助······”
她言辞恳切,但却被少年清冷的声音打断,
“不用了。”
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冷漠,林嘉钰深吸了口气,又柔和了些道,
“我没有打算出国。很晚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关上了门,也把秦音的话堵在了嗓子里。门被关上的力度有些重,在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将房中的少年和门外的女人隔成两个世界,
秦音待了一会,还未说出口的“可是”哽在喉中,又被吞下,化成一声叹息,消散在夜色之中。
林嘉钰靠在木门上,情绪有些激动,他的呼吸声也有些急重。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是楚荫的脸,一会又是周澜的声音,很多东西交错在一块,叫人头疼。
他知道,他父母决定了的东西,他很难改变什么。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但是林嘉钰想要短暂地逃避一下,他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还是让他喘一口气,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他突然很想念楚荫了。
于是他看了当晚的机票,只剩下了凌晨四点的机票,但他立即收拾了行李,一个人坐在空荡的机场里,他无端觉得有些冷,手里的手机被握的很紧,手背上青筋分外明显。
上机前他给他父母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我先回去了。”
而后便摁下了关机键。
回到熟悉的城市,林嘉钰放松地吐出一口气,呼吸化作白雾在眼前消散,他站在楚荫家小区楼下,即使知道她不在,但是望着那熟悉的楼层,眼中都不觉地生出暖意。
他不想出国,不想离开她。
林嘉钰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连水池里的水溢出来都没发现。楚荫走过去,发现他盯着水池发呆,伸手关了哗哗流水的水池,还不待收回手就被他一把抱住,
一只手圈住她的腰,一只手环住肩背,形成无法挣脱的姿态,
林嘉钰埋在她的肩颈中,呼吸火热的,
“别离开我。”
他这样说着,声音却透着近乎祈求的无助,
他们贴的很近,少年弯腰拥抱她,心脏搏动的震动传过来,一声接着一声,急促又有力,楚荫的眼睫动了动,原本准备打趣的心思消散,垂下的手抬起摸了摸他的头,
“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喜欢你,不会离开你的。”
“听见了吗?林嘉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