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唉......」看着游览车开下斜坡,站在阿哲身前的山庄老闆发出了一阵低不可闻的叹息道。
随着山庄老闆的这句叹息,游览车的右前轮不知为何突然爆胎,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不只惊动阿哲也惊动了停车场上的所有人。
只见开在斜坡上的游览车,车体向右前方倾斜。失去空气压力的橡胶轮胎软趴趴的缠绕在轮框上,在轮框的带动下与地面不停的撞击,发出啪搭啪搭的声响。
车头的右前方失去了轮胎的支撑,在泥路上头摩擦颳起阵阵尘土,不时迸出花火。
整台游览车就这样失去了控制打了个转,随后直直的向着坡道右边的护栏衝去,碰的一声撞破护栏滑下边坡。
失去控制的游览车滑下边坡后去势不止,一连撞断了几棵生长在边坡上的小树,直到车头轰然一声撞上了一颗大石头这才停了下来。
只见整台车冒出了阵阵白烟车窗玻璃碎裂一地,而迎面撞上石头的车头也整个陷了进去,可见其撞击力道之大,看来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一瞬间,整台游览车便成了废铁,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阿哲吓呆了。
没有任何人过去救援。确定这台游览车不会危及到老人安全,保鑣们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而山庄老闆看样子也没打算叫人过去救援。
这时,一阵轻佻的笑声从停车场出口处的树上传来,一道人影矫捷俐落的从树上翻身而下,向着山庄老闆走来。
「老头,我早告诉过你了,像这样坏掉的『工具』就应该报废才对。」
阿哲闻声望去,只见山庄老闆的儿子手上拋着一把银白小刀,一脸不屑的走来。
山庄老闆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望着撞成废铁的游览车处,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扫兴,还以为你这傢伙装成疯子做了这么多小动作,会有什么惊人表现。无奈,到头来你也就只用了一招简单的金蝉脱壳,枉费我装作没有发觉任你为所欲为,没想到你连让我开心一下都做不到。罢了,看在山庄多了一条逃生地道的份上,我就放过你的家人吧。」
无意间听见山庄老闆自言自语的这段话,阿哲一脸震惊的看着山庄老闆。
男子所做的一切他为什么这么清楚?难不成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察觉阿哲盯着自己,山庄老闆转过头来看着阿哲,嘴角掛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一个让阿哲深感恐惧的微笑。
「老头,别不说话呀。要不是我一直时刻盯着他,在最关键的时候用飞刀射爆他的轮胎,你今天可就很难跟boss交代了。」刚走近老闆身旁,老闆儿子便开口邀功道。
山庄老闆?了他一眼,嗤笑道:「兔崽子,你以为我是没有发觉还是没有准备?你未免也太小看你老子我了。」说着说着,山庄老闆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型盒子,轻轻的按了一下上头的红色按钮。
轰的一声,一声爆炸声响从山脚下那撞成废铁的游览车处传来。
随着这阵声响,游览车的车体整个炸裂开来断成好几截,阵阵的浓烟从破裂处窜出,浓烟之中还冒出了阵阵火光。
这一刻,阿哲深刻的体会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山庄老闆,有多么恐怖。
「早在他偷走游览车钥匙的时候我就做好防备了。小子,你还有得学呢。」将手上已经失去用处的开关塞进自己儿子手中,山庄老闆淡淡的说道。
接过这个黑色的方型盒子,山庄老闆的儿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阿哲以为这两父子将要反目之时,山庄老闆的儿子却突然开口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老子,果然够毒。」
山庄老闆笑着接受了他儿子的恭维。而不远处,那名位高权重的老人则在管家与保鑣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山庄老闆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在老人身旁低声解释着这一切的始末。
山庄老闆的儿子也没有间着,他走到阿哲身前,淡淡的打量着阿哲并开口说道:「你可让我们好找呀。」
察觉阿哲竟然比自己还高,山庄老闆的儿子脸上露出了不喜的神色,绕过压制着阿哲的保鑣们来到阿哲的身后。
极度惊恐的阿哲冷汗直流,不知道山庄老闆的儿子想对自己做什么。
就在这时,山庄老闆的儿子一脚踹在了阿哲的膕窝上,叫嚣道:「站这么高做什么?」
阿哲被这一踹双膝一软随即跪倒在地。阿哲这忽地一跪,也扯动了两名抓住阿哲的保鑣。
两名保鑣一脸不喜的看着山庄老闆的儿子,却没多说什么,仍旧抓住阿哲的双手,默默的站着。
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愤怒充斥着阿哲的脑海,阿哲试图站起来却被两个保全死死制住动弹不得。
走回阿哲身前,山庄老闆的儿子伸出左手扯住阿哲的头发,将他头拉了起来。
见阿哲愤怒的瞪着自己,老闆的儿子却笑嘻嘻的说道:「怎么?很生气?没关係,再多气一下,反正等你死了就没得气了。」
「你真以为你跑的掉吗?要不是厨子那傢伙说要让你运动运动,你怎么可能逃的出我家老头的手掌心?不过,你这小子也够狠的,把崇山揍成这样。」
「呸。」阿哲愤怒的朝老闆的儿子吐了口口水,却被他侧身闪过。
山庄老闆的儿子皱起了眉头,右手掏出银刀压在阿哲脸上并且说道:「真是的,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我只是想在你死前跟你聊聊天罢了。」
冰冷的刀锋顿时让阿哲失去了愤怒的勇气,阿哲颤声说道:「我跟你好像没什么好聊的吧。」
银刀在阿哲脸颊上的伤口附近来回滑动,山庄老闆的儿子淡淡的说道:「怎么会呢?说实在的,我实在是非常好奇,一天之内连续被两个人出卖,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你可不可以跟我分享一下?作为交换,我就偷偷告诉你,你那个看起来很秀气的女生朋友就是死在我的刀下唷。」
「顺带一提,你那个女生朋友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不过身材可真是有料。那浑圆的奶子让人难以一手掌握,捏起来柔柔软软的真是舒服,可惜了,应该先爽完在杀死她的。喔,对了,听崇山说你跟她好像有些不清不楚的,你有没有跟她来上一炮?爽不爽?」山庄老闆的儿子贱笑着说道。
听到秀儿死在山庄老闆的儿子手上而他又如此羞辱着秀儿,阿哲原先丧失的怒火整个炸裂开来。
只见阿哲猛的一晃脑袋,山庄老闆的儿子见状连忙将银刀拿开。不过,银刀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感受着脸上的痛楚,阿哲怒吼着道:「杀了我!过来杀我啊!你们不是要吃我吗?来呀!」
见阿哲丧失理智,老闆的儿子也失去了玩弄他的兴致,松开左手退了两步,收起银刀淡淡的说了一句:「当然会杀了你,不过不是现在。」
理智线断裂的阿哲,开口就是一串脏话道:「我干你娘!干你祖宗十八代!还有那个他妈的邱崇山!我干他娘的婊......」
啪!阿哲还没骂完一个大耳光就搧了过来。阿哲头一歪,回过来头来定睛一看,只见头上包着纱布的崇山学长一脸怒容的站在他的身前。
原来,早在山庄老闆的儿子与阿哲交谈之时,听见山庄外头游览车爆炸声响的崇山学长就已经带人出来查看。
来到停车场的崇山学长一眼就看见了被被抓住的阿哲,不过在他看来升官发财可是比找阿哲晦气还重要,所以他并没有过来找阿哲出气,而是一脸諂媚的站在了老人与山庄老闆身旁。
听见阿哲发出阵阵怒吼,山庄老闆便叫他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原本就极度不爽的崇山,才刚走近就听见阿哲口无遮拦的怒骂,抬手便赏了阿哲一个耳光。
看着眼前这个出卖自己的小人,阿哲是满肚子怒火,不停的扭动身躯,试图挣开保鑣们的压制,嘴里不忘开口骂道:「王八蛋!邱崇山!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又是一耳光甩在阿哲脸上,崇山学长一脸不屑的开口道:「我为什么不敢?」
连续两个耳光让阿哲的火气更加旺盛,只见阿哲不停的叫骂,将崇山学长的祖宗都请了出来。
山庄老闆的儿子就蹲在一旁,饶富兴趣的看着眼前这齣好戏。
崇山学长冷笑两声,扭了扭手腕后挥起拳头就朝阿哲的脸上打下去。
这一拳很重,让阿哲整个脑袋都往后仰了一下,要不是保鑣们死死抓住阿哲,说不定阿哲会直接倒在地上。
阿哲脑袋低垂着一连咳了两声,嘴角流下了一些血沫。
见阿哲脑袋低垂,崇山学长弯下腰,在他耳边一脸狰狞的说道:「逃,我看你往哪逃,还不是要被抓住?放心,你很快就会去陪你的那几个好朋友了!」
「呸。」阿哲一口血沫吐在了崇山学长脸上。
迫不及防的崇山被喷了满脸口水,见他如此狼狈,阿哲放声大笑了起来。
伸手抹去脸上的口水,崇山一脸愤怒的看着阿哲,操起拳头朝阿哲的脸上又是一拳。虽然这拳还是很重,不过阿哲仍旧没有止住笑声,哈哈大笑着。
「邱崇山,我看人家完全不怕你耶!」一旁山庄老闆的儿子嘲讽道。
「把你的刀借我!」崇山学长怒气冲冲的向老闆的儿子说道。
「我才不借你,你自己看着办。对了,顺便跟你提醒一下,如果你在这里宰了这傢伙,我相信厨子会很不开心,到时候你倒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过,如果你只是单纯揍他一顿,我相信厨子不会介意的,就当作你帮他做『食材』按摩就是了。」
冷哼一声,崇山学长握紧拳头,开口要保鑣们把阿哲从地上拉起来站好。
听见崇山命令的语气,保鑣们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还是将阿哲拉了起来。
见阿哲被拉直了身子站好,崇山一拳就朝他腹部挥去。剧烈的疼痛让阿哲的五官扭曲了起来,身子如同虾子一般弯曲。
就在阿哲弯下腰的瞬间,一个硬鼓鼓的东西在阿哲的腰际间顶了一下,阿哲顿时想起了自己腰上的雕刻刀。
见阿哲弯下腰,崇山学长一脸不屑的向一旁吐了口口水,随后要保鑣们再次将阿哲拉起身子。
又一次听见崇山向自己下令,两名保鑣心中感到极度不满,压制阿哲的力道顿时少了两分。
电光石火之间,阿哲挣开了两名保鑣的压制,右手在后腰部上一摸,掏出了雕刻刀,直直的朝崇山扑去。
见阿哲挣脱开保鑣手上还拿着把刀,崇山学长吓了一跳急忙退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蹌向后跌去。阿哲抓住了这个机会怒吼一声,双手紧握住雕刻刀,扑了上去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阿哲手中的雕刻刀其实不长,刀身大概只有一根食指的长度,不过只要插对地方,这把刀还是能杀死人的。
两名保全连忙将阿哲从崇山身上拉开,死命的架住,不过一切早已成定局。
只见,整把雕刻刀没入了崇山左眼的眼窝之中,只馀下一小截的刀柄露在外头,崇山的身子在地上挺动了两下,就在无声息。
一旁笑嘻嘻的老闆儿子,这时也没了笑脸,连忙走近前去,蹲下身子摸了摸崇山的颈动脉,全然感觉不到他的脉搏。
「杀人?自己杀人了?」睁大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崇山学长,阿哲喃喃自语道。
阿哲没有感觉到报仇的喜悦,反而感到了恐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自己竟然在一怒之下杀了人,这下该怎么办?
老人与山庄老闆早已暗中注意这里发生的事情,一见事态有变,老人推开了保鑣,领着山庄老闆走了过来。
走近一看,见崇山眼窝中插着一把刀,转头看着阿哲恍惚的神情,老人若所有思并不说话。
山庄老闆面色一冷,向着自己的儿子问道:「怎么样?」
老闆的儿子站起身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死了。」
山庄老闆瞇起双眼,看了一下阿哲,悄悄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老闆的儿子手腕一翻,向前几步一抹银光划过场中,直直的朝着还在恍惚中的阿哲而去。
就在刀光逼近阿哲喉头之时,原先默不作声的老人突然开口喝道:「住手!」
刀锋紧紧贴着阿哲的脖子停了下来,山庄老闆的儿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老人。
刀锋勘勘划破阿哲的皮肤止了下来,阵阵的冷意从刀锋上传来。一直到这时,处于恍惚之中的阿哲才清醒过来。
老人喝止了山庄老闆的儿子,向着阿哲走近。山庄老闆见状连忙拦住老人,却被老人一把推开。
走近阿哲身前,老人用着浑厚的嗓音开口说道:「小子,这刀插的够准呀。」
吞了口口水,阿哲故作镇定的说道:「你想怎么样?」
「老夫想怎么样?好问题,你毁了老夫的『工具』还问老夫想怎么样?你胆子够大呀。」老人瞇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阿哲冷笑着说道:「嘿嘿、杀了就杀了,反正他本来也想杀我不是吗?你不是也想吃掉我?」
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阿哲全然没有一丝愧疚。
毕竟,秀儿他们四人的死与崇山有着绝对的关联性,反正自己也没有活路了,正好拉一个下来垫背,只是五个才换一个,有点亏了。
「小子,别在老夫面前装狠,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老夫看多了。」老人笑着说道。
阿哲冷哼一声没有答话,不过心中却是阵阵紧张。
老人挥了挥手,要山庄老闆的儿子将刀子收起来,随后看着阿哲说道:「既然你毁了我的『工具』,那么你就替代他吧。」
「你觉得我有可能答应吗?你可是害死了我的四个朋友。」阿哲不屑的说道。
「这世间万物皆有价码,只是看我们出不出的起罢了,恰好老夫是个出的起价的人。你觉得留你一命这个价码够不够?」
阿哲沉默了。在存活与死亡之间,阿哲很想选择前者,可是一想起秀儿他们四人的死,阿哲心中便泛起了阵阵愧疚,这些愧疚让阿哲沉默了。
「不够吗?那么要是加上你的亲人呢?还不够?再加上你那四个同伴的亲人如何?」老人依旧笑着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留下我?」心中早已做了决定的阿哲,颤抖着问道。
「看来你做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决定。至于为什么?其实很简单,因为老夫欣赏你,你心机够深而且够自私,你这样的人做起事情来手才够黑,至少比现在躺在地上那个没脑子只懂动拳头的傢伙好多了。」老人淡淡的答道。
老人说的没错。虽然老人的威胁可以当作藉口,不过归根究底阿哲仍旧是一个自私的人,一个想活下去的人。
「虽然老夫打算留下你做为『工具』,不过老夫可不打算原谅你损坏了老夫原有的『工具』这件事情,就要你一条腿当作惩罚吧。」老人淡淡的说道。
老人挥了挥手,山庄老闆的儿子手上银刀一闪而过,划过了阿哲左脚的脚踝。
「啊!」剧烈的疼痛让阿哲叫了出来。两名保鑣松开了手,阿哲随即抱着自己的左脚哀嚎着。
一旁的山庄老闆听见阿哲凄厉的喊叫,皱起了眉头踏前一步一记手刀就砍在了阿哲颈间。
阿哲眼前一黑,顿时陷入了昏迷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阿哲在昏迷前不甘的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