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悠喃喃自语,男人天生比女人热血,而他们的情怀,永远在战场的热血挥洒间。
“北夷人快败了。”
明远走过来,为两人解释着北夷人的哀嚎:“他们在乞求雪神的帮助。”
“雪神?”宜悠嗤笑:“目前这情况,便是神来了也无奈。”
“那倒是,北夷人有雪神,咱们大越还有玉皇大帝和二郎神。那么多神仙,定不会怕这一个。”
明远的话很好的缓和了气氛,宜悠就着雪神漱漱口,那股酸味去除后,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不觉中似乎自己变了很多。来之前她就想过,若是找到穆然,定不让他参战,而是要保他平安。
毕竟他平安了就是云县县尉,有这个官职,他们全家一生一世,均可福乐安康。
就在方才,她却是亲自改了主意,亲手将他推到了最前面。如今她非但没有丝毫后悔,反而深深的以此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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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猜测的很多,没过多久,北夷人被屠戮近半。剩余人也通通坐在地上,放下手中的刀剑,任由大越俘虏。
宜悠坐在马车上,看着前方忙碌收编俘虏的大越兵卒。余光一扫,她似乎看到有几个枪是红缨的兵卒,偷偷地通过旁边,钻往少数没被烧毁的营帐。
“红缨,是左翼军?”
“恩,中军秉承圣上旨意,是黄缨络;至于右翼军,缨络则是蓝色。不过仗打多了,那缨络也看不出来。”
“那些人长枪着实太干净,一看就是在后面浑水摸鱼的,如今他们蹿到里面去,是有何意图?”
宜悠自言自语,而后突然想到了:“是要销毁证据。”
大越人讲究狡兔三窟,北夷人却是直接把窝巢背在自己的身上。自然而然,所有的东西便都在毡房中。不同于普通人毡房的不堪一击,左右贤王的营帐离四周比较远,边上有大片空地,如今还保存完好。
见一个血人朝自己走来,国字脸和那难看的笑容很快让她分辨出来。
“穆大哥,有人去了北夷的王帐,我猜他们要销毁证据。”
穆然大惊,来不及跟她说话,直接掉转马头往王帐里面去。走到近处,就看到火星溅起:“快来扑火。”
顾不得其他,他一个人钻进去,就见好几名左翼军正在偏将的带领下,意图烧毁王帐中所有文书。
“穆然,哥几个,他为了保护廖将军,已然殉国。”
左翼军纷纷围上来,同时有人也负责点火。刚打完一仗穆然正是疲累的时候,费尽全力抵抗,眼见快要撑不住,一把刀直接砍在他的左腿上,不偏不倚命中旧伤。
当即他摔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廖其廷带着人冲进来。
灭火的灭火,制服的制服。而后在左贤王王帐的最深处,众人找到一只铁皮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北夷最重要的文书。
“天助我也。”
哪怕是向来豪爽的廖将军,此刻也忍不住仰脸大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越与北夷交战千年,屡战屡败,大部分原因却是对北夷不够了解。
不是他们不想了解,而是北夷人全是骑兵。甚至连住的毡帐,都是可以直接拉在马车上走。比如这次,若不是有雪崩,北夷人停下来祭祀雪神,他们早已迁至他处。
千年来的窝囊气,这会总算是彻底报出来。而有了这箱子文书,再由理藩院那些精通北夷语言的人弄出来研究,日后再打仗,他们也不会被动。
正高兴着,穆然走过来,神色有些阴沉:“将军,你且看。”
廖将军展开信,望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直接火冒三丈:“这帮畜生,那可是一万人!其廷,你去将王克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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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生着气,宜悠这边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王克眼见廖将军带人冲进王帐,便知道王家完了。本来还能再稍作抵抗,可前几天,他刚将京中传来的密信交予左贤王。他倒是不想给如此惹人诟病的白纸黑字,可当年王家一步错,如今已经被人拿捏住。一年又一年,证据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多。
他可不信左贤王会那般好心,看完就烧了。他也不信廖将军会那般好脾气,看在同僚多年的份上主动为他隐瞒。
两种都不可能,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人之将死,他心中的怨气无处发。带着自己的几十个亲信,他直接朝始作俑者穆然的家眷走来。
“宜悠,快撤。”
巧姐挡在她前面,她高超的武艺天赋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左右挡住攻击,宜悠却陷入了退无可退的境地。边上闲下来的兵卒想要阻拦,却发现对方已经拉起了弓弦。
“都是你,是你对穆然说得。好端端的,为什么你要看到!”
王克恨极了宜悠,王家九族,上万的人,如今全被她那一眼给毁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越可曾欠过你们一丝一毫?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在为了这个国家而浴血奋战,不顾家中老父妻小。而你们,却因为那一点钱财,背叛大越,将攻城器械的图纸交到北夷人手中。”
“事实并非如此,我无心背叛大越。可如今,事情已无转圜余地。黄泉路上,有你这等美人陪伴,我死也无憾。开弓,放箭。弟兄们,十八年后咱们又是一条好汉。”
王克的左翼军全是他的亲信,如今却是全然听从于他。宜悠忙依托着前面的巨石藏起来,王克发话后,箭矢如雨般的射过来,有些甚至到她脚跟前。若不是她身量小,怕是早已被射穿。
“怎么办?”
正当她和巧姐无助时,箭雨突然停歇。小心的探出头来,方才的左翼军均已伏诛。而带头的,正是沈福爱所引领的一干娘子军。
人人手里的竹箭上都抹上了黑油,带着火的尖刺投掷过来,趁着左翼军愣神,剩余兵卒一同围上来,该杀杀,王家叔侄则是被活捉。
晚来一步的穆然和廖其廷,一人一脚,直接踹翻了叔侄二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得亏裴子桓及时过来:“再下去出人命,杀了朝廷命官,你们俩也会惹上麻烦。”
穆然最后朝着王克肋骨狠狠地踹一脚,直踹得他喷出一口老血。而后他两步走到小媳妇跟前,望着面前刺猬般的箭矢,他摩拳擦掌只恨自己怎么没多踹两脚。
“我没事,石头里面空着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