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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雨林中难得晴天。
    战士们出门打猎,妇女孩童们忙着洗衣煮饭缝製衣服,而什么都不会的蓝岑之负责协助巫母处理草药。
    月亮部落信奉魔法药草的力量,他们没有中西医的概念,生病或霉运缠身时,便会去寻求巫母的协助。
    求药水、香包、药浴或护身符,而这些魔药的基础便是各式植物粉末的组合。
    药草从綑绑、阴乾、研磨到存放,手续很多很杂,然而蓝岑之做起来却十分嫻熟。
    carla问他为何会这些。
    蓝岑之磨着这些他完全不认识的药草,头也不抬:「我之前常常协助……我爸爸处理他的草药。」
    carla有些意外,「你爸爸也是祭司吗?」
    月亮部落是母性社会,她没想过男人也能当巫师。
    蓝岑之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他迟疑着开口:「算……是吧。」
    语气中暗藏的不确定连carla都听出了几分。
    carla年仅15岁,长年生活在纯朴的原始部落中,很多复杂的情绪她不能理解,但这并不阻碍她满满的好奇心,「你不确定?为什么?你跟你的爸爸不熟吗?」
    蓝岑之低声叹了口气,抬起头仰望天空,蓝天并不蓝,像蒙上了一层薄雾,透着淡淡的灰。
    到雨林的这一个月,蓝岑之瘦了也黑了,黑眼圈掛在眼睛下方,整个人像熄灭的火柴,骨瘦嶙峋。
    carla看着他,心中塞满疑惑,她不明白什么样的变故可以如此彻底地改变一个人。她看着蓝岑之始终鬱结着的眉头,只觉得他的心中藏着许多烦恼和苦衷,拖着他慢慢朝深渊里头坠落。
    过了许久,久到carla以为蓝岑之不会回覆时,他才到:「也许应该说……是我没有试着去了解过他。」
    carla没听懂,正想追问时,蓝岑之已经先一步起身,将一罐一罐的药草粉末往圣堂里头搬。
    其实,不是蓝岑之不解释,只是对出生在原始部落的人来说,他们不会明白生病不去看医生,反而求药问卜有多么难容于社会。
    那时候蓝弘常常穿着一身白袍在公园或街头发表激进演说,宣扬政府建立医院,是用来控制人们的手段;宣称医院开的都是假药安慰剂。他说政府利用人类的从眾心理与对专业环境的盲目信任,来进行洗脑,以让药物具有效用;
    说任何的疾病、任何的绝症,只要和造物主沟通,使用天然的草药进行焚烧、仪式祭拜便能痊癒。
    长袍翩翩、遗世而立,活像个仙风道骨的江湖骗子。
    那个时候,蓝岑之看见蓝弘,就像看见仇人一般。
    若不是见母亲替父亲处理药草的身影太过劳累,他也不会主动去帮忙。
    蓝岑之将草药罐子一一放置在架上,他闻着圣堂里头长年点薰着的柯巴脂味道,精神有些恍惚。
    从什么时候开始,闻着这些靠近神性的味道,他也能感觉到平静了呢?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疤痕,果然一切都会过去的,那些自以为放不下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要不是到了这个游离于世,数十年如一日的部落睹物思人,不小心波动了心绪,他对手臂的疼痛一项控制得很好。
    对帝诺的淡忘,也做得很好……
    他甚至……已经忘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了。
    *
    巴拿马──
    一处私人运动场馆里头,两位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对立而战。
    圆形聚光灯镶嵌在天花板的回字铁板上,灯光一圈圈映照下来,将黑灰的拳击擂台照得格外明亮。
    砰──砰──
    喝──喝──
    身形较为瘦弱,带着红色拳套的男子卖力出着拳,他的脚步在多次的袭击未果后便得凌乱,拳法也变得松散无力。
    英俊白皙的脸庞在头套的覆盖下,只露出了一小半,却依旧不难看出其该有的精緻模样,只可惜,「帝诺……你是疯了吧……老子快……快累死了……」他打拳的时候,一句英俊瀟洒都称不上。
    「集中!」被称为帝诺的男人,并不理会对手的哀号,他的身姿游刃有馀,目光却没有半点松懈。健壮的肩膀和二头肌绷得死紧,像一隻随时准备进攻的豹子。
    帝诺看rafal一副想休息的模样,提醒道:「还有五拳。」
    rafal觉得他根本就被帝诺给戏耍了,什么让他50拳,是来羞辱他的吧?
    rafal累得被汗水糊了满脸都顾不上擦,他勉强自己平復呼吸,睁开眼好好看着对手,然而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帝诺那一片跟太平洋一样宽的肩膀和胸肌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rafal咒骂了一句,对着那彷彿在耀武扬威的胸口便打了过去。
    帝诺皱着眉向后跳开,语气带着指导:「要打脸才对。」
    rafal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打不到才乱打一通的,兄弟!
    然而,他的吐槽没有机会说出口,50拳已过,帝诺一连串紧密的刺拳打得rafal节节败退,直到他后背靠上围绳,帝诺一声:「46胜0败」说出口,他咬牙承受袭击憋着的那口气,才得以吐出。
    rafal跌坐在擂台上喘气,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帝诺。
    帝诺根本不在意,他张嘴咬开两隻手套上的魔鬼毡,将拳套脱下来,面无表情说道:「您一点进步都没有,总经理。」说完拉开围绳跳下台,他打算去冲个澡。
    「老子跟你拚了!」rafal对他那目中无人的态度恨得牙痒痒,他笨拙地下擂台,赤着脚奋力朝帝诺猛追,然而笨重的脚步声出卖了他此刻的虚软无力。
    帝诺侧身避开他,伸手抓住他打出拳的右手后,脚轻轻一勾便将人给撂倒在地。
    rafal连反抗都做不到,脸朝下直接趴在地上了。
    「愿赌服输。」帝诺道,「宣扬药品一事,由我带队。」
    rafal累得懒得再去管他,「随便你!」
    他就不懂了,一个几面之缘的男孩有什么好,值得他家的保鑣大队长念念不忘,丢下他这个老闆的安危于不顾,要亲自带人去部落。
    「谢谢总经理。」帝诺朝他举了个手礼,不忘补充道:「您的体力太差了,下周的训练量加倍。」
    rafal朝他比了个中指:「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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