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便是太后口中不见踪影的端阳公主梁蔚,半月前梁蔚在桐州府发现一小股鬼修,寻着痕迹一路追来了济州,查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今夜便带人端了他的老巢。
泱泱大国江湖上的修士千千万,自然也会分门别类,拜入门派的是灵修,自家胡乱琢磨的叫散修,而修习邪术伤人性命的便是鬼修,是修界人人诛之而后快的败类。
梁蔚从小跟着国师宋翎在玄清宫修行,是正而八经的灵修,自然不会放过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平日里这些琐事梁蔚是不愿插手的,但这次的情况有点不一样,追察中梁知道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但属下发现了崔景留给贼首的信件。”炳刃将手上的东西递呈给梁蔚。
崔景是崔家偏房庶孙,前几年外派到地方做官,明面上是作为巡察使监督桐济两州知府,实则是为崔家在地方大肆敛财,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梁蔚并没有伸手,仿佛是不想被那些东西脏了手。
“不必给我,明日自会有人送去府衙交给薛颖,他会咬死崔景不放的。”
“可若是此事被官府知晓,我们的行踪可能就会暴露,是否太过冒险。”炳刃忧心忡忡道。
梁蔚像是撇了他一眼,讥讽地笑出了声。
“你要是当真这般不动脑子,本公主可要对你始乱终弃了。”她虽是开着玩笑,但语气却淡然的近乎认真,炳刃被她突如其来的温柔惊出了冷汗。
“罢了,这点你本就不如辛阳。”
话音刚落,辛阳便带着鬼修的尸体赶了回来,他将那尸体顺手扔下,便大步走到梁蔚面前。
“多谢殿下挂念,属下幸不辱命,将人带回来了。”少年清亮的嗓音轻快的仿佛刺破了云层。
“嗯,你该赏,但炳刃又当罚,只好功过相抵了。”梁蔚的语调似乎带上了笑意。
“若你能将今夜的事好生圆给薛颖,我就把你看上许久的剑谱给你。”
公主殿下哄起人来,劈头盖脸的温柔能把人砸死。
辛阳跟在梁蔚身边许久,自然明白这样的公主心情不甚美好。
于是收了脸上的轻佻,正色道:“今夜,此处鬼修因分赃不均而起了内讧,贼首见夺财未果激愤之下动用邪术意图同归于尽,此地灵修见有邪术临世,便赶来查看,惊见被桐州府衙通缉已久的凶犯毙命于此,遂报了官。”
辛阳这番扯淡,可以说是离奇的惨绝人寰,但此处众人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显然是早已习惯了他的胡说八道。
梁蔚淡淡的说:“妥,就这样办吧。”
在周围众人哀其不幸的目光中,她抬手起势,一道银光闪过,在空中化为点点磷火,落于地上的尸身之上便立刻燃起烈焰,但火光却是不带温度的白色,像是传说中的离火。
不多时地上除了那贼首的尸身,便再无一人。
其余鬼修的尸身竟被梁蔚用灵力湮灭了,可见她修行已至臻境,在修界年轻一辈中可称翘楚。
“殿下,方才搜出的财物要如何处置?是否要作为崔景勾结鬼修的证物一并留下?”炳刃像是将不动脑子贯彻到了底。
“当然是按之前买去黑市周转,全数送去漠北给侯爷填补军费呀!炳哥你莫要再问了,再问你酒钱都要被殿下扣完了。”辛阳生怕炳刃再惹恼了公主,让他快要到手的剑谱不翼而飞,立刻出言接话。
“不,给我留一半,余者送去漠北。”梁蔚这次出乎意料的没允准,接下来一句话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京中来报,皇上给我找了个便宜夫君,若我回京身无长物,恐遭人厌弃。”
众侍卫此刻心中集体飘过一句话,“失敬失敬,原来您还害怕遭人厌弃啊!”
这些年,梁蔚常在江湖中奔波,镇北候府在京中遭崔家排挤,驻守漠北的镇北军军费时常被克扣,梁蔚只得自掏腰包加以填补,平日里干过许多黑吃黑的勾当,堂堂一国公主,实在是穷的快要当裤子了。
反应过来的炳刃竟又不怕死的问道:“驸马若是与崔家有所牵扯,殿下又当如何?”
梁蔚闻言便勾起了眼角,瞳孔里映着摇曳的火光,艳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若他是崔家派来的细作,本公主就剐了他下酒。”
此刻睡在灵枢院偏厅的李尘徽于梦境中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他皱了皱眉,将放在外面的手臂缩回棉被之下。
第3章 暗流
翌日,李府门庭若市,前来送贺礼的人差点踏破了李家的门槛,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如流水般进了李府。
李侍郎告假在家筹备儿子的婚事,他看着刘伯命人一箱一箱往家里抬的贺礼,顿时一个头做两个大,觉得那不要脸的小混蛋害他不浅。
昨日,李尘徽同他商量让他收了崔家的礼,消息一出朝堂上的风向就变了,京中官员起哄架秧子的来李府恭贺,活像要把李家捧杀。
李尘徽昨日就住去了灵枢院,把烂摊子留给了他爹,李平只好强装镇定出来周旋。
几日后,李府终于清净了起来,没人再上门拜会,躲了几日的李尘徽终于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