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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我过得好了,大表姐回来了,她过得不好,也定然会怨恨我占了她的位置,同样也恨我,恨不得我给她让位,将这一切还给她。”
    周氏闻言愣住,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手掌都有些握不住:“这不会的,不会的,她......”
    谢宜笑轻轻地笑着,语气淡淡的:“怎么不会?这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谁人让我不好了,谁人抢了我的夫君,我心中哪里能好受的。”
    “且我记得表姐夫对表姐一往情深,恨不得将表姐捧在手上,舅母想要将我嫁过去,能保证他能敬我待我好?”
    “若是他一辈子只念着表姐,将我这个娶过来的正妻放在一边不闻不问,我能不怨恨表姐和舅母吗?”
    “再则......”谢宜笑顿了顿,看向周氏,“我虽然寄居府上,却是姓谢的,若是要出嫁,那也是谢家的事情,得从谢家出嫁,舅母想让我替表姐嫁入武安侯府,可问过谢家的意愿了?”
    “正好,早上我便接到了门房的拜帖,说是宜陵傍晚从书院回来便要来看我,舅母不妨同他说一说,让他问一问谢家的意思?”
    第3章 男女主谈恋爱毁天灭地
    谢宜笑的母亲是长宁侯府已逝的姑奶奶顾琴瑟,父亲同样出身大家氏族谢家。
    不过可惜的是,这两位在原身年幼时便不在了。
    谢青山是父母四十岁才得的幼子,及冠之后父母也相继仙去,故此,在这夫妻俩过世之后,痛失爱女的老夫人江氏将谢宜笑留在了长宁侯府,这一住便是十年。
    但她虽然住在长宁侯府,可是谢家也不是不管她了,虽然她父亲不在了,可她还有一个亲大伯管着她呢。
    这位老太爷比谢青山要年长二十多岁,却是一母同胞的长兄,此人官拜内阁大学士,名声赫赫。
    这么多年了,谢宜笑常住长宁侯府,可谢家每个月的月钱都是有人送来给她的,谢宜陵和家中的侄子得了空闲,也会来看她。
    谢宜陵便是谢老太爷和族里商议之后,给她父亲谢青山过继的嗣子,算是她弟弟。
    周氏要是胡乱将她给嫁了,也不掂量掂量谢家会不会撕了她。
    书中的原身自小在长宁侯府长大,和谢家不亲,将周氏当作母亲,见她为了此事如此为难,便傻乎乎的听了她的劝,同意替嫁。
    还怕是谢家知道了不同意,瞒着谢家嫁了过去,待谢家人知道的时候,花轿都进了武安侯府的大门了。
    就此,谢家觉得她丢了谢家的脸面和风骨,便不再管她了。
    周氏哪里敢和谢家提这种事情,到底是她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事情,还敢让谢家女来填这个坑,谢家人若是知晓了,怕不是要将她给吃了。
    于是便不敢再提,寻了个借口脚步匆匆地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谢宜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有些可怜她。
    要说作为女主的亲生母亲,本应该沾女主的光过得更好才是,只是可惜这早古文实在是有些毁三观。
    在逃婚的路上,顾幽遇见了微服寻美的怀南王,两人之间上演了一场一见钟情、你逃我追、再逃再追的爱情戏码。
    期间两人分分合合,最终怀南王为她散去了后院,与她一人携手终老,做到了顾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要求。
    如此也就罢了,也称得上一场欢喜良缘。
    可关键在于别人谈恋爱惊天动地,男女主谈恋爱毁天灭地。
    就在这‘你逃我追’之间,顾幽一逃,怀南王就拿长宁侯府开刀,最终结果是阖府上下个个凄凉,几乎被灭了门。
    老夫人江氏因为明王府上门抓人,为了保住子女儿孙,一头撞在了大门上,当场就断了气。
    周氏在顾幽再一次逃跑被怀南王下了大狱,被人凌辱后疯疯癫癫的,放了出来顾幽请怀南王给她治病,恢复记忆之后觉得身上有污,名声丧尽,不堪苟活于世,以一条白绫结束了性命。
    周氏的嫡子,也就是女主的大哥顾知轩被人趁机断了双腿,变得阴沉消极,一生坐在轮椅上,是个废人。
    长宁侯被革去官职,回来之后也被人取代,最后连爵位也没了,老娘死了,妻子死了,儿子废了,觉得愧对祖先,在祖先牌位前自尽了。
    总之阖府凄惨,惨不忍睹。
    谢宜笑只觉得这剧情简直是毁尽三观,连五官都扭曲了,长宁侯府被怀南王弄得这么凄惨,顾幽竟然还能和怀南王摒弃前嫌,恩恩爱爱,做一对神仙眷侣。
    虽然她已经不是原本的顾幽了,可她到底顶着顾幽的身躯活着,而且长宁侯诸人这样的下场也都是因为她之故,她还能心无芥蒂地和害了长宁侯府的仇人在一起?
    难道真的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别人只是失去了生命,她却不能失去她的爱情。
    谢宜笑想了一会儿,觉得更加头疼的厉害。
    她占着这个侯府表妹的名头,便是避开替嫁的事情,但在男女主这毁天灭地式的恋爱之中,她定然是要被殃及的。
    如此,想要保命的话,要么离开长宁侯府回谢家,谢家能护着她几分。
    到时候顾幽再逃了,怀南王要找人算账或是威胁女主,她不在长宁侯府,他也不至于为了顾幽一个表妹再去得罪一个谢家。
    再有一个主意,便是嫁人了,嫁一个连怀南王都得罪不起的人家,到时候便是有什么事情,怀南王也不敢牵扯到她身上来。
    可是嫁一个比王府更好的府邸,谈何容易?
    “姑娘,又头疼了?”明镜欲上前来给她按一按,谢宜笑摆摆手,说是不用。
    明镜道:“姑娘莫要理会夫人说的,若是姑娘不肯,她总不敢将姑娘给嫁了,再说了,还有老夫人在呢,老夫人总不会让姑娘给大姑娘替嫁的。”
    明镜口中的老夫人,正是府上的老夫人江氏,也是原身的亲外祖母,这位老太太最是疼爱原身了,定然是见不得原身受这样的委屈的,只要她自己不同意,周氏想的再多也是无用。
    其实这周氏也算不得什么坏人,对原身也不是没有感情,只不过这感情比起她的一双儿女差的太远了。
    她想让谢宜笑替嫁,原因有三,一个是想将谢宜笑嫁出去,免得她再纠缠顾知轩,另一个便是为了顾幽收拾烂摊子,府上的姑娘们不是庶女都是二房的,不大合适。
    最后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对方是武安侯府世子,亲事好,家里原本给顾幽备置的嫁妆也多,周氏不想便宜了别人。
    这一举三得,也解了长宁侯府眼前的困境。
    “我自是知晓。”书中原主替嫁,也是她自己蠢的,只要她自己不肯,周氏就嫁不了她。
    此时,有一个穿着青色齐腰长裙绣着双丫髻的婢女提着提盒进门,正是明心。
    明心掀开珠帘走进了偏厅,微微行礼之后便将提盒放到一边,从中取出提盒中的东西放在案几上。
    正是一碗熬得浓黑的药汁。
    “姑娘,喝药了。”
    谢宜笑苍白着一张脸看着那一碗药汁,浓浓的一碗,黑漆漆的,单是看着都能感觉到那一股令人窒息的苦味了。
    她整张脸皱巴成一团,微微扭过头去。
    明心见此,脸色一拧,然后双手叉腰叫嚷了起来:“姑娘,这会儿可容不得你使小性儿,若不然奴婢就要生气了,奴婢一生气,就要去老夫人那里去告状了。”
    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像是院子里枝头上的喜鹊,喳喳喳的,不过也不会让人觉得烦,便是故作仗势欺人的样子也似乎特别的可爱。
    仿佛这个世界,终于有了几分真实感,她自己和眼前人,都是活生生的,会哭会笑。
    谢宜笑笑了:“好好好,喝了。”
    第4章 你当我死的?当谢家是死的?
    药还是要喝的,病着浑身难受不说,还提不起力气来,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了,她连走几步都觉得呼吸艰难、浑身冷汗都要下来了。
    这要是遇见了什么事情,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药汁有多苦了,吹了吹觉得温度差不多了,便一口闷了。
    还是保命要紧。
    明心明镜见她喝了药,终于是露出笑容来:“姑娘今日真好。”
    明镜还贴心地去外间明厅拿了小瓷碟装的蜜饯过来:“快快吃两颗蜜饯压一压嘴里的苦吧。”
    谢宜笑拿了两颗,就在嘴里,稍微缓解了一下嘴里的苦味,良久之后苦味散去,口腔里都是蜜饯甜甜的味道。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然后笑了笑,两个婢女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尤其是明心,笑得傻里傻气的。
    周氏匆匆离开了琴瑟苑,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于是便转身去了老夫人江氏的寿安堂,同她说了此事,还想让江氏帮忙劝说。
    然而江氏听了她的话当场大怒。
    “谁让你去问她这个的?周氏,你是不是当我死的?当谢家是死的?”
    江氏一生只得长宁侯和谢宜笑的母亲顾琴瑟这一子一女,长宁侯小时候被人拐卖,其中有十年流落在外,迫使母子分离。
    顾琴瑟又早逝,只留下谢宜笑这一个姑娘,江氏对她自然是万分疼爱的,甚至要比顾幽还要偏疼几分。
    听说周氏想让谢宜笑去替嫁,哪里能坐得住。
    “你敢让她去替嫁!你敢!”
    周氏没想到婆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当下也有些懵,还有些委屈:
    “婆母,我也是为了宜笑着想,那武安侯府确实是一桩好亲事,而且先前那嫁妆也是备置得十分厚重,日后她嫁了过去,日子定然是不差的。”
    “她嫁过去便是世子夫人,待日后世子袭爵,便是侯夫人了。”
    “什么侯夫人狗夫人的,就算是个猪夫人,她也不能嫁的!”
    江氏坐在一张雕刻着灵芝的檀木圈椅上,她身穿一身黛色绣着仙鹤的圆领外衫,额上带着绣着莲花纹的抹额,她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眼角也爬上了细细的皱皱纹。
    这会儿她一脸怒容,连眼睛都红了:“好亲事,什么好亲事?去替嫁?周氏亏你说得出口?莫不是将我当成傻子?”
    “为她着想?你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是为了不过是让她、让她去给你的女儿收拾烂摊子。”
    “还是因为阿轩?你为了阿轩容不下她,想将她早日嫁出去?若是你容不下便早些说,我带着她出去住,免得惹了你不快,想法子作践她。”
    “我的琴瑟啊,母亲对不起你啊,险些让人害了你的阿娇啊!”
    阿娇是谢宜笑母亲给她取的小名,到了如今,她父母已经不在,祖父祖母也过世了,唯有江氏还会唤她这个小名。
    江氏说着就要捶胸痛哭起来。
    江氏已经多年不管事了,平日里也都是一副慈母模样,少有生气发怒的时候,而且还说出这种搬出去住的话。
    这不是想让人戳长宁侯府的脊梁骨,说儿孙不孝将老母亲赶出家门吗?
    周氏心里慌得厉害:“婆母,儿媳并没有这个意思啊,儿媳......”
    江氏闭了闭眼:“你有没有这个意思心中有数,我不想多听,也不管你和武安侯夫人又是怎么商量的,你让谁嫁过去都好,府上的姑娘也任由你挑选,但阿娇不成。”
    “我的阿娇便是要嫁人,也是要堂堂正正的,三书六礼一个都不能少,要嫁得风风光光的。”
    “还有,你也莫要忘了,她姓谢,是谢家人。”
    “她的亲事便是我也不能一人做主,你一个舅母,就想随便将人家嫁出去,还是给你女儿替嫁,你当真以为谢家是任由你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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