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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这层楼除了她,今晚还住着一对小情侣。敢情是在黑灯瞎火的台风天,躲在厕所里寻找浪漫和刺激。
    她转头朝男孩看了一眼,昏暗的手电光下,她看到男孩抿嘴勾唇一脸坏笑的样子。
    舒渔下意识就朝他拍了一掌,抱怨道:“不早告诉我。”
    说完又才想起,这人嗓子有问题,而且外面风雨声那么大,黑灯瞎火地也有点说不清楚,所以他才拦住她不让她进。
    男孩被她拍了一下,还是笑。
    他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下楼。
    此时身后的厕所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女声尖叫,舒渔老脸一红,赶紧跟上他。
    楼梯是老式木质楼梯,本来踏上去会咚咚作响,但因着外头风雨声太大,两人的脚步全被淹没。
    尽管走在前面的男孩,十分善解人意地将手电筒的光照在她脚下,但舒渔走得还是有点忐忑没底。
    忽然外头嘭咚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东西被刮到。本来专心走路的舒渔吓了一跳,脚下也蓦地踏了个空,直直朝前面扑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终于停下来。
    舒渔趴在了楼梯转角的地上,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地上,而是当了她肉垫的男孩身上。
    也许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刚刚她在摔倒的那一刻,伸手紧紧抱住了身前的人,所以可怜的男孩被她给扑了下去。
    停下来后,她整个人的脸几乎是埋在他脖颈处。
    那肌肤相帖的触感,让舒渔跟触电似地弹跳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男孩没有什么反应,只捡起手电筒站起来,继续为她照着脚下的路下楼。
    情急之下把人家当了垫背,舒渔同学难免有点懊恼,再走路时,便双手紧紧抓着栏杆,每一步都特别小心翼翼。
    她走得慢,前面的男孩也就随她走得很慢。
    于是半段楼梯,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在昏天黑地的风雨夜,本来有些恐惧的舒渔,看到沉默的男孩在前面为自己照着光,忽然就变得一点都不害怕。
    靠近
    这场台风来得快也去得快,第二天的小岛又是阳光普照。
    舒渔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还是被饿醒的。
    洗漱完毕,下楼走出客厅,看到小院子里一片狼藉,谷阿姨和她的儿子,正在收拾。
    男孩穿着一件松垮垮的白背心,被水洗得有些发旧,露出两条结实的胳膊。
    谷阿姨见舒渔出来,笑呵呵打招呼:“小舒,起来了?”
    舒渔朝她点头,又看向男孩,见他正朝自己笑着,露出整齐白净的牙齿,整个人好像在雨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的目光坦然直白,倒是弄得舒渔有点不好意思。她见小院子里到处都是折断的树枝和摔倒的花盆,走上前帮忙收拾。
    收拾了两个花盆,她靠在谷阿姨的身边,悄悄指了指她男孩,小声问:“他嗓子怎么回事?”
    谷阿姨看了眼儿子,笑道:“你说暮云啊?前段时间他回来看我,遇到岛上的小学失火,救火的时候,被烟子呛伤了声带,这不也不能工作,只能待在家里陪老妈了。”
    舒渔恍然大悟点头,朝卫暮云戏谑道:“原来你还是救火英雄啊!”
    卫暮云笑着朝她瞪了一眼,屋子里有人唤,他便走了进去。
    舒渔也跟着他走进去,看到是一对情侣来退房,应该就是昨晚那对在台风占了厕所寻找激情的男女。
    作为一只纯洁的单身狗,舒渔不免有点好奇打量了这两日,在他们看过来时,又欲盖弥彰地转过了头。
    待两人出门,她又去悄悄打量。
    直到那小情侣出了院门,她才转过头,却正好对上卫暮云一张坏笑着的脸。
    舒渔的小心思被人发现,佯装垮下脸,恼羞成怒嗔道:“笑什么笑?!”
    卫暮云笑得更加灿烂。
    舒渔鼓着嘴巴瞪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也坏坏一笑:“我知道了,你昨晚上楼原来是去偷看人家的!”
    卫暮云的笑容顿时僵住,急急用只发得出一点声音的嘶哑嗓子解释:“我是去检查门窗。”
    舒渔大笑:“解释就是掩饰,你就是去偷看人家。”
    说完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谷阿姨看他笑嘻嘻的样子,随口问:“说什么!”
    舒渔摇头:“没什么。”便继续帮她收拾,边问,“阿姨,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我待会去吃午饭。”
    谷阿姨笑:“你帮我清理院子,中午跟我们一起吃。”
    舒渔不是个客气的人儿,满心欢喜地答应,干活干得更起劲,三人收拾完毕,小院子又是焕然一新。
    午饭是谷阿姨下的厨,简单的四菜一汤,典型的海岛时令菜,一盘炒海蟹,三条红烧黄鱼,一盆茄子煲,一碟凉拌黄瓜,一碗丝瓜蛤蜊汤。他们家的餐具都有些陈旧,看过去就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并无特别。
    但舒渔是个已经吃出不少经验的吃货,坐在桌子上嗅了嗅鼻子,就闻到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到底是在别人家,她没好意思露出饕餮的真面目,卫暮云给她盛了饭,谷阿姨笑呵呵让她开吃,她才拿着筷子斯斯文文地夹了一块凉拌黄瓜送入口中。
    脆脆的噶蹦声落在自己牙齿下,带着微辣感甘甜的黄瓜清香蔓延在口齿之间。舒渔睁大眼睛:“阿姨,好好吃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凉拌黄瓜。”
    谷阿姨和卫暮云都被她夸张的表情逗乐。
    谷阿姨独居好几年,很喜欢这些住店的孩子,看着舒渔笑道:“喜欢吃就多吃点,别光顾着吃黄瓜,其他的菜也多吃点。”
    舒渔嗯嗯地点头,目光瞥到对面的卫暮云低头闷笑,趁着谷阿姨没注意,瞪了他一眼。
    黄瓜脆甜可口,海蟹鲜味十足,黄鱼鲜嫩没有半点腥味,茄子煲软糯毫不油腻,丝瓜蛤蜊汤鲜甜中带着一丝清香。
    舒渔也是算是吃过不少美味,从这痤城市的高档餐厅到寻常陌巷,只要是听说过被人推荐过的,都乐此不疲跑去尝试过。但从来没吃到像这顿午餐一样的,看起来普通,却让人回味无穷的家常菜。
    所谓高手在民间,她觉得说的就是谷阿姨。
    不免羡慕对面那个说不出话的男孩,有个会做菜的妈妈。
    吃完这顿饭,舒渔就改变了自己的计划。见卫暮云收拾碗筷要去厨房洗碗,她立刻自告奋勇夺过他手里的碗,转头笑道:“谷阿姨,我打算在岛上住到开学,能不能在你家里吃饭?”说完,又赶紧补充,“伙食费一天一百块够不够?”
    谷阿姨哈哈大笑:“伙食费就不用了,家里的菜基本上是自己种的,现在暮云在家,海鲜也通常是他去海里打来的,就是多双筷子而已。”
    舒渔一听这是让自己蹭饭了:“不不不,伙食费还是要交的。您这手艺放在大酒店可不止一百块啊!”
    谷阿姨表情微微一僵,继而又挥挥手,笑道:“好好好!”
    吃了一顿美味的午餐,又搞定了接下来二十几天的伙食,舒渔一本满足地上楼换衣服,准备出门去海边拍照游逛。
    正背上包要出门,听到小院里又年轻女孩的声音传来。她好奇地趴在窗口,看见院子里,一个穿着吊带长裙的女孩,正在跟卫暮云说话。
    她拿着一个玻璃罐递给他:“这是我哥哥从泰国带回来的蜂蜜,说对嗓子有好处,让我拿来给你。”
    卫暮云接过蜂蜜,朝他眉眼弯弯地笑:“谢谢。”
    舒渔其实没听到他的说什么,但猜想大概是这两个字。又想着原来他真喜欢笑,对谁都这么笑,也分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
    她趴在窗边看着下面的年轻男女,看过去有些男才女貌的般配。
    女孩的双颊酡红,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因为面前的男孩。说话时好像眉飞色舞,又好像有点含羞带怯,一看就是因为面对着喜欢的人。
    卫暮云只是笑着间或点头。
    说了一会儿,女孩终于和他告别,出了小院。
    卫暮云送走女孩,忽然转头看向二楼,果然看到趴在窗边一脸看戏的舒渔,年轻的女孩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意。
    他朝她瞪了瞪眼睛,她对他挑了挑眉:“女朋友啊?挺好看的啊。”
    卫暮云笑着不说话,只是走到院子内的那只水缸边,忽然抓起一把水,往二楼洒去。
    舒渔避之不及,脸上被溅了好几滴水。她哇地叫了一声,从包里顺手抽出矿泉水,拎开瓶盖就朝他泼去。他再要从水缸里抓水反击,舒渔啪的一下关上窗户躲进了屋子。
    幼稚鬼!
    她背着包出门,忍不住腹诽。但是嘴角却不自觉地弯起来。这小小的玩笑和打闹,竟是她久违的小快乐。
    下楼看到卫暮云还站在门口,舒渔遥遥大叫:“休战啊!我要出门了,回来再跟你分出个胜负。”
    卫暮云逆着光看向她,浅浅地笑,不置可否。
    舒渔见他没有再动,这才放心走出来。与他擦身而过时,大声道:“幼稚!”
    说完就哈哈大笑着跑了。
    心情真好啊!
    舒渔出了门沿着干净的街道走了几步,忽然身旁一辆小电驴擦肩而过,定睛一看,不正是那个暮云吗?
    她招手叫道:“喂!你去哪里?”
    卫暮云停下车子,转头看她,用嘴型道:“去游泳。”
    舒渔大喜,跑上前自顾地坐在他车后:“正好正好,我也去。”
    几分钟就就到了沙滩,这片海水的水质不错,台风过后的潮水已经退去,海岛的孩子们正在水里享受暑假夏日时光。
    舒渔把相机寄存在海边的便利店,将外面的衬衣脱掉,露出里面的连体泳衣。虽然是连体泳衣,但是整个背部却完□□在外面。
    两人出了小店,卫暮云本来是走在她后面,但忽然就加快速度超了她几米。
    舒渔咦了一声,不服气地要去赶超他。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小跑比赛,直到两个人都扎进了海水里。
    卫暮云下了海之后,周围几个小孩子就凑过来叫他暮云哥,跟他嬉水打闹。
    不知怎么回事,那战事很快就引到了她身上,被浇了几次水后,她就追赶着一大几小报复。舒渔会游泳,但大多是在泳池里,跟这些海边长大的孩子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光着膀子的卫暮云和几个小孩们就像是海水中的鱼儿一样,矫捷灵活,时而潜入水中,时而翻出水面。
    她没追到人,倒是累得气喘吁吁,一个浪头打过来,猝不及防翻入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卫暮云看见她狼狈的样子,本来笑着的脸,蓦地一惊,赶紧游过来将她托出水边,往浅滩边游去。
    直到那水到了膝盖处,他才松开她。
    舒渔一屁股坐在水中,大口大口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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